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2 玉树临风 ...
-
“督公?”轻言轻语把谢无江从回忆里拽出来。
花雨见谢无江醒了,便把炖好的汤端了进来。
“督公,要喝点汤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仿佛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谢无江面色柔和了些点了点头道:“好。”
花雨手顿了顿,督公对她防备深严,她碰过的东西他从来不吃,如此反应还是第一次。
她低垂下有些微红的双眼,赶紧把鸡汤递了过去。
谢无江定定看着她,眼里有些心疼,呆了一瞬才开口:“手疼,抬不起来。”
花雨有些紧张,试探着开口:“属下……喂您?”
见谢无江点头,花雨才有一丝真实感。给谢无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又端起碗。
“烫。”
花雨从善如流的吹了吹才又给他递过去,见谢无江真的喝下了,眼底压下的热流又隐隐有往外涌的趋势。
忽然一双手出现在面前,捏着一条洁白的丝帕替她擦了擦想留下来的泪。
“哭什么。”
花雨抬头愣愣的看着谢无江,他眼神清明,正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只有她一人的倒影,给花雨一种被珍爱的错觉。
她半晌才反应过来,破涕为笑道:“高兴,属下高兴。”
一个喂的高兴,一个喝的开心,两人间从未有过的融洽气氛惊住了前来送药的田果。
他有眼色的没进去打扰,只坐在庭院中的小石凳上悠闲地品茶,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温馨。
等墨七带墨五回来时,谢无江已经在书房处理公务了,花雨劝他先休息两天,他却不依,只因他睡了一天一夜,底下人来报西厂出事了。
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三王爷又去打砸了一番,自从一年前三王爷儿子被杀,这种事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不知三王爷哪来的情报,非说他儿子是被西厂暗杀,这才没事就来找茬。
谢无江冷哼一声,“蠢货。”上辈子他才没这个空去管一个浪荡子的死活,人家杀了他儿子还反过来利用他,这脑子活该断子绝孙。
只是现在,谢无江并不这么想,若是三王爷知道了实情,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墨双。”谢无江凭空一喊,从窗外飞来一道身影。
“督公。”墨双躬身行礼。
谢无江摆摆手道:“把这封信送到三王爷府,无需见到他人,只确保他能看到这封信便可。”
“是。”墨双脚尖一点,立马不见了人影。
谢无江食指轻点桌面:敌人狗咬狗,他才可坐收渔翁之利啊……
屋外树上的花雨见墨双一窜没了人影暗暗撇嘴:督公一定又给他派任务了,自己就在旁边,督公也不用她……
谢无江站在窗前看花雨委屈的样子眼里有一丝笑,对她招招手转身进了屋。
花雨脸上的笑这才绽开,一蹦一跳进了屋。
“督公,有什么吩咐?”
“研墨。”
花雨也不介意她那一身力气只能做这小小研墨的活儿,欢欢喜喜的上前。
花雨研着墨慢慢看向谢无江,心中只想: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俏的郎君,就像师傅说过的什么潇洒美少年,举觞望青天,玉树临风前……
谢无江握着笔的手有些下不去,只怪旁边的视线太过热烈,他从未尝过这种感觉,以前他批折子时无人敢近前,如今……罢了……她既愿意瞧,就让她瞧个够吧。
直到墨七带着墨五回来,才打断了花雨天马行空的想象。
料到谢无江要处理公事,花雨行了个礼就要退下,却被谢无江一抬手制止了。
“墨还没研好,你要去哪?”
三人齐齐望向谢无江,尤其是花雨,眼中震惊异常,看的谢无江颇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才进入正题。
谢无江问道:“何家情况怎么样?”
墨五抬头看了一下谢无江的脸色才开口:“回督公,一切正常。”
“哒。”谢无江食指点了点书桌,眼神冷了冷:“书房密室进去了吗?”
“还……还没有。”
“没有?”谢无江手一扬,“啪”一声鞭子抽到了墨五身上,“你可还记得,墨四的下场?”
墨四,督公安插到怀安王身边的探子,背叛督公被处以极刑……
墨五脸色白了白,半跪在地上:“属下……记得。”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墨七,处理了。”
墨七身行一顿并未多问,抬手向墨五抓去。
谁料墨五猛的一窜,上前一步扣住了谢无江的脖子,刚才还温婉柔顺的女子竟满脸狠厉。
“督公可要小心些,属下的身手您可是知道的!”
谢无江还没甚反应,花雨大喝一声:“墨五,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如此他又岂能饶了我!”说完手下一用力,谢无江脸色难看了半分。
花雨缓缓抽出腰间的软鞭:“墨五!放开督公。”
“花雨!你堂堂无间谷判官,现在沦为这阉人的看门狗,值得吗?!”
此话一出,谢无江脸色变得尤其难看,花雨面露杀意猛地一喝:“住嘴!”
“你年纪尚轻,不懂这世间男子多风流倜傥,他若是威胁于你,我们杀了他,从此岂不自由快活!”
花雨小心翼翼向前挪步,话语中多了丝妥协:“哦~是吗?”
墨五面上一喜,以为自己压对了宝:“你若知道男子的美妙滋味,定不会甘心就此……啊!”
只放松一瞬,花雨的软鞭已缠上了她的脖颈。
五花大绑后把人丢给墨七:“看好她!”
转头半蹲在谢无江的轮椅前:“督公,你要不要紧,你……”
谢无江伸手轻拍花雨头顶,嗓音温和:“无碍。”
花雨手轻颤,想抚摸谢无江脖上的红痕却迟疑不敢下手。谢无江握住她的手轻轻覆在红痕上:“你瞧,无碍。”
花雨抬头望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谢无江,觉得这应该是她做过最惊心动魄却又最美的一个梦。
墨七有眼色的抓着墨五出去,花雨拿出药箱给谢无江上药,谢无江肤色如白玉,一点痕迹就会很明显,花雨瞧着这会已经有些青紫的手印,神色又紧绷起来,只是收下动作愈发轻柔。
是夜。
西厂有专门的牢房,只是有时多少会有些不便,谢无江便在府内设了个地下监牢,府里人也都唤做“小牢”,专门关押那些“家贼”。
花雨握紧手中的软鞭,跟着墨七缓缓向地下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这里,以往……督公是不允许她靠近半步的。
下午她对督公说,希望能把墨五交给自己处置,督公面色随和,只说:“人在小牢里,你去便是。”
其实她能感觉到督公醒来后的不同,但她仔细观察过,督公还是督公,其他的她自然不必过多思虑。
通道两旁点着蜡烛,烛火随风摇曳,在墙上倒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墨七在通道尽头扳动机关,石门缓缓开启,“你自己进去吧,督公交代,人由你随意处置。”墨七交代完原路返回。
扑面而来是一股血腥味,花雨面不改色继续向前走。
墨五被绑在人形架上,不知是不是得了令,看那副模样像是已被“关照”过了。
“你终于来了。”墨五闭着眼,嘴角轻扯。
“啪!”花雨未出声,抽出软鞭就是打。
墨五目眦欲裂:“哈哈哈!花雨!那个人有什么好!你跟着他三年,他可有给过你一个正眼!”
花雨仍不出声,手下愈发用力。
“说到你痛处了?!你这么做图什么!”
花雨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眼神轻睨:“我与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
墨五瞳孔微缩,满脸愤恨。半晌后却自顾自笑出了声:“给我一个痛快吧。”
“呵!”花雨慢慢贴近墨五,在她耳边轻声道:“把你千刀万剐我犹嫌不足,还想要一个痛快?慢慢享受吧!”
身为墨字堂的人,小牢里的刑具没人比他们更熟,墨五扭动身体开始挣扎,眼神有一丝绝望。
半个时辰后花雨从石门出来,身上衣裙本来就是红色,看不出什么差,只瞧她面色冷硬,手上脸上还有几滴暗红。
墨七推着谢无江站在出口不远处,湖里的水都结了冰。
见谢无江的鼻尖被风吹的微红,花雨赶紧上前两步:“督公,您怎么在这儿?可冷不冷?”
谢无江摇了摇头拿起腿上叠好的披风,吃力的站起来要给花雨披上。
花雨赶紧倒退一步:“督公,属下身上……脏……”
谢无江伸手将她朝前拉了拉,“我腿疼的厉害,听话,赶紧披上!”
花雨一听赶紧站定,任凭谢无江有些生疏的给她系好披风。冬日的夜风有些刺骨,花雨却感觉不到,只觉得自己胸前暖暖的。
这时从院外跑来一名侍卫:“督公,皇上宣您进宫。”
皇上召自然不可辞,只是……花雨皱皱眉,天色这么晚了,督公的腿伤又这么严重,皇上还要宣他入宫,恐怕是有重要的事。
“墨七,更衣。”
“是。”
谢无江扭头对花雨说:“傻站着干什么,回屋去。”
花雨脚步动了动,试探的开口:“督公,不若我陪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