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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什么样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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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两个人都默然无言。气氛沉静得有些压抑,敞开的窗出来呼呼的风声,映着逐渐灰暗的天色,一天就要过去。
“一起去吃个饭吧。”鲍尔绅打破沉默。
“不了,我今晚要回去。下次有机会再联系吧。”詹飞淡淡地说。
“那我送你回家。”
“嗯。”
车厢里再次只剩下穿窗而过的风声,呼啸着不肯停下。
到了詹家门口,詹飞立马打开车门,一只脚已跨出了车门似乎觉得有失礼貌便又问道:“不进去坐坐?”
“不了,还有点事,代我向阿姨问好。拜拜。”笑容坦然。
“那……好,拜拜。”詹飞站在车前说。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车子已消失于视线,詹飞转身走进楼梯。
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不知道。
詹家客厅
詹飞着实为眼前大大小小的包裹而头疼,来时是孑然一身,轻轻松松,岂料回去时凭空增加了这许多。
“飞飞,干什么愁眉苦脸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多拿点回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想想就没什么东西。飞飞啊,妈还嫌带少了呢。”詹母是怎么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在那么一个穷乡僻壤工作。
“妈,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那里环境可好了,要不下次您二老上我那儿去?”
“那就算了,那种地方……”詹母颇为不同意詹飞的看法。
哎,自己的妈妈,有什么办法。她无奈地想。“爸,妈,那我走了。自己多注意身体啊。”
六点多的光景,詹飞和关欣回到了村子里。
“这次太谢谢你了,明天来我这里吃饭?”詹飞看着关欣。
“明天啊,可能没空。最近爱亚可能被收购,我作为它的法律顾问事情很多啊。”
“爱亚要被收购?什么时候的事?”詹飞心里大叫不妙。
她是爱亚的直接供货商啊,要是原爱亚倒了,就算被收购,她未必还有机会再次说服他们。
“谁来收购?”詹飞现在只想尽快搞清楚新东家的情况。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大企业。”关欣也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她自己的前途也未卜啊。
“国内目前最有竞争力的是希望和双生,其他比较大的也有不少。会是谁呢?”詹飞很是郁闷,自己的养殖场现在主要的经济来源不是乳制品,而是最普通的肉类供应。而她当初找到当地的一家公司主要是想推本土的牌子,其实是将它作为销售代理商,推出自己的品牌。
大概一年前,詹飞向爱亚输出了一批羊奶,希望先小批量投放市场,静观其效,再根据市场回馈作出改进和调整。没想竟没了下文,现在更是石沉大海了,自己原先的设想统统猝不及防地陷入了困境。为此整个公司将有一笔不小的损失。
“飞飞,别太担心,说不定新的公司会接受你的要求呢?”关欣看着詹飞愁云笼罩的脸,出声安慰道。
“关欣,你当我们的法律顾问吧。我现在郑重地邀请关欣小姐成为飞腾养殖公司的法律顾问,你同意吗?是你的话,我可以放心不少。欣欣啊,同意吧哈。”詹飞像只无尾熊似的缠上了关欣。
抵不过詹飞三顾茅庐加软磨硬泡的功夫,关欣彻底缴械投降,自公元2009年8月1日起正式成为了飞腾的法律顾问。
应对危机最重要的是从自身开始调整。詹飞决定从改善产品的品质做起。羊奶的营养含量绝不低于牛奶,甚至热量更低,是一种十分有开发潜力的饮品。但问题就在于味道,对,就是味道。这么多年来羊奶不能得到大多数人认可的最大原因是它的腥膻味较牛奶重,口味不佳。
那怎么样可以将这个缺点掩盖呢?
詹飞觉得自己应该去充充电。
在百度上一搜,上万个条目。詹飞点了几个看,里面的方法比较适用于家庭,但作为一个批量生产的企业来说,这样的方法太过繁琐且消耗会增加,不是最佳的方法。
最后,詹飞决定自己亲力亲为。
将公司的大小事务暂时嘱托给小黄和陈阿姨,自己空出三天回到D市。
詹家二老看到女儿回来都高兴坏了,直问女儿最近的状况。詹飞实在顶不住二老连珠炮似的询问,事无巨细托盘而出,当然隐瞒了部分情况,只说公司出了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二老知道女儿的倔强性子,就没有多说。
全家人都和乐融融地吃饭。
第二天早晨,詹飞决定跑图书馆查资料。
一下楼,就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你……你有事吗?”詹飞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而来。
“你不是要出门吗,我送你。”他说得自然。
“好吧。”有人免费送我,为什么不去?
车子平稳行驶中。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戴阿姨昨天告诉我妈的。”那人眉眼带笑地瞅着她。
“你……等了很久吧。”詹飞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等你,不算太久。”
什么意思?詹飞心里一惊。那语意模糊的话语,让人不知道他的真意。
詹飞开始保持沉默。
在一路的低气压中,省图书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跃入眼帘。
“啊,到了。谢谢你了。”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詹飞只能选择急匆匆地下车。
“真要谢我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像是逃离的脚步被这句话打断。
“好啊……你说什么时候?”回过身,再一步步走近,詹飞看到他眸中的笑意越盛。
“你几点完?”
“啊?”詹飞错愕。
“几点?”
“这个……我现在也不知道啊。”自然而然地回答。
“我会早点来。”仿佛怕她反悔,语音落,车子扬长而去。
“欸?”詹飞怔忪原地。
詹飞觉得中国古代文化中有很大一块精髓,特别是中医,更是博大而精深。
昨天晚上她大致就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可行的话,应该会拥有光明的前景。所以,她一进图书馆就直奔中草药区。连篇累牍的典籍多为古汉语,幸而詹飞头顶中文系才女的光环四年,功力自不是徒有虚名。
但以备不时之需,詹飞还是借了一本古汉语词典。
经过筛选,詹飞决定使用一些比较常见的药膳材料,比如罗汉果,肉桂,茯苓,甘草等。这些材料较为常见,且各种属性都已清晰明了,成本不会太高,品质也能得到保证。
眼下,还需做的就是得到医生的肯定。詹飞心想,若是能得到权威的推荐,无疑消费者信任度会大增。可是,有那个权威肯见自己呢,并且还要他给产品做广告,虽然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他说几句就成,但人家又不是整天空着没事干。
詹飞又陷入苦恼中。
悠扬的葫芦丝从身后的手提包中传出,詹飞掏出手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接是不接?还是接吧。
“喂,你是谁啊?”詹飞劈头就问。
“小姐,哪有你这样讲电话的。我是那个要对令妹负责的人哦,你不会忘了吧?”
詹飞倒吸一口冷气,是他!那个小人!
“对不起,你打错了。”詹飞立马摁断电话,然后又想了几秒,关机,这样比较保险。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得飞快。
走出阅览室已经五点了。
重新开机,詹飞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么那么多未接来电啊!一部分是鲍尔绅打的,剩下的都是那个号码!
詹飞越想越不安,边走边四处张望,然后忽然顿住了脚步,那个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的人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地向她走来。
詹飞立时觉得自己的气场又被震住了,动弹不得。
“你还真行啊,詹小姐。不想接索性就关机,你就这么怕我?”说完挑衅似的看着她。
詹飞深呼吸,抬头,微笑。
“哦,我倒是谁,原来是孙先生啊。难道那个满嘴胡言的电话是您打的?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什么无耻之徒的无聊之作呢。”詹飞笑得越发灿烂。
“很不幸得,鄙人就是那个‘无耻之徒’。怎么,孙小姐很不待见我?”
“怎么会,我可是很乐意与孙先生交朋友呢。”
“哦,我有这样的荣幸。那不知很想与我交朋友的詹小姐肯不肯赏脸与在下共进晚餐呢?”孙岩紧紧盯着詹飞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一点点慌乱的影子,可惜,没有。
詹飞有一种本事,越是有挑战性的任务,她越是稳如泰山,至少表面上绝对如此,至于内心嘛,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詹飞此时内心是千回百转地想找出一个拒绝的理由,无奈,眼看就要走出大门了,脑中还是毫无计谋,难道就这么栽了?
“叭叭——”有人摁了两下喇叭。
远远的,詹飞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车身在阳光下闪耀着宝蓝色的光泽。
詹飞突然心生一计。
孙岩看到詹飞原本紧皱的双眉倏然展开,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就像两颗黑曜石般夺人心魄,孙岩看得有些痴了。
见詹飞停了脚步,遂问:“怎么了?”
詹飞笑得腼腆:“孙先生,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他有事,没想到竟然来了,嗯,我和他约好去吃饭的,你看……”
“你男朋友?”仿佛不愿去相信似的再问一遍。
“对呀。都没告诉我要来,真是的。”
简单的一句埋怨,孙岩却能感觉其间的甜蜜。
悄无声息地握拳,十指紧扣,然后突然放松。公式化的口吻道:“那真是遗憾了。不过我还不想让自己吃亏,嗯,就这样好了。”
脸毫无预警的欺近,一个吻蜻蜓点水般地落在额头。詹飞觉得脑中像是原子弹爆炸般地轰鸣不断,一下子居然还愣在那里,而后才反应过来朝那一溜烟远去的背影咆哮:“你去死!”
然后,一蜗牛般的速度缓缓地向那宝蓝色靠近。
脸上挂着几丝苦笑,“呵呵,那人是神经病来着。我们快走。”
迅速钻入车内,只听得那笑得云淡风轻的男子一句话,“是男朋友吧。”
原来没有所谓心甘情愿地等待,你一直坚持的美好初心,永远不是两个人的共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点苦涩,有点无奈,更多的是嘲笑彼此曾经的天真。
原来我们是那么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