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黄小乐

9、第 9 章

　　是的，他是傻子，他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顾谨言心如死灰，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他啥都没搞清楚就杀到人家休息室，气势汹汹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实际上都是笑话。顾谨言身上滔天的气焰瞬间全无，连同一米八多的身高看起来也矮了一截。他甚至不想抬头看周成蹊的表情，看到他这么落拓这么丢脸这家伙一定爽翻了。

　　一时之间顾谨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一句话不说就走会不会更像个神经病啊！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还是这样，过去的顾谨言无论别人看起来多么耀眼多么完美，在周成蹊这里他一直是一个没事找事脾气臭的要死的疯子，就像周成蹊在他们要解散的前夕，对他说的那句话一样。

　　你要不是我的队友，我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那是记忆中周成蹊情绪最外露的一次，他厌恶的眼神就像在看街边一条咬人的疯狗。

　　“小祺，你先出去逛逛，哥哥要工作了。”周成蹊偏过头让周小祺先离开，然后继续沉默的看着顾谨言。顾谨言本来想跟周小祺一起落跑，但是身体就像被死死钉在原地一样没法动弹。他突然有点力不从心，这么多年了就像一个怪圈，他和周成蹊谁都逃不开谁。

　　命运好像很喜欢看他们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笑的是如今的他们俩没有人是猫。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啊。”顾谨言听到周成蹊这样说，落在身上的目光就像刺一样疼的让他颤抖。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从以前到现在，无论他多疯狂多不堪多过分，这个人就只会带着这种冷静审视的目光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你很得意？”顾谨言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很努力很努力的不让自己掉眼泪，“看着我这样，过去也是，现在也是，看我像个傻子一样…”

　　“我没有。”周成蹊打断他的话，“这些都是你以为，我从来没有这样想，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极端呢，过去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周成蹊的声音到最后低的几乎无法辨认，顾谨言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周成蹊，你他妈的就是个懦夫。”

　　舞台上的光有点刺眼，台下漆黑一片。顾谨言慢慢闭上眼睛等着伴奏声响起，旋律像海洋缓缓包围了他。

　　“这首歌送给所有勇敢的人。”顾谨言握紧话筒。

　　顾谨言知道每个人的成长都要接受一些无可奈何和一些无能为力，可是他不能接受别人一句轻飘飘的不记得就妄图让他也忘了以前的日子。

　　他一直记得他20岁成团的样子，记得团队第一次登上领奖台的日子，记得第一颗智齿长出来疼的他辗转反侧，记得失去最重要的朋友锥心刺骨的悲伤，记得每一次来之不易的拥抱和少得可怜的温柔。

　　他讨厌周成蹊，就像他讨厌那颗让他夜不能寐的智齿。对他而言，周成蹊就是他20岁那年突然长出来的智齿。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