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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缘结赵府 ...

  •   林间小道上走来一个脸蛋白皙的青年,嘴里叼着根枯草,双手插腰,望着不远处一个单薄的身影,身影盘腿抱剑,坐在悬崖边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青年吐掉嘴里的枯草,坐到了抱剑人身边,“师父让你别去了。”
      抱剑人皱着眉,低下头:“那又能怎样?”
      听到这个回答白幼毫不意外,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此番前来,无论得到怎样的答复,也早做好了两手打算,最坏的打算。
      “阿真,”白幼腾身而起,飞速从身后拔出七里刀,“来做个选择吧!”
      说罢,他便咬着牙直往对方脑袋上砍。
      七里刀斩杀之威力能让江湖上各路英雄好汉闻风丧胆,一是其能一刀斩百首,二是其不分黑白皆诛之,也称嗜血刀。
      坐着的人不惊不扰,只见其将身子一倾,人与刀之间留出一点间隙,左手立马抡起剑直往对方肚子上顶,右手不知从那儿拾起一把扇子,往身后一抛,恰与七里刀撞击发出清脆的交接声,紧接着便是七里刀带着白幼一个劲儿往后踉跄。
      脚下的泥地染上了一抹刺腥的红,白幼垂下眼帘,将七里刀丢至一旁,擦着嘴角对坐着的人说,“好,你去吧,但你要带上我。”
      阿真瞥了眼躺在地上那把似狼尾的大弯刀,刀背有些起锈,刀锋也有几处磕掉的痕迹,即便将它放到破铜烂铁堆里也毫不突兀。
      “它不再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刀了,一只即将垂死的老狼罢了。”阿真说着,目光移到了白幼身上。
      白幼沉默不语,撇了下嘴,慢悠悠地将“老狼”捡了起来,想着它再怎么老,也曾保护过他呀。
      饷午,一队车马从城门外拉着一批货物进了惠城,一路缓行至赵府门前才停下来。路人见到这伙队伍都躲得远远的,除了害怕马车上那煞气沉重的“孙”字以外,还害怕染上血光之灾,来者是连官府都不敢惹的人。
      到了赵府,一个黑瘦跛脚的小矮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钱袋扔向了独眼同伴,并用眼神示意着接下来的动作。
      独眼心领神会,朝门前守卫走了去。
      “两位爷辛苦了!给个面子让我们进去拜访下赵老……”独眼说着便要把钱袋塞进守卫手中。
      “走开!这都第几次了,老爷说了不见!”守卫手一推,钱袋不知怎的就掉落到了地上,钱撒了一地。
      小矮子见状,轻呲一声,跛着脚走了过来,蹲下把钱一点点收进了钱袋里。他砸吧着嘴:“现在的人是越来越敬酒不吃吃罚酒,爱找罪受啊。”
      守卫见事态不对,暗暗握紧剑柄,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等小矮子站起来,赵府已经被一群拿着大砍刀的人包围住了。
      “你可知我们都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我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你们赵府一根汗毛,老子早血洗赵府了!”小矮子颈露青筋,瞪着大眼,眼里尽是胀红的血丝。
      “丁瘸子,你们休想踏进赵府一步!”守卫拔剑怒怒抵在丁瘸子脖子上。
      刀剑无眼,丁瘸子只觉得皮肉有些刺痛,手一抹,抹出蚊子大点血印。
      “看来今天是没得商量了呀,我大哥前两天又说了,今天还没见着赵老,车上的金银首饰只能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兄弟们,杀多少拿多少!”
      随着丁瘸子一声令下,一伙人挥刀直冲入赵府,由不得守卫抵抗,府内顿时像被炸了锅,闹得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爷活了百八十年,小小看门狗还不配给爷□□呢!”
      就在丁瘸子春风得意,搓着手往马车上那批货走去时,身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正奇怪发生了什么,回头一看,只见那群乌央央的人接连后退,不再喧闹。
      “给我杀进去呀!”丁瘸子又急又疑惑,气得五官都要拧到一起了。
      “是赵、赵小姐。”独眼低声说道。
      “赵小姐?”
      门前,一席红衣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牡丹生在这片枯草中更显奇丽。红衣主人头顶凤冠,面遮红纱,身着婚服,虽不见全面貌,但其丰盈艳丽的姿态已先夺人眼目。
      “是、是赵小姐?”丁瘸子激动地下巴要掉地上了,“姑奶奶,您可让我好等呀!”
      红衣主人摘下面纱,往丁瘸子望去:“你们把我带走吧,不许伤害他们。”
      面纱下那秀丽的五官,活脱如仙女下凡。大家忽然明白堂堂山寨大王孙望,民惧官畏,也会整日为她失了神,单对她没有采用粗暴的掠夺方式,而是小心翼翼地观望着,等待花瓣凋零的那一刻。
      “哪儿的话,您既然愿意跟我们走,我们自然是一家人,也不会再叨扰赵老,哪来的伤害,哈哈哈!”丁瘸子大笑着,想让自己显得随和些。
      “希望你们言而有信,带我走吧。”南晴闭上眼,她多么希望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卸!”
      丁瘸子挤着笑脸,再次得意地招呼着车马卸货,把这几车彩礼往赵府里搬。
      天渐昏暗,乌云密布。
      一台红轿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门前,丁瘸子好声好气地将南晴请了进去,谁知,才刚掀起轿帘,一个粗胡黑面、身材魁梧的人便伸手将她拽进轿子,用匕首紧紧抵在她喉下。
      “无耻!”南晴嘶声力竭地喊道,却无法挣脱。
      轿外人看着花轿里发生的一切,暗暗窃喜。丁瘸子也不再掩饰,在几个喽啰面前摆摆手,大家心领神会,片刻,赵府内外一片吵杂,惨叫连连,犹如人间炼狱。
      “我大哥还说了,凡事都得给自己留条后……”
      话还没说完,丁瘸子发现身边的人一个接连一个倒下,他们腰部和脑后都被一颗坚硬的小石子所击伤,环视一周也没见可疑之人。
      “是谁?给爷出来!”
      “赵小姐的后路。”
      丁瘸子抬起头,循声而去,发现赵府屋顶上正坐着一个白衣少年,抱着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还没等丁瘸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脑后就被好几颗石子弹得叮当响,吓得他赶紧招呼小喽啰们慌乱逃窜,只留下现场一片狼藉。
      大红轿子也从刚才不安分的晃动,慢慢消停了下来,随着停摆,轿底涌出了一滩腥臭的黑血。
      白幼皱着眉从轿子后面跳了出来,厌恶地看了眼刀上的黑血,用抹布随意擦拭了两下,便把刀收了起来。
      “赵姑娘,已经没事了,可以出来了。”白幼清了清嗓,略有期待地看着轿子。
      刚才他躲在背后听到轿子里的恶人威胁南晴,让她顺从自己,否则便杀了她。也正是这个威胁,他才明白山寨大王孙望不是见色起意,而是对赵府另有图谋,嫁人只不过是个幌子,上了花轿便也由不得赵小姐反抗,再晚一步,怕是不够那些恶霸分着吃了。
      “赵……”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白幼便又试探了一声,就在这时轿帘打开了。
      出现在白幼面前的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满是让人怜爱的泪痕,衣襟全是被撕破的痕迹,手臂也有微红的抓痕,她只能紧紧抓住衣口不让衣服掉落。
      白幼见状,动作不甚熟练地将手上的白披风裹在她身上。
      “好了,这样就不会被看见了。”
      “多谢大侠相救,”南晴环顾四周,“刚才是你一个人把他们赶走的吗?”
      “不敢当!”白幼嬉笑着低下头,“叫我白幼就好了,白鹭的白,幼就是……白幼的幼!”
      “可是,刚才我听到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没料到这赵小姐是个心思多疑的人,本想草草应付,目前只能走上策。
      白幼一脸严肃地看向南晴:“声音是我,人在江湖,总得会些技能,你说呢?”
      听了这番话,南晴心中虽仍存疑,却也没再多问,眼下要紧的事是该如何处理刚才那些破事以及保护家人。她已经知道了孙望的目的,接下来孙望也不会善罢甘休,反而会更加不择手段,她得马上去和叔父商议。
      “今天要不是白大侠出手相救,惠城可就有大麻烦了,事已至此,我得去解决这件事,将来有缘定会加倍报答。”说罢,南晴便要转身离去。
      “哎,别走这么快,”白幼大步拦住,“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忙我不得不帮。”
      乌云散尽,天微亮了起来,却也还下着些许小雨。
      大堂内一片狼藉,仆人们正收拾着被掀翻的桌椅,一旁又腾出能暂时落脚的地儿,白幼翘着二郎腿坐在竹椅上静候,等南晴收拾妥当再一起商量对策。
      进赵府之前,他细细打探了一遍,这府中并不像外人所传的那样家境豪横,自打进门到现在,处处体现出朴素节俭,就连喝水的茶杯都是寻常人家能用得上的普通器皿。
      更另他疑惑的是,这赵老爷去哪儿了呢?在来这里救人之前,师姐就交代过,这赵老爷有样法宝,能延年益寿、提升功力,用得好还能主宰天地,但法宝除了赵老爷无人能靠近,即便得到它也无法运作。
      很多奸人为此苦恼,但眼下还有更苦恼的事,那便是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赵老本人的踪迹了,个别帮派猜想他已经西逝了,找不到人便索性把他唯一一个女儿捉来,说不准也有些用处。
      想到这儿,白幼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天天被这么多鬼怪明里暗里追杀,不累死也得烦死。
      “白大侠久等了。”
      只见南晴换了一身干练的侠士服装,头发扎起,男装扮相,脚踩马革高靴,手里还有模有样的握着把长剑,是要出远门的行头。
      “你这是?”白幼疑惑着上下打量。
      “去找我叔父,这几年他也是不知所踪。”
      “也?”白幼心想或许能探出赵老的行踪。
      “嗯,路上再和你细说,”南晴将手里的白披风还给白幼,“你的披风,不知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白披风有被清理过的痕迹,除了它自带的清香,还有一股烟火味,大概是清洗过后在火边烘干的缘故。
      “那是因为这料子不一样,在我们那儿得用专门调制的香料洗涤,所以会有特殊的香味。”白幼挠着鼻尖,眼神不知不觉飘到了另一侧。
      听到这话,南晴垂下眼帘,微微一笑,不再多问。
      随后她向府上的丫鬟和管家交代一些事务,留下些银两,并叫人捎信寄往南山,信的内容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只听闻要寄给南山聂十娘。
      聂十娘是何许人也?白幼默默记。他眼前这位看似简单的弱女子,实则不简单,或许能从她身上掌握一些线索。
      本来他是不需要费这些功夫陪南晴去折腾,只需多嘴问一句师姐,一切信息便了如指掌,可惜师姐被师父严厉管束中,二人有了秘密约定,要是坏了约定,他也无法再继续插手赵府的事了。
      不一会儿,赵府已打点好。
      临走时,南晴和白幼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仿佛从眼神中读出彼此在将来会有某种深刻却难以言说的情谊。
      “走吧!”
      “嗯,好。”
      他们没有骑快马,而是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南晴低着头,心不在焉,感觉路越走越不对劲儿。
      突然,她停住脚步,语气平平地问走在前面的背影,“你还有事瞒着我吧?”
      白幼转过身,叹了口气,玩味儿地重复着她的话,“你还有事瞒着我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缘结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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