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长形的红木盒子开启,露出里头两尺长的金鞭。
隐隐有龙纹缠绕其上,獠牙利爪,金鳞长须,无不精细。
“跪下!”
谢琰正愣神间,猛然听见一声厉喝,便见几个家丁上前来围住齐襄,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齐襄视线在金鞭上定住,旋即又转到齐江氏身上,面色岿然不动。
齐江氏掀起松垮的眼皮,浑浊的眼睛迸发出两道精光,直直盯视齐襄,厉色尽显。
谢琰笑意散去,手上杯盖在碗沿上撞出一声轻响,问道:“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齐江氏眸光沉沉:“齐氏家法,兄弟相残者,当罚三十鞭!”
“今齐氏哥儿齐襄,当街无故刺伤堂弟齐贤,险些害齐贤丧命,实乃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当请家法三十鞭,从齐氏除名。”
谢琰几乎要气笑了,就齐襄瘦的跟竹竿似的身体,用这根铁棍子,三十鞭,怕不是要谋杀?
他还记得剧情中期,齐襄设计险些要了齐贤性命,齐江氏以谋害兄弟的罪名动了家法,仅仅十鞭就差点把人打残。
要不是半途传来齐贤未死的消息,齐襄发疯冲出去,怕是就交代在那了。
即便如此,接下来半部剧情齐襄都没有出现,直到最后才出来。
可想而知伤的有多重。
原先谢琰当小说看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见到活生生的齐襄就在他身边,跟剧情中那个疯狂的人物连起来,心里格外不舒服。
难道剧情提前了?
这样一想,谢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您在我靖安侯府动齐府的家法,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齐江氏:“此金龙鞭乃太祖皇帝所赐,天下所有不忠不孝之辈皆能打得。”
“动手!”
齐襄闻言,将桃花酥收好放在桌案上,欲起身,忽的手被人按住。
顺着手上的力道看去,谢琰拍了拍他,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坐好别动!”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我看谁敢动一下!”
“齐襄既已嫁进了侯府,便是我侯府之人,如今他犯了错,是我这个做夫君的管教不当,这三十鞭,我替他受了。”
齐襄闻言神色一怔,平静的眼波漾出耀人的光。
齐江氏脸色一变,“不可。”
她本就是冲着齐襄来的,哪能叫谢琰代替这三十鞭,况且,以谢琰的身份,这世上敢跟他动手的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还是动金龙鞭。
这些下人,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谢小侯爷下手。
“我说可就可”,谢琰高喝:“郎七!”
“在!”
“保护好齐正君”,谢琰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今日不管是谁,敢动你家正君一下,就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是!”
齐家人见谢琰这样发话,面面相觑,一时谁也不敢动手。
谢琰舔了舔后槽牙,笑道:“齐老夫人,若是今日不让我代他受了,您今天恐怕动不了这家法。”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琰这是铁了心要保齐襄。
齐江氏恨得心尖发颤,想到她此次来的目的,心一狠,“既然小侯爷如此作为,那便怪不得老身了,动手吧。”
齐府家丁早被谢琰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镇住了,哪里敢对这个宫里的宝贝疙瘩下手,闻言不由身体发颤,不敢出头。
齐江氏脸色一绷:“齐桂,你来!”
人群中一个黑脸壮汉猛然抬头,对上齐江氏恶鬼般的暗示,脸色发白,转眼看金尊玉贵的谢小侯爷,额角猛地渗出几颗汗来。
他硬着头皮上前,伸手跟慢动作似的。
谢琰挑了挑眉梢,冲郎七使了个眼色。
郎七会意,骤然喊道:“大胆!”
这一句爆喝吓得齐桂好似被火燎了般,急速后退几步。
谢琰假模假样,梗着脖子道:“郎七,你走开,让他打。”
郎七哭丧着脸道:“小侯爷使不得,您是长公主唯一的子嗣,身份贵重,若是伤了哪里,长公主泉下有知,必定不会安心。再者,宫中圣人对小侯爷疼爱有加,皇太后连您磕了碰了都恨不得亲自照看,您这么做,不是让他们心疼吗?”
“说的也是,”谢琰状似为难的拧了拧眉,“受罚是小,若是让长辈们难受,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他苦着脸想了想,忽的眉梢一展:“有了,老夫人,您看要不这样,古有曹操割发代首,咱们这小小的家法,我就吃点亏……”
“谢琰!”
谢琰话还未说完,转眼便对上齐襄异常晦暗的神情。
这还是齐襄头一次喊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谢琰忽的想起古人对身体发肤受损的忌讳,话锋一转,道:“依我看也不需割什么头发,都说衣冠冢衣冠冢,想来我的衣服也能代替我,您想怎么打怎么打,打得不过瘾我再叫人拿几件出来,让您打个痛快?”
郎七心中闷笑,还是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威胁道:“咱们小侯爷的衣服都是宫里头的好料子,都是御赐的东西,也不算埋没了你们这金龙鞭,当心着点。”
一脸你们占了便宜的模样。
齐江氏被这对这不要脸的主仆气的七窍生烟,眼看要撅过去。
“哎,先别忙着晕,您老得好好看着,别回头没看到找我们耍赖,到时候咱们可不认”,谢琰嬉笑着要脱外袍,不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拦住他。
“夜晚寒凉,别冻着了,”齐襄仔仔细细的给谢琰掩好衣襟,对上他疑惑的眸光,嘴角勾出一个清浅的笑,“他们不配。”
不配什么,不言而喻。
谢琰仿佛被蛊惑到了,有细细密密的东西爬过心房,酥酥麻麻,又痒又热。
齐襄走上前看着齐江氏,言语冰冷:“你我都明白,齐家的家法管不了我。”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我知道你要什么,东西给你,带一句话给齐贤。”
齐江氏看着他手里的锦囊,嘴角微微抖动,警惕的道:“什么话?”
“他出现在谢琰面前一次,我杀他一次。”
这声音又低又冷,像浸在冰水里泡过一般。
齐江氏被他厉鬼般的语气惊得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谢琰望着他们略显担忧的样子,刻薄嘲讽:“他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就算没有齐贤,也有别人,你笼络了一次两次,能笼络一辈子吗?”
“男人的心永远不会放在一个人身上。”
“你没事吧?”
两人此时正往东院去,谢琰看着从齐家人走了之后就格外沉默的齐襄,不由有些担忧。
齐江氏能为了那个锦囊劳师动众,想必里面的东西对他们都很重要。
他还是有点可惜,“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齐襄摇摇头:“你的东西都很重要。”
谢琰愕然的停住脚步,脸因为他这句话突的烧起来,没听错吧?齐襄这是在……撩他?
他偷偷看齐襄,发现他神色正常,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意思。
谢琰纠结了,一向自诩直男的他在这一天之内三翻四次对另一个男人脸红心跳,他真的还直么?
虽然齐襄只是个拥有男人外表的哥儿,但显然跟女人有天差地别。
若是没有齐贤的那个技能,谢琰想了想,好像也并不讨厌。
谢琰脸色变来变去,齐襄以为他还在担心,宽解道:“那锦囊里的东西不重要,你别担心。”
“嗯”,谢琰想不通,索性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他细细看了看齐襄的神色,斟酌道:“你昨日为什么伤齐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