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李贵妃到底何意，这哪里是问罪，倒像是媒婆在打探姑娘的家底。
　　“娘娘，你兴师动众带我来这里就为了问这些？”
　　“现在是本宫在问话？你只回答便是。”李贵妃脸色微变，她觉得阿云娜实在有些顽固。
　　“我今年二九，未曾婚配。”
　　“已经十八啦，啧啧.....年岁倒不小，不过这脸蛋倒是秀气。”
　　这李贵妃到底唱那出，阿云娜心里担心着阿香，面对李贵妃的问话显得有些焦躁。
　　“你这性子真得好好磨磨，在这深宫中生存，隐藏情绪可是最基本的能力。”
　　“对了，听恬儿说你们是旧识，他对你印象不错，你对恬儿可有想法？”
　　恬儿，李贵妃说的莫非是文恬。我的天，差点忘了，她的背后还有个文王。
　　“回娘娘，我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敢对殿下有想法。”
　　“如果本宫给你这个机会呢？”李贵妃走近阿云娜，脸上带着笑。
　　“不敢想，也不会想！”阿云娜表情坚决，在她心里，那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王。
　　“哈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甚是有趣。”李贵妃哈哈大笑起来。
　　阿云娜越发奇怪，这人到底唱那出戏，这来来回回问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句也没提到王良的事。
　　“罢了罢了，该问正事了！”
　　李贵妃挥了下手，两名侍卫抬过来一把凤头椅。
　　“跪下！”李贵妃突然怒吼一句。刚才那副亲和的神态荡然无存。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还没等阿云娜反应，身后的侍卫一把将其按在地上，两腿膝盖重重的磕在石板上。若非早先预料到会受到刑罚一早便垫了护膝，否则此刻准得骨头碎裂。
　　“大胆奴婢，竟敢夜里行凶，杀我宫中人。若从实招来，本宫饶你不死。”
　　“奴婢承认，昨日王公公挑拨是非，让奴婢受了刑，心里自是不痛快。但奴婢人微命轻，只能心里有怨，哪敢真的报复。更何况王公公是娘娘的人，宫里人谁不知道，西宫李贵妃是何等身份，奴婢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动娘娘的人。还请娘娘明察，且不要冤枉了奴婢，放过了真正的凶手。”
　　“满口胡言，你当真以为本宫好糊弄！来人，把证词呈上来。”
　　门口走进来一个太监，递给了李贵妃一张状纸。
　　“念给她听听！”
　　“诺！”
　　“敬贵妃娘娘，奴婢阿香，原是香女房一名打扫宫女。奴婢发誓，以下证词句句属实，如有半字假，奴婢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昨日子夜，奴婢室友阿云娜秘密潜入西宫，行刺总管王良，丑时回房。阿云娜用一百两钱银贿赂奴婢，意图让奴婢替其保密。奴婢不从，对方以性命相要挟。奴婢实属无奈只得服从。今日刑部问询，奴婢欲说出实情，奈何阿云娜用毒粉害了大人的命，还威胁奴婢，奴婢只得屈从。好在娘娘将奴婢与其分开，这才有了说出实情的机会。还请娘娘明察，将有罪之人问罪，无辜之人赦免。阿香，执笔！”
　　阿云娜听完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可能。阿香不会出卖她，再说阿香刚受了刑，根本不可能写字。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李贵妃的阴谋。镇定，只要坚持不认，即便她是贵妃，也不能在这宫里随便处决一个奴婢，更何况自己确实没有杀死王良。
　　“你还有何话说？”
　　“娘娘，奴婢没有杀人，这些证词完全是诬告。”
　　“还嘴硬，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扛到几时。来人，把阿香带上来。”
　　片刻后，阿香被带到了佛堂。
　　阿云娜发现阿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受伤的手也包扎完好，她看到阿香脸色好了些，心里踏实了不少。当她眼神扫向阿香时，对方躲避开了。这一眼，阿云啊心里紧了下。
　　“奴婢阿香拜见贵妃娘娘！”
　　看到阿香的眼神，李贵妃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阿香，进宫多久了？”
　　“回娘娘，已经有两年又八个月了。”
　　“那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宫里的规矩也该是清楚的。本宫问你，刚才那一纸证词可是你所写。”
　　“回娘娘，并非奴婢所写。”
　　阿云娜看了眼阿香，她想得没错，阿香是她的朋友，不会出卖她。
　　“嗯？”
　　“奴婢手受伤，并不能执笔，这些是李公公代笔，奴婢说与李公公的。”阿香侧过身去，故意躲开阿云娜的眼神。
　　“那本宫再问你一遍，王良是如何死的。”
　　“是......是被.....阿云娜杀死的。”
　　“你可有说谎？”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昨日阿云娜发现银子不见了，断定是王公公偷走了，于是怀恨在心夜里潜入西宫杀了王公公。奴婢那一百两银子便是证据，银子放在香女房奴婢床下，娘娘可派人去搜。”
　　“好，本宫相信你！”
　　“阿云娜，你好大的胆子，杀害宫里总管，可是大罪。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阿云娜直视着阿香，对方至始至终都不敢看她。
　　“杀死王良，这个罪我不认。但是，王良挑拨是否，蒙蔽贵妃您，使您怒及我和阿香，并盗走我的银子，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但并未伤其性命。”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夜入西宫行凶！”李贵妃露出满意的笑。在她看来，她只不过略施小计，这些丫头终究太年轻，跟她完全不在一个段位。
　　“是！”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旧账新账一起算。昨日还欠着的二十大板还记着吧？”
　　“奴婢倒是不记着可娘娘记得深！”
　　“本宫记得，这二十大板是你替阿香承受的。今日这情形，想必你也后悔替阿香受罚了吧，既然如此，本宫做主，昨日的二十大板还是由阿香自个受。怎么样？本宫这法子可算公平？”
　　“娘娘!”阿香跪地磕头，她没有料到李贵妃还会记着昨日的杖刑，更没想到她会让自己来受这二十大板。
　　“本宫把选择权给你，是你本人受这二十大板，还是让阿香自个受？”
　　“娘娘，奴婢这身子骨可受不了这二十大板，还请娘娘大慈大悲，饶过奴婢？”阿香嘤嘤哭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李贵妃看着阿香胆小的样，神情有些不悦。
　　“我阿云娜从不食言，这二十大板我来受便是。”
　　“可是阿香出卖了你，这样你还替她受刑。”
　　“她怎么做是她的事，我怎么选是我的事，我不想欠人，这二十大板权当着还她的情吧。”
　　阿香转过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阿云娜。
　　她曾经是真心把对方当着朋友，但如今，李贵妃许她一番前程，对她这种没有背景的奴婢来讲，这足以摧毁她所有的善良和真心。
　　在这宫里，奴婢间的情谊从来都是脆弱的。
　　阿云娜看了眼阿香，她能够猜到这背后的交易。
　　她并不怪她，如果阿香因为她而死，那她只会再背负一场无法偿还的债。现在这结果挺好，至少她不欠阿香，阿香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李贵妃看到阿云娜的神情，她还有些惊异，这个丫头似乎并没有恼怒朋友的背叛，相反还有种释然。这种骨子里的大气可非比寻常。
　　“阿云娜，本宫今日心情不错，想给你免死的机会。看着你背后的十名金甲侍卫了吗？只要你赤手空拳打倒他们，本宫就饶你死罪。当然，如果你被打死那也怪不得本宫了，谁让你技不如人。这次，生与死全在你！”
　　李贵妃起身，饶有兴致的看着阿云娜。这十名金甲侍卫可是她西宫顶尖的高手，这场较量，分明是致对方于死地。
　　“拳脚无眼，还请娘娘走远点，以免误伤了你！”
　　“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本宫再给你一个特权，你若打死他们其中谁，本宫必不追究，尽管出手，本宫想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