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自由行》水中的落叶

605、第603章．朝野震动。（一）

　　老大夫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卓老爷，你知道有一种病叫肠痈吗？”
　　左良玉木然地摇了摇头。
　　“肠痈就是人的肚子里的肠子坏了，治疗的方法就是要把人肚子里的这段坏肠子拿掉，才能治好病，光靠喝药是不行的。自古以来这种病就是绝症，可是襄阳能治好。他们把人的肚子划开，取出里面的病灶，然后再缝好。因为有了那种驱除邪毒的特效药，人就能很快的恢复健康。而你肚子里的肠子里塞满了宿便，光靠药石是打不下来的，只有采取相应的那种办法把肚子里的那些脏东西全部清理干净，这才能去除你的病灶。襄阳的这种治疗办法是全天下唯一的，京城里的太医院也不行。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的肚子，虽然我不知道襄阳能不能把你的病全部治好，但是襄阳他们至少能够想办法把你肚子里的那些宿便取走，接下来如何调理那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的辩证结果是，你想活下来，彻底的治好你身上的病或者缓解你的病状，你也只能跟令公子一起去襄阳一趟。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以我的诊断经验，如果现在不下决心采取治疗，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或许跟令公子的时间差不多。我既然治不好你的病，你的诊费我也不收了！”
　　老大夫起身就要出门，临出门前他转过身对左良玉又说：“卓老爷，你别犹豫了，哪怕全天下的名医都叫到你的面前，他们下的结论跟我说的前半部分都是一样的，所有的人都治不了。至于后半部分我让你去襄阳，这是我一家之说。因为我相信这个天下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襄阳有办法。你到了襄阳以后，直接去找迎宾楼，诊所也跟他们在一起。我言尽于此，愿你们父子俩早日康复！”
　　说完便出了门。
　　见那个大夫扬长而去，边上的人见左良玉无动于衷，连忙上来提醒：“将军，我们要不要把他强行留下？”
　　左良玉的一双手在颤抖，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他扬了扬手，示意让他走！
　　左良玉其实人已经崩溃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自以为不经意的对手，却是一个平身最强大的对手；他自以为一个随意可以踩在脚下的对手，却是一个随意可以掌握自己生死的对手！
　　那道看上去最简单的选择题，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却是一道天底下最难的选择题。因为他们的答案是一样的，而最主要的是他都不想选择。
　　左良玉傻呆呆了半天，他最后做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相信老大夫说的话，但是他不会去襄阳，而是等！等那些后续来的大夫再次诊断一遍。冥冥之中他的耳边总是响起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因为他之前的路太顺了，他不相信自己父子两人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可是这一次连老天都帮不了他！
　　…………
　　在襄阳战事发生到了第10天，岳州府的800里加急终于进了北京城。这份急报是直接进了内阁的，内阁首辅范复粹拆开来一看，吓了一大跳，不得了了，大明的后院起火了，而且是起了熊熊大火。他慌的桌子上的文房四宝撒了一地都顾不上收拾，就连与其他内阁人员通气都来不及，拔腿就往皇宫跑。到了皇宫的大门口，即便你是内阁首辅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往里闯，必须得通报！
　　正当范复粹在宫门口焦急的等待的时候，另一个方向也有一个人急匆匆的在赶来，靠近一看，是兵部尚书傅宗龙。他见到了范复粹，第一句话便问：“范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范复粹扬了扬手中的急报：“襄阳出大事了！”
　　傅宗龙也扬了扬手中的纸：“我也是为此事而来！”
　　原来在南阳的左光斗也得到了襄阳起兵的消息，虽然他知道的晚了些，具体的内容也不是最详细，但是襄阳起兵杀向汉口这件事已经属实。他马上向北京兵部发出了急报，南阳离开北京近，而且可以走直线，所以两分急报几乎是同时到达。傅宗龙收到以后不敢怠慢，也马上赶到了皇宫，两个人在宫门口不期而遇。
　　“傅大人，襄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这里拿到的是岳州府的急报，说是襄阳的军队把左良玉撵得落荒而逃，已经追过了岳州，正往长沙而去，这已经是10天前的事了。左良玉可是平贼将军，手底下有几十万军队，他难道那么不经打？莫不是岳州府在谎报！”
　　傅宗龙是去过襄阳的，他当然知道襄阳的实力。当他看到左光斗那份急报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妙。傅宗龙现在虽然是大明的兵部尚书，但是他这个人看事物很客观，当急报上面出现了左良玉的名字的时候，他心中马上就明白是左良玉惹出了大事。但是事态发展到哪一步他还不是很清楚，还要等到左光斗后续的上报。现在他听范复粹说双方交战的人马已经过了岳州正往长沙方向去时，他就知道事情搞大了。只不过他很坦然，这事再急也没有用，一切让皇上来定夺！
　　内阁和兵部同时求见，崇祯知道事情肯定不小，而且肯定又是战事。这些年来，他最怕兵部有报，10件事里面有9件都是坏消息。可你现在是大明的老大，不找你找谁？只能硬着头皮宣二人在小书房召见。
　　当他看了二人递上来的急报，全身发冷，人呆了半天，既而就是无比的愤怒：“襄阳他们这是公然违抗协议，难道他们真以为我大明是好惹的吗？洪承畴在不在京？马上宣他过来！”
　　洪承畴这段时间确实一直在北京，襄阳稳定以后，李自成不敢妄动，一直封锁在商洛山中，所以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处理边军的事。特别是大同总兵王朴拿下以后，宣大防线的漏洞不是一般的大。他现在也不敢大动手术，只能不停的在修修补补。真要查起来，这些边军的军官个个都有问题。洪承畴也是焦头烂额。听到崇祯急招，他马上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赶往皇宫。
　　当洪承畴看了这两份急报，他也是呆了半晌。那份休战协定明明已经把襄阳圈住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按照他与襄阳的接触，在短时期内襄阳是不会做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的。而且根据左光斗的那份急报，北线相当稳定，没有任何紧张的气氛，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急报是10天之前发出的，战场已经到岳州府和长沙府之间。襄阳的战斗力他是清楚的，只有比他预料的更强。那么到了今天，情况肯定更加糜烂！
　　面对崇祯的怒火，洪承畴的脑子却非常清醒，他看了看傅宗龙：“皇上，你先别发怒。我和傅大人都去过襄阳，襄阳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今天明确的告诉大家，即便是他们手里没有那些火器，我们大明军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点傅大人可以给我证明。我们曾经去参观过他们的军营，他们军队的作战意志和战斗纪律，战斗人员的战术和身体素质，战斗中的战术技巧的运用，他们的后勤供给保障，兵和兵、兵和官、官和官之间是一种新型的和谐关系，并不是像我们想象中的当官的在后面逼着兵拿着大刀去乱砍那种乱象。一旦上了战场，那可是一支雄兵，是一支百战百胜之师！”
　　崇祯大惊：“你怎么从来就没有说起过？”
　　洪承畴一阵苦笑：“皇上你还记得吗？我们签订协议回京向你复命，当时我确实想把襄阳的实际情况给你说一下，可是你只关心我们此行去的趣事，就连那份休战协定你都没有仔细看。我当时催促了你几次，你都毫不在意，以为大局已定，可以高枕无忧了。更何况我如果讲那些事那还是长他人志气的事，我本来就不敢乱说，当时你那个态度我根本就不能继续说下去！”
　　洪承畴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不光有那种射程远，打得准的枪，那次我们参观他们军营的时候，应我的要求，我们去观看了他们所使用的一种炮。这种炮只有几十斤重，携带非常方便，但是它的威力要远远大过我们的红夷大炮。也就是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一炮就把四里远的一棵树给轰倒了。这样的武器，不光是体积小，还打得准，威力巨大！这就印证了当初我在运河边上发现的那些弹坑。皇上你说说看，如果几十门炮同时发射，我们战场上冲锋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告诉你全部都成碎片。何况他们的手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炮，更何况他们还告诉我，这是他们所有的炮中最小的，还有威力更大的射程更远的。对付清军这么凶悍的军队，2万人就能把对方10万人砍瓜切菜一样，你说我们大明的军队上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结果？签订那份休战协定，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了。我把你圈住，我不来骚扰你，你也别打我，大家和平相处，北线的左光斗很好的执行了臣这一要求。但是南线的左良玉臣的手还没有伸的那么长，需要朝廷需要你皇上去约束，所以臣要问皇上，那份休战协定你是怎么通知左良玉的？是谁去的？带到了什么话？”
　　崇祯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