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死的人都爱上我了［快穿］》龙共虎

8、修真炮灰少主×天命之子神尊

　　秦无戈身形一晃，唇边挂着刺目的血迹，他随手抹了一把，一手按住心口，强压住从那处传来的，刀锋翻搅般的疼痛，对上虞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做了什么？”

　　虞恪没有说话，后退几步，让那剑尖从自己胸口离开。几乎同时，秦无戈感觉自心口传来的那股疼痛在慢慢减弱，最后停留在了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虞恪身体晃了晃，被陡然凭空出现在一旁的黑衣人扶住了手臂。

　　他低低咳了几声，用指尖抹去嘴角鲜血，看着手指上的那点殷红，微微皱了皱眉。虞七摸了摸身上，有些局促的递上一方黑色粗布帕子。

　　虞恪没有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在他掌心的帕子上拭掉了指尖的血迹，直到手指恢复白净，才松开了微蹙的眉。

　　然后抬眸对上秦无戈，微微颔首，掩唇清咳了几声，才温声道：“承让。”

　　“抱歉，之后可能需要秦公子与我绑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待到你我之间的恩怨了结，或者我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时，我会主动解除这神魂契约的。”

　　神魂契约四字一出，秦无歌几乎是瞬间否认，“不可能——”

　　神魂契约又称同生共死契，作用在神魂上，可使两名修士灵魂绑定，共享修为与寿命，同时分担伤害。契约双方不可互相攻击，否则神魂反噬，一方若死去，另一方也同样身陨。

　　是从上古就存在的一种魂契，最高契约的一种。

　　那时的修真大陆灵气鼎盛直逼仙界，高阶的修士与妖兽比比皆是，危机四伏，一些亲族血亲或道侣间，便会使用此契约来感应方位、确保对方安威。

　　沿用到数千年前，已很少人使用。随着修真界灵气渐渐稀薄，修士对于修炼资源的争夺日益严重，没有谁愿意将自己的修为和性命，再与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哪怕是最亲密的道侣和血亲之间。

　　所以这种契约定立的方法，如今几乎已经失传，即便有所记载，也是零星的，不成连贯的一些字句。

　　最重要的是，任何高级契约的定立都必须由本人自愿，主从契约除外。所以就算对方不知从哪里弄到了签订契约的方法，没有他的同意也不可能成功。

　　秦无戈才会这般脱口而出的否认。

　　虞恪轻点下头，肯定了这一点，不过……

　　“玲珑道骨随着你出生，又在我体内存了六十年，日日被我以本源灵力温养，早就沾染了你我二人的神魂气息，有这气息在，任何口头上的赞同或反对，也就显得并非那么紧要了。”

　　“我只需再让这道骨染上你我的血，彼此互换精血，普通的共享契约便会自动与其中的神魂气息相融，转成最终的神魂契约。”

　　虞恪仿佛知晓秦无戈的所有疑惑，亦或是性命威胁暂时解除，让他心神有了些许放松，将自己的谋算细致的娓娓道来，没有分毫不耐。

　　“所以一开始，你那般爽快的答应挖出道骨，就是因为另有谋算？或者，这道骨刚好在此时蕴养成功，也是你早就算计好的？”秦无戈眼眸微眯，目光从黑衣男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虞恪身上，缓缓道。

　　否则哪可能会有这般巧的事？

　　虞恪微微颔首，唇边笑意温和，“既然想要博那一线生机，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此时一众虞氏族人终于反应过来，跑上前来将他挡在了中间，警惕的看向秦无戈和其他问苍门修士。虞家主扶住虞恪的肩膀，小心探查他的伤势，不时往他嘴里塞几颗丹药。

　　虞恪没有多言，都乖乖的咽下了。

　　“虞少主当真好手段。”秦无戈语气意味不明，“既然一开始便另有算计，又何必做那般姿态，当众下跪，我该赞一句虞少主能屈能伸吗？”

　　说到最后一句，已然带上了无法掩饰的冷意，像是心中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

　　此言一出，所有虞家族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虞恪神色丝毫未变，唇边笑意轻柔，对他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你——！难怪能做出挖人道骨之事，果然是卑鄙无耻！”被一系列变故惊呆，此刻才回过神的卫廷冷笑一声，“不过你以为一切就如你意了？”

　　他蓦地抬手一挥，扬声喝道：“启动杀阵！”

　　话音未落，十数名问苍门弟子身影一闪，掠出了阵法外，在不同的方位站定，手中快速结印，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道道灵力汇入阵法中。

　　虚空中的法阵灵光流转，化作道道神秘符文，突然间光芒大闪，下一刻，符文化作无数光剑，漂浮在虚空中，对准了下方所有虞氏族人，以及整片虞家族地，除了虞恪。

　　凛冽的杀机，伴随着法阵的强大威压沉沉压下，叫所有虞氏族人瞬间白了脸。

　　“解除契约！否则，我便让你亲眼看着整个虞家是如何覆灭！”卫廷收去了脸上所有的玩世不恭，看着虞恪冷冷的道。

　　虞恪掩住唇，轻轻咳出了一点血，他接过虞琛递来的手帕，将掌心擦干净，微微摇头，道：“解不了。”

　　卫廷一摆手，满天剑阵随着沉沉下压，他满脸不耐，“不要耍花样，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或者，你非要先受点教训才会愿意配合？”

　　虞恪依旧没有生气，好脾气的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神魂契约没有解法，或许从前是有的，但如今却早已遗失了。”

　　他不慌不忙的接过一个族人递来的，清洗干净了血迹的短剑，轻轻叹息一声，“所以你即便威胁我，我也是毫无办法。不过我身为虞氏的少族长，族人若因我而死，我总归是要为他们报仇的。”

　　“别的我做不了什么，也只能自爆，让秦公子为他们偿命，左右你们是师兄弟也不差什么，有问苍仙门第一首徒，重尘尊上唯一的亲传弟子作陪，想来我的族人们应当也能稍解怨气。”

　　他一番话不急不徐，由那清冽如月流冷泉的嗓音娓娓道来，便如春风细雨，秋湖碧波，十分和煦动人。

　　卫廷的脸色却很是难看，“你在威胁我？”

　　那布置好的桌椅终于派上了用场，虞恪被查看过他伤势虞家主沉着脸扶过去坐下，其他族人也亦步亦趋跟着，只是不敢靠太近，仿佛怕挤占了他呼吸空间，隔了数丈远远警戒着。

　　“并非威胁，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呵，你以为我会信吗？真当我是傻子那么好骗？”

　　虞恪静静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卫廷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一时沉默了下来。

　　晚阳收尽最后一点余晖，沉入青山之间，天空中的红色渐渐褪去，转成黛青的墨色，现出一轮圆月的虚影。

　　虞恪抬头看了看，神识中始终存在的疲累，经过了这段时间，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难耐。他揉了揉额角，忽然便没了多大耐心，淡淡的道：

　　“各位还没做下决定么？是要动手，还是别的，可否尽快？”

　　卫廷脸色忽青忽白，外面操纵阵法的弟子也个个面面相觑，难以抉择，空中的剑阵久久悬浮在那里，始终没有落下。

　　虞恪等了一会儿，见仍是没有回应，摇了摇头，扶着桌子站起身，“既然拿不定主意，各位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左右我虞家都在这里，不会逃跑。恕不远送了。”

　　他说着，转身向大门内走去，拒绝了虞琛等人的搀扶。

　　众围观修士当真是看得叹为观止，到现在，他们也基本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非他们一开始以为的恃强凌弱、上门夺宝，而是截然相反的弱者逆袭归来，报仇雪恨。

　　只是谁也没料到，事情最终的发展，会是这个走向，话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一些有着自己的小爱好的修士心中嘀咕道。

　　果然这就是现实和话本的差距么？

　　一时间，众人望向问苍门弟子的视线中，都带上了隐隐的同情。

　　秦无戈在这些视线中不动如山，卫廷却是被看的额角青筋直跳，胸口憋了一大把火，偏偏还无处发泄。他看着虞恪走向大门的身影，脑中陡然灵光一闪。

　　他们没办法解决这见鬼的契约，宗门里那么多长辈还能没办法吗？尤其还有重尘尊上在，尊上见多识广、修为高深，还能搞不定区区一个契约？只需要将这姓虞的抓回去就好了。

　　卫廷眼前一亮，只觉自己当真是聪明绝顶。他想到就干，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他猛地一把跃起，纵身蹿到了虞恪身后，探手就向他抓去。

　　“你干什么？！”

　　“少主小心！”

　　“好个名门正派！居然干偷袭的勾当，简直枉为正道！”

　　以虞家主为首的众虞氏族人脸色大变，顾不得细看，法宝符篆一股脑的朝卫廷丢去，希望能拦他一拦，同时飞身扑了过去。

　　秦无戈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纵身一个飞跃，拦在众人身前，长剑舞出一片剑光，将所有靠近的攻击都打了回去。虞家主怒喝一声，提剑便与他打在了一起。

　　其他虞氏族人自然也纷纷跟上，问苍门弟子一看，竟然敢这么多人围攻他们大师兄，实在太过分了！于是也提剑加入了战局。

　　一时间，刀光剑影灵力乱飞，这场本该最开始便打起来的架，终于还是没有避过去。

　　虞恪自然也发现了来自身后的偷袭，只是并没有感觉到杀气，于是没有立刻出剑，而是闪身往旁边一躲。

　　卫廷的反应很快，一抓不成，立刻换了只手，想要去按住虞恪的肩膀。只是不知是他角度预算失误，还是二人动作变幻太快，这一按没有抓住虞恪的肩膀，而是顺着他的颊边擦过，落了个空。

　　他这动作虽没对虞恪造成什么伤害，却好巧不巧，拇指勾到了虞恪面具的边缘，不小心将他的面具给带飞了出去。

　　玉质的面具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竟沿着那道划痕，当场碎成了两半。

　　原本这面具也算是一件低阶的法器，不会这般轻易毁坏。只是那日在灵脉塌陷中，不慎划了一道，破坏了上面的阵法，现在与一件普通的玉器几乎没了差别，自然在受不住这样的摔撞。

　　虞恪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随意看了眼那面具，并没有太在意。

　　“你、你你你……！”反倒是卫廷，整个人看起来受惊不轻的样子，指着虞恪，一脸语无伦次。

　　虞恪垂下目光，望向他指着自己的那只手。

　　卫廷像是手掌被烫了一样，猛的缩了回去，愣愣的看着虞恪，既不说话，也不再动手。

　　虞恪看他一眼，确定他不会再动手，转身看向了一脸暴怒，与秦无戈缠斗在一处的虞家主。

　　两人显然都留了手，出招避开了那些致命的要害部位，除了一些小小的皮肉轻伤，并没有在增添什么大的伤口。

　　只是其他人显然便没有他们这样的冷静，虞恪抛出袖中的短剑，替一名虞氏族人挡住了砍向他右臂的长剑，顺便击飞一名族人偷偷撒向问苍门弟子的暗器，扬声朝虞家主喊道：“父亲！”

　　又朝其他人冷声喝道：“够了，都住手！”

　　他这一声冷喝裹挟了灵力在其中，仿佛一道闷雷在众人耳边炸开，瞬间叫所有人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不自觉看了过去。

　　然后便愣住了。

　　可是他们手中出招的动作却没停，仍旧惯性的将手中刀剑，沿着某个方向挥刺出去，偏偏对面的人同样一脸呆愣，没有分毫躲闪的意思。

　　眼见不少人就要血溅三尺，当场重伤或丧命，虞恪眉头一皱，手中灵力迅速凝结成无数冰箭，朝众人射了过去。

　　冰箭准确的击在刀背剑刃上，将其挥出的轨迹偏移了原来的方向，擦着众人的头发衣角，或不太致命的部位掠了过去。虽仍有免不了受伤，好歹不会造成过于严重的后果。

　　一片刀剑落地声接连响起，是一些人没拿稳手中武器，直接被冰箭撞飞了出去，被这声音惊醒，众人才回过神来，忆起方才惊险，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做完这一切，虞恪猛地弯腰吐出一口血来。

　　方才他的举动看似轻松，实则不但掏空了体内仅剩的灵力，更耗费了极大的心神，才成功使这无数冰箭射向指定方位，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刚刚稳定下来的伤势，又再度爆发。

　　更添了灵力耗尽的无力，和神识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虞恪勉强忍住脑海中一跳一跳的头疼，抬眼冷冷的看向面前众人。

　　过了片刻，才对一众虞家族人道：“战斗之时，心神不专，轻易便被外物所扰，以后训练加倍，在添一道专注力的训练。”

　　一些年轻弟子被他看的面露羞愧，纷纷低下了头，即便上了年纪的族老们，此时也不由生出些许尴尬，佯作看天看地或摸胡须，不敢与他对视。

　　便连问苍门的一众弟子，在虞恪的目光下也忍不住面色发红，低下了头。却不是因羞愧自己道心不坚，而是单纯不敢与那目光的主人对视。

　　虞恪只说了那一句，便不再管他们，转身欲要离开，却在转身时身形不受控制的晃了晃。一旁的卫廷反射性的伸手就要去扶，被身后的一道大力猛的推开。

　　“滚开，背后偷袭的阴险小人！”虞琛怒气冲冲的撞开他，凑到虞恪身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堂弟，你没事吧？伤势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先扶你回去歇歇？”

　　“恪儿？”虞家主在远处投来关切的目光，他此时还无法离开，必须留下来主持大局。

　　虞恪眉心微微拢着，先朝虞家主点了点头，示意无大碍，才搭上了虞琛伸出的手臂，勉励迈着平稳的步伐往虞氏大宅里走去。

　　几步之间，枯竭的丹田竟就恢复了些许灵力，显然并非来自身体本身的吸纳，因为这灵力纯粹平和，早已被千锤百炼抹除了杂质，来自于契约的另一方。

　　虞恪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身后不知定定看着他多久的秦无戈，语气已恢复了从容温和，“秦公子若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可以来虞氏大宅找我，随时恭候。”

　　说罢转过身，准备继续向前。

　　身后秦无戈的声音却随之响起，“我可以如你的愿不伤虞家任何一人，但你必须随我回问苍门，契约解除前不可离开一步。”

　　“至于你我之间的恩怨，也可止于你我之间，不牵连他人，之后便各凭本事吧。”

　　虞恪脚步顿住，回头微笑着轻轻点头，“如此甚好。”

　　“三日后，我随你去问苍门。”

　　虞家主尚未来得及出口的反对，便这么被堵了回去，他沉默半晌，也知道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虞琛张了张嘴，满脸的焦急，看了看虞家主，又看了看虞恪，愣了愣，慢慢合上嘴，沉默了下去，小心的扶着虞恪进了虞氏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