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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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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予等了一会儿，等两人驾车走了，才插着裤兜走出来。他自己的车停在旁边的停车场，过了马路再走五十米就能到。
五月的夜晚十分惬意，晚风吹得人心情也舒朗了些，李子予步子放缓，走进停车场，他按了一下裤兜里的车钥匙，一台黑色越野车的车灯立即亮起来。
李子予拉开车门刚坐进去，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可惜陈嘉树动作更快，虎口已经卡住他的脖子，堪堪将李子予卡在驾驶位上，低声道：“关门。”
李子予看了一眼后视镜，不慌不忙地拉上车门：“原来是你。”
陈嘉树：“……是我。”
狭小的空间里一阵短暂的沉默，陈嘉树松了手，往后排的座位上一靠，十分闲适地伸了个腰，语气也变得散漫：“……好久不见。”
李子予似笑非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陈嘉树同样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道：“我也没想到接手这个案子的会是你。”
李子予透过后视镜，对上陈嘉树幽深的眼眸，两人四目相对，都是默不作声，片刻后，像是默契般地同时笑起来。
“班长！”
“嘉树！”
李子予居然是陈嘉树在部队时的战友？！通过耳机得知这一事实的杨柳愣了。
“我正好在桦城出差，也欠王局长一个人情，就答应接手这个案子了。”李子予笑道：“早知道是你，我就该避嫌的。”
陈嘉树十分坦然地接过李子予递来的香烟，却在李子予要给他点烟之前抽走了打火机，“这种活儿应该我来干。”他一手护着火苗，身子前倾，凑过去给李子予点上了烟，而后才点上自己的。
李子予按下一半车窗，由着烟往外飘，半边身子侧过来和陈嘉树说话：“你居然敢来找我，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陈嘉树无所谓地笑道：“咱们在部队又不是没打过，你能不能抓到我还不一定呢。”
“说真的，”李子予吐了口烟圈，叹道：“我不相信那是你做的，别说后来从苏小洁那儿知道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杀手，在那之前，就算所有的证据指向你，我也无法相信你会杀人，会杀你的——”
李子予话音突然打住，停了一下，才又看向陈嘉树：“我了解你，虽然你有时候又混又赖又欠抽的，但是怎么说呢，你的本性其实很善良，人看着挺硬，但特容易心软，做不出这种没天良的事。”
“我靠，这是夸我吗？！”
“不是啊，听不出来么，我在骂你呢。”
陈嘉树：“……”
李子予痛心疾首：“你说说你，怎么弄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节哀顺变，还是要你赶紧跑路！”
陈嘉树摸着下巴：“路是不会跑的，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才不背锅。另外，也不用说节哀顺变，死的那人不是他。”
“啊？”李子予怔了怔：“可是我看过尸检报告，法医鉴定那就是陈建雄本人！”
陈嘉树：“那位法医被人收买了，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怎么可能！”李子予不相信，可是以他对陈嘉树的了解，陈嘉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造谣，可如果是真的，那这件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先是看似简单的弑父，中途冒出来个杀手，现在居然还有法医参与其中！
这……
陈嘉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我有份礼物送给你。”
等李子予接过去，陈嘉树解释道：“这里面是王翼受贿的证据，虽然他的银行帐户没有异常，可是案子发生前不久，他老婆孩子的户头里多了一百万，一个小学老师，一个初中学生，哪里掉下来的馅饼？”
李子予捏着那只信封，抬着眼皮扫了陈嘉树一眼：“你？”
“我希望你有更多的理由，能申请重新验尸，查明死者身份。”陈嘉树说道：“至于这些证据，你可以自己去核实真假，不过得抓紧时间，王翼那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逃国外去了。”
“所以你的人昨天晚上去找王翼，是因为这个？”
陈嘉树听见“你的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两颗小虎牙，心情很好地接话道：“我的人什么也没做，那老狐狸死性不改，贿赂法医做假报告，还想挖我的墙角！”
李子予：“就算能证明死者身份，也证明不了你的清白。”
“我知道。”
“凶器上有你的指纹，而那个杀手，四年前死里逃生，但是全身大面积烧伤，面部做了整容手术，指纹应该是没了，否则他明明没带手套，不会一点儿指纹都没留下。”
陈嘉树若有所思。
李子予继续说：“我看过他行凶视频，凶器是他带去的，你的指纹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事后他把东西往现场一扔，潇洒跑路，你自然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陈嘉树摸着下巴，等李子予说完了，才坐直了身子，眼神坚定：“如果我抓住他了呢？”
“你有线索？”
陈嘉树唇角微微上扬，并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笑。
李子予受不了他那故作神秘的样子，蹙眉道：“你看我干什么？”
陈嘉树稀松平常地摊开手：“我现在跟当红炸子鸡似的，去哪儿都不敢露脸，怕被人认出来，啧啧，这种巨星待遇，去哪里找线索？”
“你小子跟我这故弄玄虚来了？”李子予不耐地拍了他一下。
陈嘉树撇嘴笑道：“老班长，你还不是想套我的话？”
李子予也是个老成的个性，见陈嘉树如此淡定，便慢慢笑开，轻巧地打岔：“呵，职业病，你这么计较？”
陈嘉树也打着哈哈：“放心吧，有线索肯定第一个告诉你，谁叫你是我老班长呢！”
两个人精你来我往地扯着淡，陈嘉树抽完了一根烟，跟李子予道了一句“再会”，便拉开了车门要走。
李子予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后视镜里的身影，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嘉树，你放心，王翼做了错事，我会公事公办。”
陈嘉树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你仍然是通缉犯，下次我也会公事公办。
陈嘉树冲他的背影笑了笑：“感谢信任，我相信警局有您这样正直的警察，真正的凶手一定逃不掉！”
李子予沉默，他看着陈嘉树上了不远处的一辆凯迪拉克，坐上了副驾位，紧跟着车子发动，从停车位里驶出来，不知是不是特意从他面前经过，陈嘉树偏头朝他眨了眨眼睛。他看到驾驶室里那个清俊的侧影，那就是昨天去找王翼的人吗？
帕萨特扬长而去，李子予眼神幽暗，等那辆车驶出停车场后，他将右手的香烟换到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小郑，你还在局里吗？帮我查一辆车，凯迪拉克，白色。”
李子予报了一个车牌号，那边很快回复：“老大，不对啊，这是□□。”
李子予没有丝毫诧异，嘴角上扬，利落道：“好，你查一下这辆车去了哪里，我现在就回来。”
他挂了电话，通话记录第四行是苏小洁的名字，他点开名字，正要按拨号，突然想到了什么，退出去，往下翻到贺智函的电话：“叫上方宇谦和刘超回局里一趟，准备抓人！”
……
凯迪拉克的车窗紧闭，里面放着轻缓的抒情音乐，杨柳打着方向盘，陈嘉树靠着座椅，手指一搭一搭地敲着大腿，像是沉醉在乐曲里。
过了一会儿，敲打的手指顿住，他歪着头看向杨柳，微微觉得今天这小崽子格外安静啊……
杨柳感受到这份疑惑的目光，却似未察觉般，只盯着前方的车流，右脚移到刹车上，慢慢踩下去。
等红灯的空档，他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好像车里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的活物。
陈嘉树拧着眉头，更是盯着他看得肆无忌惮。这小子怎么可以刚好长在他的喜好上？他就是偏爱这种白净的模子，眉眼干净清澈，笑起来的时候灿烂得像早晨的太阳，又活力又温暖。
杨柳今天穿了一件红色运动外套，里面一件白T恤，正是青春正好的模样。可是不由得，陈嘉树总会想起那一晚看到的——他身上那些怵目惊心的伤。
一个这样俊秀阳光的男孩，谁能想到他的身体曾经遭受过多么残酷的伤害？
“你再看，我要收钱了。”
陈嘉树回过神来，调侃道：“那我先看个五毛钱的吧。”
杨柳目视前方：“我的颜值只值五毛？”
“嗯，”陈嘉树点头：“不然我让你看回来？我这张脸，你肯定不亏。”
杨柳踩下油门，依然目视前方：“你的老班长能追过来吗？”
陈嘉树说：“当然，他这个人疑心重，嘴上说着相信我，可该怎么办的事还是照办，他这次放我走，或许有一小部分是觉得案件蹊跷，凶手不是我，更多的可能是为了追查我的行踪，还有我的……同党。”
“……”陈嘉树顿了顿，微微敛了眸子：“咦，你这个‘你的老班长’语气怪怪的。”
杨柳这才瞥了他一眼。
陈嘉树来了兴致，散漫地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带着几分痞气道：“噫……见了‘我的老班长’以后，你就怪怪的。怎么，不爽？”
杨柳安安静静地打着方向盘，并不想搭理这个自恋狂。
陈嘉树越发有了乐趣，笑容放大，侧身稍稍凑过去了些，没想到被安全带阻住了去路，他左手撑在中间的扶手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柳的侧颜。
这睫毛，这鼻梁，这嘴唇……吻起来一定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