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鱼和雨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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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加圣诞节，校园广播站凑热闹似地循环了两天《铃儿响叮当》，到了第三天终于没有理由继续聒噪，于是正儿八经地放起了陈以薇先前录好的写作经验分享。
听完过来人的题目解读，江然立刻把写作大纲改了再改，打算去唐映桥那儿咨询建议。结果没还进门，隔着窗就听见刘斐童尖锐的声音。
她似乎对这次作文大赛非常上心，初稿早早写完，每个段落、每个措辞，甚至每个标点符号，巴不得全都拎出来让老唐帮忙推敲过一遍。
听人墙角不好，江然讪讪地离开。对于刘斐童的做法，她无法赞成但是充分理解。不管怎么说作文大赛也是一个明摆在眼前的自招机会，初赛采取邮寄投稿的形式，本身就是对场外指导的一种默许。
刘斐童找了唐映桥，按他以往认真负责的态度，洋洋洒洒两千多字改下来也算一个大工程。江然想了想还是不去麻烦老唐了，照着大纲赶在元旦前写完了初稿，留到假期当天心安理得地麻烦男朋友。
节假日的地铁挤成了沙丁鱼罐头，江然倚着扶杆站好，纪池长手一伸直接把人圈进怀里，本以为胸膛贴着后背能够甜蜜地交颈耳语，谁想当中隔了个书包让他好不痛快。
纪池压着不悦发问：“宝宝，你为什么出来约会还要背个书包？”
“啊…书包啊…”江然耳后敏感，不禁缩了缩脖子，“我是这样想的，市图书馆不是离商场很近吗？我们上午可以吃吃喝喝，下午就去那儿学习一会儿？”
“……？”
纪池一愣，学什么学？什么时候不能学？为什么要占用宝贵且难得的约会时光？他这下更加不痛快了，把人扳正，盯着一双乌亮的眼睛，琢磨着应该怎么端正思想。
还没措好词呢，腰间倏地攀上来一阵力道，小姑娘主动揽过自己，正微仰着头黏糊糊地撒娇：“你负责监督学习，顺便帮我改改作文初稿嘛，好不好呀，纪老师？”
车厢里喧哗庸扰，这下却只剩江南女孩拖着尾音的糯软细语。纪池喉结滚动，先前的不悦一扫而空：“都好……都听你的。”答应完还不够，又掂了掂她的书包，“重不重？要不要我来背？”
“要。”江然也不和男朋友客气，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他一口，“纪老师真好，最爱你了。”
“嗯。”纪池还挺能装，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满脸平静地点了点头，而实际上心里早就轰隆乱响，仿佛驶过了一百辆疾驰的列车。
每一辆的列车上还都印着大字六个——“江然最爱纪池”！高调、直白、让人想要昭告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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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揣着萧晓给的两张卡，约会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许多。两人走进商场后直奔游戏城，先在扭蛋机前耗了二十来分钟。百变小樱的角色扭蛋，一共五款，扭来扭去花掉不少钱，只为把小樱和小狼凑成一对。
小姑娘虔诚的很，每次转动旋钮前都要手掌合十祈祷五秒。最后一扭，在拆出那个呆头呆脑的校服崽李小狼后，江然幸福得不可思议，没忍住直接骂出了声：“靠靠靠，我他妈终于扭到最爱的小狼君了！”
话音刚落，纪池立刻斜睨了她一眼：“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噢，不能说脏话，江然知错，被教训了仍旧傻乐。她看美剧时最喜欢的场景与此刻有些类似——小朋友说了一句脏话，家长佯装严厉地提醒道：“Watch your language!”
这本是再庸常琐碎不过的一个短语，但因为自己从小在父母那儿缺失了这样的体验，江然始终觉得这句话里满是亲昵与温馨。
而现在，父母这么多年没有说过的话，居然从男朋友那儿听到了。江然的第一反应是幸福，扭到小狼觉得幸福，被管教了更加幸福，于是笑嘻嘻地承认错误：“说脏话不对，我以后尽量不说了。”
纪池被她诚恳认错的态度噎住，回了几秒神，才发觉手里握着的小黑猫扭蛋有些硌人。他干咳一声：“江然，我觉得你的重点不对，说脏话只是其次。”
“啊？”除了脏话还能是什么？
纪池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的心思纠结于后半句话——「最爱的小狼君」。用了“爱”字非常过分，加上最高级更加过分，再听那小狼君的谐音，简直过分得无法原谅。
越想越烦，纪池咬了咬后槽牙，很没风度地把那个校服呆崽抢了过来，幼稚但是无比认真地追问：“这个破扭蛋怎么就是你的最爱了呢？”他说着往前大跨一步，江然懵懵地往后退，屁股撞上扭蛋机，哐当一声全是硬币清脆的响。
“不是不久前还在地铁上说最爱我的吗？”纪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一字一句全都记着呢，小姑娘不能说话不算话，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江然眨眨眼睛，不羞不臊地环上他的脖子，声音放软情不自禁，“纪老师，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比小狼君还要可爱。”
可爱归可爱，怎么还在那儿“小郎君”呢？纪池力道一重差点没把这个校服呆崽给捏坏。好在江然制止的及时：“这样吧，小狼归你，小樱归我，这算是咱们俩的第一个情侣款，你能好好保管吗？”
……能，纪池犹豫几秒答应下来。他想的是情敌放在自己身边，总是好过放在女朋友身边吧？虽然碍眼了点，但起码不闹心了。
扭蛋机折腾完，两人又满心欢喜地去玩投篮机。江然连着蒙进两个，过完瘾就待在一旁欣赏男朋友。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刻正背着自己的粉白双肩包认真投篮。帅气中透着傻气，江然没忍住，举着手机悄悄给他拍了张照。
再抬眼时，投篮机进入下一关，球框开始左右移动，而纪池依旧有条不紊地刷着分。江然看这阵势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于是使坏似地凑过去捣乱。
戳一戳腰、揉一揉脸，果然没几下就让人乱了阵脚，连着扔出两个有失水准三不沾。纪池干脆不投了，反手直接环住她：“没陪你玩，无聊了是不是？”
江然摇摇头，卖乖地把手机递过去：“我给你拍了张照片，看看还满意吗？”
“不错。”纪池扫一眼粉白书包，“像爸爸在帮女儿背书包。”
“爸什么爸，你别占我便宜啊。”江然瞪了他一眼，又指着照片说重点，“你看看这个粉色是不是和你还挺搭的？要不我们待会儿就挑粉色的毛线帽呗？”
都帮女朋友背过粉色书包了，自然也就不差这一顶粉色帽子。纪池答应下来，手机退回主屏幕，正要还过去时又瞥见屏保上有些可疑的照片——平整的酒店大床、满地的模型零件，画面当中恰是自己，正曲着腿席地而坐？
纪池愣了几秒，不怀好意地勾住江然的脖子：“小学妹，屏保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呢？偷拍我家的狗不够，还要偷拍我呀？”
“昂…”江然也挺无赖，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拍都拍了，你没觉得拍的还挺好吗？”
“没觉得。” 纪池含着笑逗她，像只温柔的大尾巴狼，“我只觉得你应该挺早就喜欢我了，是不是？”
屁，是也不承认。
江然挣脱开怀抱，拽着人离开游戏城：“这边有点热，走了，我们去买帽子嘛。”
大冬天的哪里热了？纪池也不拆穿，只觉得小姑娘双颊羞红的模样真是可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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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办完帽子，两人没出店门就已经拆了标签往头上戴了。你帮我整理帽檐，我帮你整理头发，一来一往，赚了店员好几句祝福的话。
他们道谢，招摇且甜蜜地挽着手离开，转到隔壁的文创店里慢慢悠悠地逛。一圈下来，江然挑了些信封和邮票，盘算着下午改完初稿可以直接邮寄出去，正好在期末考前完成这项大任务。
该买的都买完了，时至中午又进了一家火锅店。鸳鸯锅，江然守着红油汤底吃得满头大汗，而纪池在另外半边的清汤寡水里涮来涮去，分明就是个无趣透顶的老头子。
江然咽下肥牛卷，呼哧着舌头提问：“你不喜欢吃辣啊？”
“也不是不喜欢。”纪池坐在身侧，拿湿巾替她擦汗，“胃不大好，吃完辣的不舒服。”
“噢，这样啊。”江然点点头，眨巴两下眼睛，突然毫无预料地朝他打了个嗝。
一个绵长且带着正宗川味儿的嗝儿～
纪池擦汗的动作顿住，挑了挑眉毛，柔情似水地看着她：“听起来…你吃的还挺饱？”
饱什么饱。
丢脸，难为情，想钻地缝。
锅里的红油咕嘟冒泡，虾滑熟了全都浮在面儿上。江然瞥了一眼还是惦记着吃，于是咽了咽口水，开始往好的方面想。
不就是打了个嗝吗？全天下谁不打嗝啊？食物在这一刻给了她厚脸皮，江然酝酿了一下，又冲着男朋友打了第二个川味儿的嗝。
打完，她还来了一句：“香吗？”
纪池愣了愣：“你还挺放得开？”
“我想过了，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已经发展到可以打嗝、放屁的阶段了。”江然举着酸梅汁和他碰了个杯，“今天我在你面前打嗝，期待明天你能在我面前放个……”
话没说完，纪池已经往她嘴里塞了块酥肉。小姑娘家家的，吃饭时间还是不要讨论放不放屁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鱼和雨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