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Freak.（怪胎）》Nancyy

11、第十一章

　　11.

　　意识自己把人跟丢后，赤井秀一不慌不忙地打了一个电话。
　　上司有点诧异。因为实力强悍的赤井秀一从未在盯梢上出过差错，更何况在主动包揽这项任务时，信心十足地保证：
　　“他不会成为FBI的威胁。”
　　现在这个威胁却跟丢了。调查官们有点头疼，因为如今正是拉锯战的关键时刻——黑衣组织成员基尔落入了他们手里，她的同伴正对医院虎视眈眈。
　　赤井秀一草草交代了最后一次见到目标的情形：
　　刚从药店走出来的男孩，被一辆白色马自达接走了。
　　因为男孩没有背着平时携带的狙击包，赤井秀一便取消了追踪的打算。
　　朱蒂吃惊地问：“你还真的把他放走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当时街上人太多了，”他平淡地回答，“而且那辆车的主人，或许认识我也不一定。”

　　赤井秀一轻轻合上房门。在江户川柯南的协助下，他们推断出那名楠田陆道的男子，便是组织为了寻找基尔而安插在医院的眼线。
　　这个叫江户川的孩子聪明得过分，赤井秀一观察着他胜券在握的表情，深渊边缘窥伺的侦探，暗地同时铺开了无数种对策。
　　什么时候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当上侦探？赤井秀一好奇地想。一个才七八岁，令朱蒂称赞不已的孩子。
　　当然，无关年龄，他从不小看任何陌生人。正如两年前初次与另一个孩子相见，立刻向他展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每次训练结束，雷司令高兴地拍起手，干净的蓝色眼睛像山涧下无人踏足的湖。
　　江户川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但他更敏锐一点。
　　而雷司令的眼珠永远闪烁着狡猾的光。

　　晚上他们在值班室把人抓了一个正着。
　　“噢……是FBI啊？”被揭穿后的男人丝毫不忌惮将他团团围住的手枪，“那么水无怜奈昏睡不醒的地方，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
　　赤井秀一微微眯起了眼睛。
　　果不其然，他的护颈支架里塞满了足够炸穿整幢楼的炸弹。男人以此要挟，迅速地从医院逃走了。
　　赤井秀一一脚踩下油门。聪明的小侦探从副驾驶座位底下钻了出来，洋洋得意地说他已经事先将男人的手机放到水里泡了泡。
　　他一直在观察任何人。赤井秀一瞥了一眼小男孩，嘴角自始至终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赤井先生也应该早就想到了吧？”
　　“是这样吗。”他说。
　　车子飞驰在夜晚的马路上。

　　几天前。
　　某个安静的病房。
　　知道周围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他才掀开被子，趴在床边向床底伸长胳膊扯出他的吉他包。
　　米勒从塞得满满的包里费力地掏出一个旧MP4，插上了耳机。
　　如果没有这个，他就要无聊死了。米勒十分感激去他家，将他的东西提前放置在车上的司机先生。他有着小麦色皮肤和紫灰色的眼睛。
　　米勒在药店被易容成男人的贝尔摩德抓进车里时，司机先生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他热情地打招呼：“嗨！你叫什么名字？”
　　“波本。”他说。
　　贝尔摩德注意到了男孩神态自然地与人搭话，一边忍住想抓屁股的手。
　　“雷司令，电话里我是怎么说的？”
　　“你让我呆在家里。”
　　“然后？”
　　米勒感受着来自身旁逼仄的吓人视线。于是男孩慢慢停止嚼口香糖，他心虚了。
　　“手机。”她态度冷硬地命令。
　　金发女人模仿的中年男低音惟妙惟肖，米勒听话地呈上他的手机，态度端正地掀开机盖。
　　“你还删掉了我的短信？”贝尔摩德危险地眯起眼睛，“谁教你的？”
　　“我正在煮饭，蒸汽使我的手机屏幕很模糊。然后——”
　　贝尔摩德终于爆发了。她弹了一记不知悔改，仍然夸夸其谈的男孩的脑门。
　　“你在跟我撒谎！”
　　“我从不说谎。”米勒委屈地捂住脑袋，“这是真的，因为我不可以说谎。”
　　贝尔摩德冷冰冰的视线死死盯住瘪着嘴巴，委屈巴巴的男孩。他想抓抓脖子后方的小疹子，看上去真的很痒，但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以为她生气了。
　　这跟令人操心的孩子因为捣蛋被训斥一顿，乖乖地站在门口想道歉，又迟疑着该不该开口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贝尔摩德放缓语气：
　　“脱裤子。”
　　“……啊？”
　　“给我看看你的屁/股。你不是给我发短信说你屁/股起红点吗？”
　　米勒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即使你现在化成男人，也不合适吧！我十七岁，男，发育中！”
　　“你在害羞吗，雷司令？你知道你从十二岁开始的衣服，是谁给你买好并且打包送到家门口吗？”
　　贝尔摩德居高临下地说。
　　“我。”
　　“是不是很合身？因为我早就把你看光了。”
　　米勒差点咬烂自己的舌头。
　　欣赏完之后，贝尔摩德果断向司机发出指令：
　　“拐弯，去医院。”
　　这正是她发给米勒短信剩下的内容。
　　呆在家里，有人会带你去医院。
　　然后不出所料，十分排斥医院的男孩并没有乖乖听她的话。
　　他叛逆地选择去药店买药膏。贝尔摩德一边冷笑，一边观察着发信器上不断移动的光点。她迅速翻找通讯录是否有随叫随到的同事，因为凭她一人之力可能抓不住男孩——其实只要他想，谁都抓不住他。
　　但必须抓住他。
　　等米勒睡着后，贝尔摩德匆匆走出医院，钻进静候多时的车里。
　　“怎么样？”恪尽职守的司机随口问道。
　　“过敏而已。”
　　“我猜也是如此，”车子慢慢地发动起来。“你担心过头了。”
　　“他的情况不太一样，”贝尔摩德抱着手臂说，“他之前差点在纽约的房子里烂死，因为不肯去医院。”
　　“水土不服，”贝尔摩德闭上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疲惫之色，“只是水土不服。就能轻易夺走他的命。”
　　波本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那他可真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