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跟反派谈恋爱》昔梦羽

9、第 9 章

　　“哟，还待着呢，我以为你们会把她处理掉。”

　　零七钻进副驾驶座，透过后车镜看到了躺在后车座上，被绑的像个粽子的洛雪。

　　她仍然一动不动。

　　刘斌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零七这是要他继续代驾！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钻进了驾驶座：“她是你的人，我们不可能随便动的。再说了，她也……还没变成丧尸不是？”

　　起火，车子不紧不慢地跟上大车的步伐。

　　广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数量不少。四周的丧尸大部分都被吸引来到这里，通通被解决了。因此，路上的丧尸数量少了很多，不见一丝可活动的事物。真成了一座死城，连丧尸的低吼声都少的可怜。

　　零七偏着头看向车窗外，凄凉的风景一瞬而过。他的影子落在玻璃上，反射出少年淡色的头发，皮肤，眼睛。

　　这是他自己——一场战斗无法改变一些事实，但让他觉醒了一些本能。

　　这让他知道，他是谁，他要去哪儿，他要去做什么。

　　“我们准备去一趟公安局，去那边拿一些补给。”刘斌手握方向盘，眼角余光瞥见愈发深沉的少年——他能隐约感觉到一些变化，这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

　　“顺道去趟超市，便利店也行。”零七抬了抬头，将脊背完全与座椅贴合，他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按这速度，行程不知道要拉多少倍长，最好做好不被饿死的准备。”

　　刘斌无言，考虑着零七的话。
　　他的话没错，这边的丧尸数量太多了，就像是囤积了太久的货物突然撑爆了仓库一样，像洪水一样全面涌出，无法阻拦。到达最近的分部基地还得经过两个城市，但如今这个小城市都危机四伏了，大城市只会更糟。

　　要回到基地堪比登天。

　　不知道要花多久，确实得多多收集一些物资，以备不测。

　　下了决定，刘斌便通过对讲机让小林搜索最近的超市或便利店。

　　最近的公安局距离他们隔了两条街，不算远。由于这场特殊的清剿，他们路上都没遭到袭击。

　　“零七，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这么多丧尸围攻，你都没受伤？”刘斌瞥见零七，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有破裂的地方，但能确定他没有受伤——那些血都是黑色的。

　　“……”零七沉默，左手搭上帮着绷带的右手，轻轻摩挲着。

　　不，他受伤了，应该受伤了。

　　面对丧尸围攻，他既没有上辈子具有极强行动力的身躯，也没有大范围的杀伤性武器，全身而退是根本做不到的。
　　但是他确确实实没有伤口，因为受伤的部位在被人发现前就痊愈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

　　【实验体六号，融合度51％，觉醒异能「治愈」】

　　透过绿色的培养液，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

　　白大褂走来走去，但今天多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尽管零七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他见过——他曾待在自己左手边的培养瓶里，往日少数清醒的时光，零七打量过他。

　　那是一个白皙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一头乌黑茂密的短发，皮肤格外得白。少年的面孔尚还稚嫩，意外得精致，像——人偶一样。

　　“……六号，从今天起，你获得了出去活动的机会……只有十五分钟……注意……”

　　听不清，断断续续的声音被卷起的气泡遮掩。

　　他们在说些什么呢……

　　零七迷迷糊糊，隐约知道这个和自己同为实验体的少年享受到了外面的自由的世界。

　　恍惚间，零七发现有个身影向他靠近，然后停在了他的培养瓶前。

　　他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听不清。耳边多了一些嗡鸣声，几乎要将他埋没在嘈杂中。

　　“六号在看什么？这是七号哦，你们在隔壁，是很长时间的邻居呢……”

　　“……”少年似乎在说话，嘴唇上下两瓣一张一合，但听不清。

　　“「治愈」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异能呢……”

　　“……”

　　依旧听不清，好像沉入了安静的海底。

　　那大概是在研究所里少有的温和的记忆，没有手术刀，没有白炽灯，没有白大褂。

　　少年应该有着温柔的嗓音，尽管他现在听不见记不住，但就觉得是的。眉眼弯弯，白皙的皮肤皮肤像白瓷一样，又冷又纯。

　　滋滋——

　　画面微微扭曲，耳边的轰鸣声炸开来，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

　　坍塌的房屋，到处都是碎屑，砖瓦钢筋突兀；破碎的玻璃投射着残酷的事实，反射出大火的光芒，嚣张的火舌将一个个活物死物卷入腹中；慌张的人，惊恐的面庞，扭曲着挣扎着——

　　【……研究所遭到袭击，请求支援……】

　　小小的身影跪坐在地面上，看着大火吞噬了“家”。

　　“七，站起来，活下去。”

　　谁？

　　迷茫呆滞的眼神落在了自己怀中抱着的血淋淋的人，措不及防地跌进了那双藏着星辰大海的黑色眼睛里。

　　“……”
　　他在说什么？又听不清了……

　　大风呼啸的声音，海浪翻卷的声音，警笛叫嚣的声音……一切都好像将他往后退，推出研究所，推出囚牢，推出一个黑暗的世界。

　　手脚冰凉，直至失去知觉。

　　于是他站在了一个有阳光的世界里，回望被黑暗吞没的人——看不清了，只看到一只手向他微微挥动着，像是道别。

　　道别。

　　梦境又或者是回忆，在意识回笼的时候缓缓收回了探出阴影的触手，然后一切都埋没在黑暗中不见踪迹。记不住声音，气息，到最后，连样貌都模糊不清，只剩一个轮廓。

　　那大概是守护着他的亡灵，他只记得他叫做六号。

　　--

　　七……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着……

　　猛地，零七睁开眼睛，就见一张沧桑的大脸糊在眼前，他下意识地挥手就是一个巴掌……

　　于是一声格外响亮的巴掌纵横苍穹，惊起一众暗鸦在空中盘旋着哇哇乱叫，然后留给地面上一片寂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格外明显。

　　所有人都噤了声，连开车的都想办法将噪音降到最低，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抱歉。”

　　零七扶着额，不敢看一旁的刘斌。他的一边的脸肿的老高，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问题不大……”刘斌任由队友给自己抹了药，说话像是含了一口水，有些不清晰。但他还是笑着，像个憨憨：“没想到你应激反应这么大，是我鲁莽了。”

　　“……”零七轻咳一声，道，“我睡了多久？”

　　“十分钟。我们已经到公安局了。”刘斌摸了摸脸，默默感叹着，零七这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借力扭了一下脖子缓了一些力道，自己恐怕得当场扭断脖子。

　　真的恐怖。

　　“不过，我们猜测公安局里可能有活人。”刘斌看向了不远处紧闭的铁门，这显然是人为的。

　　可能有人在察觉到末世爆发，就逃到了公安局里避难。警察有枪，可以保护他们。所以，这里无疑是他们心目中比较安全的地方。

　　零七看了看高高的楼房，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种地方很有可能待着许多避难的人，开始还好，警察们还能镇得住，但等后来弹尽粮绝——疯狂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他们不会在这个地方久留，要么抛下避难者回基地，要么带上他们一起……

　　在没有任务的强制下，他们的身份是警察，秉持着“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不待零七思索太多，刘斌就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将活着的人一起带回去。”

　　然后特警队长很成功地获得了零七的第二个白眼。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