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也有春天》于晓鱼

29、大戏开场喽

　　张虹足足睡到中午时分，悠悠醒来，全身好像散了架似的，腿酸臂沉，爬起来一看，朱雯雯还没醒，郭琬婷不在床上，大概已经醒了。

　　张虹轻手轻脚下了床，进洗手间洗漱一翻后，找到在客厅阳台上抽烟的郭琬婷。

　　郭琬婷神情恹恹，见到张虹，说：“你醒了？我买了肉丝豆腐脑放在厨房的饭桌上，去吃吧。”

　　张虹站到她身旁，向下拽了拽身上的T恤，这件T恤是郭琬婷的：“你总买小一号的衣服，紧绷绷地裹在身上，穿着舒服吗？”

　　郭琬婷耸耸肩膀，吐了个烟圈，说：“谁让我长了一对小笼包，只能垫高了，再穿小一号的衣服为自己造势。我要是像你一样有32C的美胸，也不用费这种心思了。”

　　“我还羡慕你那双长腿呢，”张虹不敢苟同，“怎么不见我天天穿高跟鞋？你已经很漂亮了，何必在乎那一点瑕疵？”

　　郭琬婷似模似样地叫了张虹一声“张老师”，接着说：“你职业病犯了，也好，教育我一翻吧，看看我是不是不可救药了。”

　　“会开玩笑了？”张虹放心不少，“送你一句话，自救者天救。”张虹自己说完这句话，觉得浑身一凉，看来哲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嗯，知道了。”郭琬婷话题一带，对张虹说：“我给你吐个龙玩吧。”

　　张虹扶住阳台敞开的窗户边缘，又吐龙？

　　郭琬婷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的时候，缩脖子噘嘴巴，外加用手在头上比了一对耳朵，这就是郭大小姐除了嘴里零碎多之外，不二的特色——会“吐龙”。

　　张虹第一次见郭大小姐“吐龙”是大二的时候，郭琬婷从加拿大回来渡暑假。一开始听到“吐龙”两个字，把张虹糊弄得一愣，等郭琬婷吐完了，张虹有一种濒临崩溃却又忍不住想大笑的眩晕感。

　　“你们说什么呢？”朱雯雯揉着眼睛，迈进阳台。

　　“雯雯猪，我也给你吐个龙玩吧。”郭琬婷又吸了一口烟，还没吐出来，朱雯雯就大叫着“又吐龙”，落荒逃出阳台。

　　郭琬婷不依不饶地追着朱雯雯跑到客厅，一定要给她看“吐龙”，朱雯雯边躲边喊“虹姐姐，救我”，张虹也进了客厅去抢郭琬婷手上的香烟。三姐妹闹了一会儿，都没力气了，赖在沙发上。

　　“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朱雯雯靠着张虹，说：“以前吃吃喝喝，唱歌打牌胡闹一天一夜，也不觉得累，还越玩越兴奋。现在动都懒得动，一到周末就想躺在床上装死。”

　　张虹依着郭琬婷，说：“什么老不老的，我们这叫稳重了。”

　　郭琬婷扑倒在沙发扶手上，说：“张虹，你倒是会安慰自己，稳重？稳不稳我就不知道了，重倒是重了，这几年，体重直线上升。”

　　“吃饭去，”张虹最先站起来，右手拉朱雯雯，左手拉郭琬婷：“吃饱饭就活力无穷了。”

　　三姐妹吃完肉丝豆腐脑，朱雯雯和张虹收拾了一下。朱雯雯急于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讲给孟文语听，先回家了。张虹给刘宇打了电话，在郭琬婷家等着他来接自己。

　　刘宇打电话告诉张虹到郭琬婷家楼下了。

　　张虹要下楼离开的时候，郭琬婷叫住她：“你和刘宇…”郭琬婷语塞了，她不想泼张虹冷水，毕竟张虹交了新男朋友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她又怕张虹受伤害，刘宇的家世背景实在不怎么适合向往安逸平凡的张虹。

　　“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什么。”张虹了然一笑：“既然我和刘宇已经开始了，我也不想瞻前顾后，扭扭捏捏的，让两个人都辛苦。不如顺其自然，假如有一天我和刘宇分开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其实我也担心你，你什么时候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记得打电话给我。”

　　郭琬婷点点头，她对张虹有信心，相信她可以妥帖应对。

　　张虹出了楼门，看到刘宇的车停在树荫下，刘宇站在车旁抽烟，突然萌生了如果刘宇“吐龙”会是什么样子的想法？一定更有震撼力吧？想到这儿，张虹忍俊不禁了。

　　刘宇注视着向他越走越近的张虹，这女人的小脸上笑意盈盈，不合身的T恤让领口下的丰腴更显春意，T恤下露出一小截如柳蛮腰伴着轻快的步履稍稍摆动。

　　“吃散瘀消肿的药了吗？” 张虹脖子上的纱布和胳膊上的几处淤青让刘宇觉得格外刺眼。如果张虹可以第一时间托着朱雯雯，借力助朱雯雯爬上换气窗逃出来通风报信，这傻女人也不用受这么多伤了。如果三姐妹中有人打电话报警，这傻女人也不会被人撕破衣服了。可惜这些如果张虹没有想到，只是刘宇今天早上看DV带时的假设罢了。

　　“吃了。”张虹拉开车门，对刘宇说：“送我回家吧。”反正这小子也挺喜欢送我回家的，这一次终于名正言顺了。

　　两人上了车，有一件事张虹惦记了许久，问刘宇：“昨天晚上，你和栾岳山在外面说什么了？”

　　刘宇神色肃冷,答道：“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啊？”张虹纳闷了，昨晚刘宇确实说过要和栾岳山出去讲话，难道自己记错了？张虹回忆了一下，说：“什么都没有说？”

　　“没说。”刘宇见张虹一副百思不解的模样，说：“当时只是想把大家都引出去。”

　　“哦。”张虹担忧地问：“栾岳山会不会找你麻烦？”

　　“不会。”刘宇答得坦诚：“有几个大的项目，只有我们集团可以接手，栾岳山不会笨到自讨苦吃。”

　　“那就好，可以安心了。”张虹蓦然想到DV带的事情，问刘宇：“能把DV带给我吗？”汗，这么丢人的证据还是亲手毁了比较踏实。

　　刘宇对张虹要回带子的要求不予回复，问她：“你怎么和你父母说你身上的伤？”

　　“我和郭琬婷、朱雯雯商量好了，统一口径，说昨天晚上发现小偷偷朱雯雯的东西，争抢间磕磕碰碰才受的伤，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张虹瞄着刘宇，这小子转移话题。

　　“还是把DV带给我吧？”张虹心有不甘，继续争取机会要回带子：“几个女人群殴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最新的动作电影。”

　　刘宇语气平和，驳道：“既然你觉得不好看，我留下了。”

　　主题是带子的归属权，不是探讨带子的内容好不好看，汗，这小子故意绕我，看来DV带是要不回来了。

　　刘宇说：“学校那边请假吧。”这女人的瘀伤虽然不影响行动，却也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消褪。

　　张虹摇摇头：“我不想请假，这学期课程基本都结束了，只剩下考试和大四学生毕业论文的答辩工作，坚持一下就过来了。”

　　刘宇思量了一下：“你自己决定。”

　　到了张虹家楼下。

　　张虹去解安全带，小手刚触到带扣，就被一只大手捉住了。

　　刘宇棕灰色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张虹颈间的纱布。刘宇一看这块纱布，便会想起DV带上令他触目惊心的那个画面。

　　画面中一个女人伸手狠狠抓向张虹，张虹恰巧扭身去推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两下里错过了，那个女人抓破的就不是张虹的脖子，而是张虹的脸。

　　路旁的柳树垂丝缕缕，姿态极媚，化去艳阳的娇嚣，树影斑驳，遮住半个车身，两个人坐在车上，刘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张虹沐浴在刘宇疼惜万千的目光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住了。

　　“张虹？”一个张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张虹颤巍巍地转过头：“妈？”

　　张妈妈刚从超市回来，手里大包小裹，隐约觉得这车里坐着的女人好像自己的宝贝女儿，凑过来一叫，还真是张虹。

　　张虹和刘宇双双下车，张妈妈看到张虹脖子上贴着纱布，胳膊上几处瘀伤，震惊地一松手，手里的东西扑通扑通掉在地上：“虹啊？你这是……”

　　“妈，”张虹搂住张妈妈安慰道：“我没事，真没事，都是皮外伤。”

　　“阿姨，”刘宇站在一旁，向张妈妈解释道，“张虹她们昨天遇到小偷，争抢的时候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去过医院了，医生说一个星期就可以痊愈。”

　　听到一个星期就可以痊愈，张妈妈激动的情绪缓和了几分，问刘宇：“你是？”

　　刘宇礼貌一笑，说：“阿姨，我叫刘宇。”

　　“刘宇？”张妈妈狐疑地看着刘宇，这小伙子可比医院里来看张虹的小伙子成熟多了，这次该不是张虹的学生了吧？

　　“妈，他是……”张虹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他是刘宇。”

　　张妈妈和刘宇各怀不满地看着张虹。

　　张虹被两人的目光夹击，小脸涨得酣红如霞，举棋不定，是招还是不招？

　　张妈妈嗔道：“这孩子，妈知道人家叫刘宇。”

　　张虹窥了一眼刘宇的表情，对张妈妈耳语道：“是男朋友。”汗，招了吧，不招…麻烦太大。

　　“真的？”张妈妈笑得像朵花似的，撇了张虹热情的拉过刘宇说：“快，到家里坐。”

　　汗，招了的后果也很严重，张虹正想阻止张妈妈，刘宇说话了，问张虹：“会开车吗？”

　　“会。”张虹没明白刘宇问她会不会开车的目的。

　　刘宇弯腰拾起张妈妈掉在地上的几个袋子，对张虹说：“我陪阿姨上搂，你帮我把车停好。”

　　“看我这记性，一高兴把东西给忘了。”张妈妈乐呵呵地对张虹说：“把车停到楼后院子里。”

　　张虹终于知道自己“没头脑”的性格像谁了。

　　张妈妈越看刘宇越喜欢，边走边问：“你多大了？”

　　“三十二。”

　　“我家张虹二十九，正合适。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虹望着刘宇和张妈妈一高一矮的背影，这两个人，自作主张，我这个当事人倒成了打酱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