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精外传－龙神王子》千江藏月

82、极品美男子

　　我惨了。

　　得罪整死人不偿命的玛克辛老师，变成全校的焦点，绝对不是我原先预期的，加上我身边这三个好奇宝宝，我想我今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莫莉、吉娜、菲比他们三个，此时正围着被我拿来治疗莫莉被烈火虾螫伤伤口的质变幽灵水晶──它现在正在闪烁着奇异的银色光芒。
　　『爱伦，妳是怎么办到的？ 』莫莉露出白痴……不……天使般的笑容。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
　　『玛克辛说那是银之力，妳知道那是什么吗？ 』莫莉喃喃。
　　『这个根本算不上是银之力……玛克辛那种变态老巫婆根本没见过真正的银之力。 』
　　『这么说，妳见过？ 』吉娜狐疑的问。
　　『我当然见过……』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但随即发现自己失言，幸好我的头脑转得快，立刻抓了另一个银之子来搪塞：『呃…王……阿德烈王就有这能力。 』
　　『王？妳见过王？ 』菲比挑了挑眉。
　　『呃…他常常来我家……』我在心里大骂自己多嘴，差点忘了这是个不能说谎的世界，一不小心说溜嘴，早晚会整死自己。
　　『王常去妳家？ 』吉娜讶异的说。
　　『我奶奶是大祭司嘛！』我干笑两声补充说明了一下。
　　『哇！波塞多尼亚来的果然不一样耶！』莫莉有点兴奋。
　　『没什么。』我咕哝，幸好这是在海里，否则她们铁定会看到我在冒冷汗。

　　『妳该不会是……王的私生女？不然怎么会有银之力？』吉娜偏着头，露出古怪的神情。
　　『胡说！我爸爸叫鲁弗斯，我的灵力跟王无关，是兰给我的！』我气急败坏的吼着。
　　『又是兰？』吉娜眯起眼睛。

　　完蛋了！那壶不开提哪壶。我的脸黑了。

　　『先说好了，我只说故事，妳们不准提问题。』我无奈的屈起尾巴，坐在莫莉的海葵床上。
　　『好。快说。』她们三个异口同声。
　　『一千两百多年前……在地球的另一边，有个叫东瀛的地方……』
　　『嘿！东瀛我知道！』莫莉举起手来，打断我的故事，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脸上搽粉搽得白白的，发髻上插满发簪的艺妓形象。

　　『不是那个样子，我的时代在更久以前……』我轻声说。

　　吉娜和菲比都瞪了莫莉一眼──她们都怕我忽然不肯说下去。

　　『那年，我二十岁。我和我的朋友上山去……』
　　『上山去？干什么？』莫莉又不识相的打岔。
　　『捉兔子、采草药。』
　　我叹气，要跟这些十几岁的小人鱼解释人类的世界真是困难。接下来我又自动形容了兔子的长相，和草药的作用，以免又被打断。
　　『我们在山上救了一个被妖怪大蛇袭击的少年──他来自亚特兰提斯。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兰被大蛇锦丸勒住，全身血迹斑斑昏迷不醒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个小丫头都瞪大了眼睛，鸦雀无声。

　　我的咒印没有发作。

　　也许我用的方法对了，我试着用旁观者的角度回忆着伊藤兰、山田八云和高桥秋子的故事──附在木梳上的怨灵牡丹、雪女、妖狼……那些遥远的记忆片段在我脑海放映。但随着我的情绪越来越投入，惊觉太过头时，已经刹不住车了。

　　银白色头发的半裸美少年举起那把银刀，挥出一道光刃，我的背上一阵剧痛，这段经历我已经体验过千千万万次了，我反射式的咬牙承受向我袭来的痛苦狂潮。
　　我听到尖叫声──但不是我叫的。是莫莉、吉娜、菲比。
　　她们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扯了出来。我闷哼了一声，火灼般的剧痛仍然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莫莉抱住我：『别哭，小乖乖。』

　　门口的结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吉娜赶紧去开门。
　　一个个头娇小的黑发人鱼，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白色抹胸上别着一枚珍珠胸章──她的体型虽然纤细，但看上去已经是个成人了。
　　『凯西，是妳啊？』吉娜毫不客气的说。
　　『请叫我宿舍长或是学姊。妳们这么晚了还在大吵大闹，这已经违反了校规。 』凯西冷酷的回答。
　　『噢！对不起，凯西宿舍长。我们在听爱伦说故事，因为太恐怖了，所以才忍不住尖叫。』
　　『小声点，别吵到别人。』凯西望向我，有点轻蔑地说：『那就是大祭司的孙女？还是个小女娃嘛！』
　　我皱了皱眉。

　　莫莉偷偷的说：『凯西是吉娜的亲姐姐，但是个性不太一样。 』
　　『爱伦．埃斯提克兹，妳好，我是这里的宿舍长凯西．贝尔。』
　　『妳好，凯西姐姐。』我强忍痛楚回答。
　　『妳的脸色看起来真糟。』凯西说。
　　『没事，她被自己说的故事吓坏了。』吉娜耸了耸肩。
　　『哈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妳们不要欺负她喔！』凯西讽刺的说。
　　我心想，幸好吉娜不像她姐姐。

　　一直等到凯西离开，吉娜重新关上门口的结界后，她们又马上聚了过来。
　　『妳是秋子？那个银之子伊藤兰杀了妳？妳的前世就是这么死的？』吉娜紧张的询问。
　　『不要问问题。我不可以回答任何问题。』我喘着气，试图从咒印的疼痛中解放出来。但是痛苦的记忆已经清晰的浮上脑海，无法立即停止。

　　我的眼前又看见了那片血红，听见他心碎的恸哭。

　　八云，别走！拜托！睁开眼睛……

　　莫莉忽然把我一把推开，害我的脑袋撞在墙壁上。不过这一撞让我短暂的分心，剧痛慢慢消退了。
　　『妳是那个男人！ 』莫莉、吉娜和菲比都退得远远的，活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现在」是女孩。』我大口的吸进海水，继续努力维持我的理智。

　　菲比大着胆子靠过来，捏捏我的尾巴：『她的尾巴是真的，的确是女孩。』
　　『爱伦？』吉娜勉强挤出一句话：『妳背上的胎记是他杀妳时留下来的伤痕？』
　　我点了点头：『我没死，他救了我。』
　　『妳不气他？』
　　『我爱他。』
　　『妳是断袖喔！』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忘不了他，我不在乎他的性别，也不在乎他不是人类，但是我宁可死也不要害他被祖国放逐──这是不对的，我不能把他禁锢在陆地，那和把鸟捉进笼子里关起来让它不能在天空飞翔一样残忍。』我茫然的瞪着桃红海葵的柔软触手随着水流左右摇晃。
　　四周一片沉寂。

　　『妳的头流血了。』莫莉有点愧疚的看着我：『对不起，我还没学会疗愈术，我送妳去守护水晶室，让希尔太太治疗妳。』
　　『喔！是吗？我自己都没发现。』我这时才感觉到后脑勺传来阵阵刺痛，但这种痛比起咒印发作的痛根本是小巫见大巫，难怪我没立刻发现。血雾在我周围飘散，我捂住伤口，没多久伤口就完全不痛了。
　　『不用水晶也能治好？』莫莉惊奇的问。
　　『重点不是水晶，而是内心。』我僵硬的微微一笑。

　　『他说过他爱妳吗？』吉娜似乎不打算就此放弃。

　　或许，爱情这东西是所有少女梦想又渴望的东西，但我悲惨的恋爱故事没有她们想像中的美丽──因为我是个人类，还是个男性，这注定是个悲剧。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那个……接过吻了吗？』莫莉结结巴巴的问。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一阵热潮窜过我的肌肤，我开始痛恨这太过坦白的心电感应沟通方式──我竟然无法否认，只能笨拙的回避问题。
　　『别忘了妳「现在」比我们还小，妳才是小孩子。』吉娜俯视着我，我不知不觉缩成一团。
　　我消极抵抗，固执的锁上心房，再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那个，感觉怎样？』莫莉的脸红了，还有……她似乎在咽口水？

　　一片艳红的枫叶飘过我空白的心。

　　『拜托，说嘛！ 』吉娜继续游说我。
　　『两个男人……妳们不觉得有点……那个？』我苦恼的抱着头──我本来想说「恶心」，但我的确不觉得恶心，因为对象是兰。
　　『八云长得什么样子？那我们只要看看八云的样子就好了。』吉娜又改用迂回战术。

　　我动摇了，心想只是给她们看看我前世的长相，应该也没关系。

　　我的心房稍稍开了一条缝──我看见了自己，不，那是透过心电感应时从兰的记忆中看见的我──修长健壮的身形、被太阳晒得有点浅金色的肌肤，浓眉大眼，粗硬的黑色的头发在后脑上扎成一束高马尾，嘴角挂着有点腼腆的微笑。
　　我忽然有种冲动想去拥抱我自己──等我反应过来那是兰的感觉以后，思绪已经挣脱了我的束缚继续肆意泛滥。
　　我尝到了自己唇舌的柔软，自己的气味──有点像混合了桧木、蜂蜜、肉桂、苔藓的美好气息，我的耳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这感觉真怪。
　　我听到兰的声音──我就是兰。

　　好美，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纯净的灵魂？

　　眼前忽然亮起了一片银白色的光芒。

　　我吓了一跳，从莫莉的床上滚了下来。
　　我猛然想起刚才思绪失控了，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三双眼睛傻傻的盯着我。
　　『啊！丢死人了！』我双手掩着脸，哇哇大叫。

　　『八云好帅喔！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指缝里看见莫莉表情暧昧的扭着手指。
　　『八云长得很普通，妳们别逼我了！』我没想到竟然会栽在这几个小丫头手中，沮丧得要命。
　　『一点都不普通。我不知道人类的眼光怎么样，在我们的眼中看起来，妳的前世简直是超级无敌大帅哥，难怪连银之子都无法抗拒你的魅力。』吉娜的笑容很诡异。
　　『兰比我好看多了，连秋子都喜欢他。』我嗫嚅着。
　　『伊藤兰的长相，在我们亚特兰提斯只能算中上等级的帅哥，八云这种才是极品美男子啊！所以说人类和我们的审美观还是不同的。』吉娜解释。
　　『审美观不同？』我的脸红了，我的思想的确还停留在人类的阶段。
　　『银之力是那个伊藤兰转移给妳的。我妈说过，真爱的初吻可以把灵力度给对方。我爸的灵力就是这样度了一部份给我妈的。』吉娜举出实例，支持自己的论述。
　　『妳爸度了什么样的灵力给妳妈？』莫莉好奇的问。
　　『召唤海豚。我妈本来没有这种能力，可是我爸亲吻了她以后，就忽然会了。』吉娜伸了伸舌头。
　　『可是，八云怎么能带着灵力投胎转世？这太说不过去了。』沉默许久的菲比说出她心里的疑问。
　　『大概是这个。』我指了指右额上的血红印记：『这个印记刻在我的灵魂里，我不会忘记。 』

　　又有人来敲门了，
　　『嘘！凯西又来了，快装睡。』吉娜低声把我抓进她的大扇贝里和她挤在一块。
　　『这样不公平，妳不能一个人独占帅哥。』莫莉敲着大扇贝的壳。
　　『我是女孩啦！放我出去，我要自己睡。』我咕哝。

　　『菲比．麦德克。』门外传出凯西的声音，她停顿了一下：『爱伦．埃斯提克兹，妳们两个出来一下。』
　　『我在这里！』我欢呼，挣脱吉娜的双臂，跳起来，结果一下子撞到大扇贝的壳，砰一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菲比已经比我先游出去开门，我则是抱着头跌跌撞撞的滚到门口去。
　　『小爱伦，妳撞到头了？』凯西皱着眉。
　　『是。凯西姐姐。』
　　我的头上肿了个大包，凯西似乎在忍笑：『恭喜，妳们申请的战斗课程已经核准了。』
　　『耶！谢谢宿舍长。』菲比开心的跳起来。
　　『我没申请啊！』我一头雾水，傻愣愣的回答。
　　『塞维亚拉校长帮妳申请的。』凯西微笑。
　　『喔！』我忽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我不但要当顶尖的女祭司，还要当上最强的女战士，才能与王子匹配。
　　『妳的年纪似乎太小了，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这种课程不是像妳这种小孩能上的。』
　　『我可以，我会成为最强的战士。埃斯提克兹家族，代代都是英勇的战士！』我自豪的说。
　　『有志气很好。』凯西美丽的脸有点扭曲，我想她可能还在偷偷嘲笑我：『明天早上，第一节课，到白珊瑚广场报到，百朗琪老师的课，不用带任何东西。还有，女战士班不分年级，以实力取胜，我就是女战士班的班长，有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凯西。』吉娜游到我身旁。
　　『叫我宿舍长。』凯西用死板生硬的语气说。
　　『凯西宿舍长，不要瞧不起爱伦，她可不是靠关系进来的，她有真正的实力。妳要小心妳的班长职位。』吉娜扬了扬眉，搂住我的肩膀，一副挑衅的模样。
　　『好，我拭目以待。』凯西轻哼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她似乎很不爽。

　　『吉娜姐姐。』我哭丧着脸：『妳干麻要招惹凯西姐姐，妳会害死我！』
　　『她老是欺负我啊！帅哥，帮我报仇。』吉娜咧着嘴笑：『菲比，到女战士班以后，帅哥就交给妳照顾了。』
　　『没问题。』菲比弹了一下手指。
　　『别叫我帅哥。』我红着脸嘟嚷着。
　　『那妳也别再叫我们姐姐了，妳已经是个大人了。』吉娜缓缓的说：『我们是团队，记得吗？我们绝对会保守秘密，放心吧！爱伦。』

　　吉娜伸出左手，手心朝下，莫莉也立即伸出左手叠在吉娜的手上，菲比也照做了，她们同时用鼓励的眼神望向我，我明白了过来，赶紧将自己的小手叠在菲比的手上。
　　『我们的小组还没取名字，爱伦，妳的年纪最大，妳有意见吗？』吉娜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
　　我只想了三秒：『幻彩水母。』
　　『幻彩水母？那是什么？』吉娜困惑的偏着头。
　　『看起来柔弱却会让人触电的美丽生物──只存在于水晶森林。』

　　四周开始出现一大群不断变换着色彩，飘来飘去的水母。

　　『哇！好漂亮！爱伦已经会使用幻术了！』莫莉惊奇的看着一只水母穿过吉娜的身体飘过去。
　　『小意思。』我的嘴角微微勾起。
　　『好，那就叫幻彩水母队吧！』菲比点了点头。
　　『幻彩水母队，加油！』
　　我们齐声欢呼──同时很有默契的把讯息的音量降到最低，不然凯西宿舍长肯定会逮到机会教训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