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流光易老》翦飒

11、过往

　　第一次见到吉莱特·格林德沃，是在二战战争初期的时候。那时珂蕾雅刚刚巩固了自己在法国的政权，以一介“来历不明”的女子的身份在法国皇室中立足，并逐渐掌握了整个懦弱无能的法国政界——指挥支撑着墨索里尼对战场前方六师的攻击，防范着莫名其妙开始发疯的德国对法国后方的进攻骚扰，日日夜夜的不眠不休几乎击垮了娇生惯养的实际上并不年轻的珂蕾雅，直到一周后希特勒（珂蕾雅咬牙切齿的诅咒他）召唤他的盟友回德国慕尼黑商量与法国的停战事宜，她以身犯险悄悄潜行进了他们的会议室里，看到了那个近八十年前她在戈德里克山谷见到过的金发青年。
　　他已经不是青年了。那一年他们都将近一百岁，早已满头花甲白发，曾经年轻的脸上也有了刀刻一般的皱纹，即使巫师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得多，也已经是老了。
　　她躲在“天涯咫尺”里看着他不着痕迹的控制着希特勒，结束了对法国的进攻。几日后，谈判签约统统告一段落，一封邮件被纯白色的萨朗鹰带进橄榄枝庄园，邀请庄园的女主人温莎卡洛斯夫人，在卢浮宫东方艺术馆的《汉谟拉比法典》前会面。
　　“我应该感谢你没有让希特勒继续进攻么？”珂蕾雅·温莎卡洛斯夫人，如今法国的地下女王陛下站在法典之前安静地说，侧身抬头仰视这比自己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的高瘦男人，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与往日无异的温柔浅笑。
　　“那倒不必。论‘不择手段’的战争，希特勒那小子还太嫩了一点。”格林德沃懒洋洋的说道，把玩着手里的魔杖，低下视线看着面前女人与大半个世纪之前毫无二致的年幼脸庞，扯开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呵，美丽的塔利亚公主还真是驻颜有术，怪不得那个愚蠢的麻瓜掌权者受不了自己妻子的‘不老容颜’先你一步去见梅林……”
　　“你混乱了吗？亲爱的吉莱特。威尔会去见释迦摩尼——他只是有一个女巫做妻子，但他自己可不是巫师。”珂蕾雅面不改色的说，在华丽而宽大的袖子里拢紧自己纤细的手指，长长的指甲刺进柔嫩的手心，嗓音依旧平和：“可是你老了，满脸皱纹，鹤发鸡皮的样子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我猜正是这样阿不思才甩了你？哦，真可怜……”
　　躲开一个气急败坏但奇准的恶咒，《汉谟拉比法典》在黑色的火焰里化为灰烬。有限的空间里，汹涌澎湃的强大魔力荡漾开来，几乎压垮了静静守候在不远处的几个随行巫师——除了那个有着红褐色长发和胡须的老人，安静的隐匿在转角处，一双隐藏在半月眼镜后的湛蓝双眼暗淡无光，深深埋藏着复杂的挣扎纠困，怎样也不肯释怀。

　　“他怎么了？”半晌的死寂悄悄流逝掉，零落烟火短暂照耀下的邓布利多生硬的问，转开脸不再看薇丝的脸，他固执的逗弄着手里的青花瓷杯子。
　　“焦躁易怒，或者沉默寡言。”薇丝轻轻叹了一口气，敲敲桌子为自己和邓布利多又续了半杯龙井，优雅的轻啜一口，静静补充道：“在这两者的极端徘徊不定。”
　　“是吗？”冷淡的应了一句，邓布利多把自己埋进茶水里，半晌，喃喃道：“真苦……”
　　薇丝没有回话，清澈的水面倒影出年幼一如从前的精致小脸，白金发丝顽固地齐耳柔顺，百年来从未改变。
　　她能够感觉的出来，她的生命已经快要接近终点。曾经的飞扬青春一去不复还，一直沉睡在镜子里的人偶娃娃渐渐干枯，衰败，腐烂……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再也无迹可寻。

　　12月26日，晚间。
　　戈德里克山谷。
　　老旧的壁炉里火焰熊熊，仅有的光源照耀狭小但布置温馨典雅的会客室。橘色的火影摇曳，映照会客室里的一切朦朦胧胧，透出几许阴森的味道。
　　“我听说过橄榄枝庄园的那位温莎卡洛斯夫人。她似乎是英国威森加摩的元老之一，拥有可以和邓布利多分庭抗礼的实力以及威望——但是温莎卡洛斯夫人无心权利，所以很少在魔法部露面，连威森加摩的例会都很少出席，使得很多年轻的威森加摩成员都不认识这位幕后元老。奇怪的是依然有人支持她，并且全部是大家族。”
　　壁炉前的软椅里，铂金色头发的小小少年一口气说完，抬手，优雅地轻抿蜂蜜酒润润喉咙，卷翘的睫毛半掩，冰冷淡漠的伪装完美的掩盖住灰蓝色眼睛好奇的神色，视线胶着在对面凝眉思考的碧眼小少年身上，好久没有离开。希望得到对方的结论，到底是不是……
　　“也有马尔福家族吗？”半晌后，哈利回过神来，神情淡然，波澜不惊。
　　“不，马尔福没有和温莎卡洛斯夫人的势力‘橄榄枝’有过交流，一次也没有。我不知道祖上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的曾祖父曾有严令，不许马尔福家族和法国皇室有来往。”连偏向黑魔头纯血统论的帕金森家族和斯图尔特家族、莱斯特兰奇家族以及布莱克家族都支持‘橄榄枝’，没道理马尔福不掺和……不，是和‘橄榄枝’交易啊。
　　毕竟，‘橄榄枝’一股多么庞大的势力，深厚实力深不见底。
　　纠结着，德拉科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液体，拧起了漂亮的眉毛。
　　“法国……皇室？”哈利困惑的重复了一遍，问道：“那和温莎卡洛斯夫人有什么关系？”
　　德拉科冷哼：“珂蕾雅·薇诗拉·维多利亚·亚历山德拉·温莎·卡迪拉克·卡洛斯，人称温莎卡洛斯夫人，有传言说她是法国的幕后女王——但是传言终究是传言，没有人有能力去辨别真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温莎卡洛斯夫人执掌法国政权，她就是法国皇室。”
　　微微偏头，哈利没有接话，怔怔的盯着明媚的炉火发呆，碧绿双瞳空蒙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孩子气的抱怨道：“我讨厌政治！”
　　德拉科轻蔑地嗤笑。

　　圣诞假期剩下的日子过得飞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平静了几天的霍格沃茨城堡再次喧闹起来。
　　格兰芬多金红色的公共休息室里，有名的格兰芬多三人组凑在炉火旁休息。棕发女孩赫敏的膝盖上放着一本翻开的大部头，几乎有二十厘米厚，正认真地念某一页消遣；韦斯莱家的幼子罗恩愁眉苦脸的划拉着乱七八糟的文字符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而一如以往引人注目的救世主小少年状似专注的听赫敏念书扩充知识面，单手托着消瘦的小下巴，杏瞳微眯好像昏昏欲睡。
　　“哈利，罗纳德，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念？”啪的一声合上大部头，赫敏凝眉寒声问道，样子有些气急败坏。
　　哈利轻声道歉，苦笑道：“赫敏，这些编成教材的历史有80%是不可信的官方版本，看了也没用啊。”
　　那本《当代著名魔法家名录》里的内容还不如德拉科·马尔福的调查完全！
　　赫敏飞红了脸，气势汹汹地瞪了哈利一眼，有点委屈：“关于温莎卡洛斯夫人的纪录只有这本《当代著名魔法家名录》里有，我翻遍了图书馆，连禁书区都找了三遍……哈利，你为什么对温莎卡洛斯夫人这么有兴趣呢？”
　　“不会是你看上人家了吧？”罗恩突兀的插嘴道。
　　“看上谁了？”更加突兀的轻柔嗓音含笑响起，温和悦耳，却仿佛一道晴空霹雳，将炉火旁窃窃私语的三人吓了一大跳：“哈利要谈恋爱了吗？”
　　穿着红艳及膝羽绒服的薇丝笑吟吟的站在哈利身后，原本苍白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神情欢快。活泼的坐进赫敏旁边的椅子里烤火，她看着有一刹那不自在的黄金三人组恢复常态，笑颜明媚。
　　“我没有打扰什么吧？”薇丝笑吟吟的说，拉开了羽绒服拉链，露出里面绣宝蓝色牡丹花纹的洁白羽绒坎肩，和胸前明晃晃的水滴状白水晶坠链。
　　“圣诞节前一天邓布利多校长带我们去了法国。”赫敏简洁地说，叹了口气：“薇丝你听说过橄榄枝庄园吗？”
　　“听说过啊。”薇丝盈盈浅笑，明艳无双：“不要忘了，我是法国的贵族哦。只要是生于法国贵族阶层的子女，即使是三岁小孩也知道橄榄枝庄园，和住在橄榄枝庄园里的不老巫婆呢。”
　　“不老巫婆？”异口同声的惊奇，让薇丝笑得更加美丽。

　　是啊，一直居住在橄榄枝庄园里的不老不死的巫婆，红颜至尊，权势遮天。
　　那是我自己的橄榄枝，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呢？
　　亲爱的小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