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卡配罗》顾长原

3、chapter3

　　C罗懵了一下。

　　他的眼角还在流血，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睛往下滑落，糊的大半只眼睛的视线都受到了严重的阻碍。但他还是看的很清楚，趴在他身上，快把他压个半死、制造一起队内惨案的蓬蓬头，是他去尤文图斯之前的队友，马塞洛。
　　而马塞洛身上穿的那件黑色球衣——
　　是他效力了整整九年，几乎快要当成家一样的球队。
　　……皇家马德里的客场球衣。

　　球衣上面有皇马和赞助商阿迪达斯的标志，胸前广告位置的BWIN字样显眼的让人无法忽略，肩线上还有亮闪闪的金色线条。没有错。C罗把视线转向了另外一侧，乌泱泱一圈脑袋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他无比熟悉的人。

　　本泽马，迪玛利亚，拉莫斯，阿隆索，卡西利亚斯……

　　他不在意大利。

　　他在马德里。

　　这里——
　　是皇马的比赛！

　　“……！？？”

　　痛感的刺激下，脑子更转不过圈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不受控制的眨巴着眼睛。

　　他的眼角现在疼的要命。

　　但他一点儿也没有先闭上眼缓一缓的打算，葡萄牙人的眼神里带着惊奇的在曾经的队友们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转：阿隆索和卡西都还穿着皇马的队服，那就是在2013-2014赛季结束以前，拉莫斯还没有把长发剪成短毛，而他居然倒在马竞的卡尔德隆球场上……
　　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半个小时以前，他还在自己的公寓里，送走了表面上担心的要命实际上早就想跑路的豪尔赫·门德斯。经纪人先生走之前还叭叭个没完，似乎是怕他这颗宝贝摇钱树把自己给活活饿死，一步三回头的交代他一定要记得吃饭。
　　不想吃鸡胸肉就点一些其他的吃，海鲜饭或者烩饭之类的，马德里总能找到不错的当地特色美食。
　　离公寓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家烤肉，门德斯谈生意的时候去过，味道还不错，他可以走两步下去尝尝。不过出门的时候最好还是把自己遮的严实一点，毕竟才翘了球队的训练课，就算门德斯和媒体打过招呼了，也难保不会有人把这事曝光出来给他们制造一点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有不少球迷每天都会蹲守在俱乐部门口，哪个球员迟到早退了，几点到的几点走的，都看的一清二楚，何况人压根没去呢。
　　总之就是别让让人知道他在西班牙最好了巴拉巴拉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唠叨鬼，C罗又去和那位受邀去了卡卡婚礼现场，还帮他开着视频通话直播了四个多小时的朋友表示了谢意以后，才走近浴室，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穿着那套卡卡以前常穿的浅灰色睡衣，躺了下来。

　　在主卧的大床上，他贴着卡卡习惯睡的那一侧，抱着被角，像个还没有出生的婴儿一样，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团。

　　他睡的很快。

　　还做了梦。

　　梦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看到自己蹲在巴西人的面前，哭的泣不成声。他委屈的直抖，他希望留下卡卡，但卡卡只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就走向了卡洛琳娜，卡卡的新婚妻子。

　　两个人在他面前，笑着走远。

　　-

　　再睁开眼，就是马塞洛这张大脸。

　　说实话，梦境和现在相比，C罗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哪个给人的冲击感更大一点。

　　不过现在。

　　“我是真的快被你压死了。”
　　C罗嘟哝着，艰难的伸出手，把马塞洛的脑袋扒拉到一边。

　　在队医的紧急处理措施中，C罗稍微有些困难的偏过头，忍着眼角明显的痛感，视线在一众前队友们中间环顾了一圈，犹豫了好半天才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相对靠谱脾气又好的询问对象。

　　“伊戈尔。”

　　看着自家队长，葡萄牙人呲了呲牙。

　　这一刻，他的心跳紧张的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喉咙滚动了一圈，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注视着卡西利亚斯的眼神真挚的有些不像话，低哑的嗓音还带着轻微的颤抖，尾音朝上飘的问，“现在是哪一年？几月几号？”

　　卡西利亚斯：“……？”

　　皇马队长有点儿怀疑自己的听力了。

　　哈？

　　“你看吧！”马塞洛顿时亢奋了，他从后面挤了回来，脑袋夹在拉莫斯和本泽马的中间，指着让队医处理伤口一动不动的C罗，嚷嚷着，“我就说他撞傻了！头儿！克里斯都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了！……完了完了真完了！撞成这样，铁血，铁血个屁，戈丁简直是个——”
　　混球。

　　巴西后卫的脏话在嘴边溜了一圈，一瞥眼看到几乎快贴着他们脸进行怼脸拍摄的记者们，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硬是把一堆脏话又给憋了回去。

　　不值当不值当。

　　巴西人在心里劝自己。

　　他们现在可是受害方，克里斯的伤也不能白伤，总得给自家争取一点儿好处才行。

　　马塞洛这样想着，瞧着队长还在和C罗说话，干脆扭过头，巴巴的跑向了站在一边看情况的主裁判，向裁判确认道，“这是犯规吧！？这一定是个犯规，他（戈丁）那下完全就是从背后撞过来的，马竞……”

　　-

　　“现在是2012年。”卡西利亚斯懵逼了一会儿，看着C罗不像是在恶作剧开他玩笑的样子，顿了顿还是耐着性子做出了回答，“今天是4月12号，我们在卡尔德隆球场，这是和马竞的比赛。”

　　说完，皇马队长隐晦的指了指脑袋，“克里斯，我觉得你还是需要下去让队医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C罗：“……”

　　“我真的没傻。”在一众队友‘我信你个鬼’的眼神中，葡萄牙人有些无奈的喘了口气，马塞洛不压着他，感觉呼吸都顺畅多了，他摇摇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身上皇马的队徽看，“我就是——”

　　不敢相信。

　　2012年。

　　他只是泡了个澡，睡了一觉，就回到了七年前。

　　离开皇马的时候，他带着不甘，也带着不舍，他想要去更多的地方挑战，可他大部分的职业生涯都和皇马联系在了一起。那种感情是复杂的，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况且，他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他还有机会找回里卡多，对吗！

　　可是，上帝真的有这么仁慈吗？

　　他不太确定。

　　这会不会也只是一个安慰他的梦而已。

　　他已经连着两个多星期，梦里面都只有卡卡了。梦境中，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很快乐，他们一起散步，一起踢球，一起去度假，和普通的情侣一样享受着恋爱，可是梦境越美好，清醒过来以后的落差感也就越强烈。
　　现在。
　　……现在会不会也只是一个梦？

　　虽然眼角上药时的痛感剧烈到让他忍不住想皱眉。

　　迟疑了一下，C罗把目光瞄向了一边。

　　伸出手。

　　精准的掐住了和裁判抱怨完马竞犯规又回来和队友抱怨的巴西人的大腿内侧软肉，在马塞洛嗷嗷的尖叫声和队友们一言难尽的嫌弃眼神中，被自己的血糊了一脸的皇马头号球星，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接着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嘴角弧度逐渐上扬。

　　是真的！！！！！！

　　他回到了2012年！

　　上帝！

　　他都想当一个虔诚的教徒了！

　　2012年4月12日，C罗回想了一下卡西利亚斯说的日期，没记错的话，这场和马竞的德比，自家首发的中场是厄/齐尔。因为卡卡前两个月才受过伤，伤好了没多久，首发多少有些冒险，就没让上。不过是进了大名单的，现在应该就在替补席上。

　　这个时期的卡卡正饱受伤病的折磨。

　　两年前南非世界杯，为了国家队的荣誉，卡卡选择带伤打封闭上场。要是他能再早一点，回到世界杯之前，毫无疑问，C罗一定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那对卡卡后续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世界杯结束以后，卡卡的膝盖伤病就一直在反复。
　　去做了很多的治疗，也吃了很多苦，始终都没有好全。而且那之后卡卡的体质也变的更容易受伤了，在俱乐部也总是伤一阵好一阵的，比赛状态爱也跟着受到了影响，皇马的主力中场就变成了厄/齐尔。

　　在队友交错的包围圈中，C罗探出了脑袋，眼巴巴的瞧向了没隔两步路的替补席位。

　　从左往右，都是他熟悉的人：
　　科恩特朗，瓦拉内，卡瓦略，阿尔比奥尔，沙欣，卡列洪，阿丹，厄/齐尔……
　　没有卡卡。

　　再扫一遍。

　　诶？

　　“梅苏特为什么会坐在那儿？？？”还套着替补的训练服？

　　刚停下嗷嗷叫的马塞洛撇了撇嘴，翻了一个等会儿估计就会被球迷截图做成表情包的白眼，看傻子一样的表情重新出现在了巴西人的脸上，语气平常的说，“还能为什么，他今天替补啊。”

　　C罗：“……”

　　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停顿了一下，葡萄牙人小心翼翼的问了声，“那，里卡多呢？”

　　皇马全队：“……”

　　“还说没傻呢。”实在看不过眼的拉莫斯伸出手背，碰了碰葡萄牙人的脑门，确定没发热之后眼神就更奇怪了。

　　和卡西利亚斯对了下眼，皇马副队长抬手拽开了马塞洛，让围成圈的队友们给出空当，示意眼神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自家七号看向右侧的方向。

　　“呐。”

　　“里卡多。”

　　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位置，卡卡背着身，正偏着头和皇马主帅穆里尼奥说话。

　　球衣背面，是C罗在现实和梦境中都见过了无数次的名字。

　　皇家马德里。
　　8号，KAKA。

　　抿了抿嘴，C罗眼眶有些泛酸。

　　卡卡今天首发，那套黑色的皇马客场球衣，被上帝之子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的好看。2012年的卡卡体型看上去比退役以后要清瘦不少，两年间的反复伤病也的确让他受了不少罪，从背面看着可以说肩宽腰窄……噢，没有腰。

　　易胖体质可能是让球场上无所不能的上帝之子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感到头疼的麻烦。

　　谁会在晚上吃一个苹果派，第二天早上就长胖一公斤，而且看起来肿的十分明显呢。偏偏甜点又是巴西人放弃不了的东西，想到卡卡每次看着摆上桌的甜点控制着控制着就忍不住伸手全部吃光，第二天起来看着镜子和体脂称又无比后悔的样子，C罗就忍不住的想咧开嘴笑。

　　太好了。

　　他又可以拿姜饼小屋诱惑里卡多了！

　　瞅着C罗盯着卡卡傻乐的样子，卡西利亚斯和拉莫斯两大皇马队长对视一眼，从眼神中确定了彼此的想法。

　　等会儿比赛结束了，一定要让头儿和助教先生带着这傻孩子去检查一下脑袋。

　　……

　　……

　　“比赛目前还在暂停中，导播麻烦给我们切一下刚才的回放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