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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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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邚是伴着魏夕沅轻轻哼唱中睡了过去,不过这场睡眠又短又浅,一些轻微的声音又把她从睡眠中惊醒过来。小玉倚靠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犯着瞌睡。床边香炉上燃起细细的白烟,像极了她在闻心殿用的香料。
她手撑在身体两边坐起,倒是把小玉给惊醒过来。“殿下,你醒了。”小玉揉了揉眼睛,“吃点东西可好,吃完了再睡。”
“嗯,魏夕沅呢?”赵邚扶着小玉的手下床。往窗边看去,魏夕沅已经不坐在那里了。
“那家伙看您睡着就走了。”小玉往外看了一眼,“不过,没有离开平东。”
“笔墨。”赵邚走到桌边,“他在等我的书信。”转过头对小玉简单地讲了一下目前状况,以及被魏夕沅握住的把柄。她叹了口气,“算了,我怎么都拗不过既定的命数,只能在此间求存活机会罢。”
小玉沉默地看着她写完给魏钦德的信,开口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他要的,我给了。那么我现在要的,他必定是要成全的。你把信交给他,把我的话也递给他。”小玉刚要走,赵邚又喊住了她,轻声问,“你的毒又是怎么来的?”
小玉低头回答:“是夏统领教的。奴婢学艺不精。”
赵邚歪头想了想:“不一定是你学艺,而是那药怕不是顶好的。你让夏炎去琢磨,有没有无色无味不易察觉的毒药。不用一下毙命,积少成多就是。”
小玉眼睛顿时亮了:“是,奴婢去问。”
拿到赵邚书信的魏夕沅,并没有如他以为的那么得意。他快速通读一遍,随手丢给了丁华:“送出去。”等丁华传了信回来,他又笑问:“皇兄去寻无尘大师解梦,不知道结果如何呀。”
丁华揣摩魏夕沅是在嘲讽大皇子的自言自语,没有接话,可不料魏夕沅却转过头像是在等他答案。丁华挠了挠头:“消息捂得很严。”
魏夕沅皱了皱眉头。要么是皇兄故意为之吊他胃口,要么他说要去解梦是真事。不知道为何,又想起刚才赵邚在梦里那么凄惨地喊他名字。那声音恶狠狠的,又是痛楚,仿佛和皇兄那句“我梦到阿沅你把三公主的膝盖敲碎”不谋而合。
他猛地站了起来,在丁华面前转了几圈。他是从不信什么因果循环,也不信什么解梦,可此时魏夕沅却恨不得立即飞到无尘大师面前问个明白。过了片刻,他才冷静坐了下来。真是见鬼了,他来西夜主要是为了给皇兄添堵,可自从见了那个赵邚之后,一切都不对劲。
“丁华,我们走。”
丁华愣住:“现在?去……皇福寺?”
魏夕沅斜睨过去:“你现在真的聪敏的很。”
丁华嘿嘿笑了几声,提醒道:“那三公主说的事情?”
“先去办了便是。”
自然,等第二天赵纶再让宋关上阵时,原本横冲直撞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马不见了。宋关大败。赵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辛勤自求诏安。虽然计划同赵邚想得有些不一样,甚至有些仓促,但总算是在真正大军到达之前,赵纶将诏安文书发放下去。留下夏炎和辛勤护卫赵纶,赵邚带着邵骕他们连夜返回皇福寺。
回到皇福寺时正值深夜,赵邚和小玉悄悄溜回禅房,由儿警觉地探头看看外面没人,慌慌张张把门给关上。
“殿下,您走了才一天,就被。”
“我知道了。”赵邚由着小玉替她换衣,“洛安那两位是么,为何不递消息?”
“传了,奴婢每天都有传。武护卫亲手放信鸽,奴婢亲眼见的。”
赵邚点头,魏夕沅能快速找到她,别说了,定是看到信鸽上的消息。她又问道:“那后来还有人来过么?”
“有,不过都被拦住了。武护卫说,除了殿下的人,好像还有其他护卫。”
“好,你辛苦了。我回来,你好好休息去罢。”
等由儿离开,小玉才开口问:“殿下,奴婢有一事不明。”得到赵邚点头,小玉继续说道,“奴婢觉得,殿下替五皇子把事情都铺垫好,五皇子去做便是,殿下何必亲自出现呢。现在反倒让那两人抓住把柄,揣测出殿下的意思。”
赵邚点头:“你说得很对。但我有些贪心,”她笑了笑,“在人面前能说上话,靠得是什么?”她拉过小玉坐在她身边,“我大约是想效仿我那皇姑母罢。”
小玉眨了眨眼。原先她对殿下说的话不是很懂,只晓得要报仇。而现在有些时候明白,有些时候又不明白。“就算是大公主,也不需要什么事都要亲自动手。”
“皇姑母当时坚定站在父皇身后,才能有如今超然的地位。我没有母族势力,又不得宠,现在是投机用了洛安和亲的机会,让人看重。若是哪天,”她停顿片刻想起之前傅蓉,冷笑一声,“如果明天有人站出来说,我来和亲,洛安那两位还同意了。我就毫无利用价值了,一切都会归于从前。”
小玉扶着她躺下:“奴婢这点是明白的,所以殿下要拉拢五皇子。”
“单纯的拉拢是没用的,说两句好话就有人会为你掏心掏肺么。”赵邚摇了摇头,“我要拉拢他,也要拉拢宋家军。”她自嘲笑道,“要我也是男子的话,哪里需要借助阿纶去拉拢宋家军啊。”
“奴婢明白了。奴婢觉得五皇子对殿下倒真的有姐弟之情。”
“嗯,所以我也要对他好。我和他靠近确实是有意为之,但如果我真心对他,他也真心对我,岂不是意外之喜。”
小玉也终于扯了嘴角笑了:“奴婢觉得五皇子应该是真心的。”
这一晚谈话加上之前日夜兼程,几乎没什么休息。赵邚是睡得昏昏沉沉,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被小玉叫醒。
“都那么晚了。”
“看殿下睡得安稳,奴婢就没叫您。等过会儿您得稍微露露面,去听听讲经。奴婢估摸着,最晚明日捷报就能传来了罢。”
“确实。”赵邚笑了起来,赵纶有了军功,自然可以站在朝上同傅应台分庭抗礼。若是太子以为赵纶想抱他大腿,更会将赵纶当作前锋得以重用。而她,会以未来洛安皇子妃的身份,站在赵纶身后。
天气逐渐转暖,走在小径上,小花杂草舒展身姿急不可耐地冒出。一扫被魏夕沅威胁的雾霾,赵邚此时心情倒是不错。走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放下的魏夕沅,和魏钦德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两人瞧着倒是挺正常的,慢悠悠地向赵邚迎面走来。一见面,魏夕沅毫不客气,开门见山说道:“你来得正好,无尘大师正等着我们。”
赵邚快速皱了皱眉:“我不想听经文。天气那么好,我想随处逛逛,两位请便。”
魏钦德也笑道:“阿沅何必强人所难。这种事情一向是信则有不信则无,阿沅向来对此不怎么热衷,现在怎么如此耿耿于怀。”
赵邚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哦,”魏钦德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同阿沅说,做梦梦到他击碎了你的膝盖,我来找无尘大师解梦。”
赵邚一瞬间脸色惨白,自然都落到了那俩兄弟眼里。两人默契的快速对视一眼。魏夕沅抿抿唇,不耐烦地催促:“你左右无事,一起去听一下又如何。无尘大师说可以解梦,但必须我们三人都要在场。”
魏钦德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赵邚身前:“不过是梦而已,无尘大师不愿讲又有什么关系。”
赵邚突然害怕起来,万一无尘发现她是重活的怎么办。让这两位知道后面的结果,她还努力改变个什么劲啊。最可怕的,他们会看穿她到底在做什么,赵纶也会被列为威胁而除掉。
“鬼神之说,最为虚妄。”赵邚冷笑道,“二皇子,我倒从不知道你是如此,寄托于鬼神相助。”
魏夕沅哈哈大笑:“我寄托于鬼神?!哈哈哈,可笑。怕不是有人将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罢。”
赵邚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小玉扶了她一下让她再次有了底气。要不是有小玉作为佐证,她或许真的会认为自己疯了,将梦境和现实搞错了。赵邚心里暗暗猜测,魏夕沅大约是以为她也做了什么关于他们两人的噩梦罢。
赵邚轻笑,“我是顶顶不信这些。那无尘大师我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为何突然就被奉为高僧。二皇子信这些,不如去苦苦哀求他好了,那些高僧不都自诩为慈悲众人么。”她说着一甩袖子就要走,却再次被魏夕沅拦住。
“你既然不信见一见又何妨。还是你,”他探究地上下打量,“是怕他。”
“我有什么好怕。我不过厌烦被人当作克星去探查而已。”赵邚哼了声。
“你就不怕我将你溜出皇福寺的事情……”魏夕沅隐隐觉得自己怒火上涌,明明看到皇兄幸灾乐祸地模样,也看到赵邚惊恐的眼神,却为什么还要逼她去见什么无尘。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或是他心底里有个回答,一定要去验证一番呢。
“二皇子慎言。”赵邚神情冷静,在平东被魏夕沅威胁是人赃俱获。可现在威胁可没有半点用处了。“我一直在皇福寺清修,为父皇社稷还有五弟出征祈福。你可莫要污蔑我。你若说我离开皇福寺,便拿出证据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