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士来到魔法大陆》六斐

42、没入职的第四二天

　　凌婉直觉不妙，不顾形象地往前扑倒。
　　她刚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呼风声，那个失去意识的巫师面色发青，肢体僵硬，四肢不协调，像个被新手操控的木偶般，拿着一块碎玻璃往她刚刚所在的地方戳。
　　他没戳到凌婉，便又跌跌撞撞地朝凌婉扑来。

　　原来，卡斯泰尔诺虽然自己无法动弹，但他始终留着保命的底牌。
　　他作为黑巫师，一直面临着多方围剿，教会对他喊打喊杀，巫师瞧不起他，就连同样活在黑夜里的血族看到他也毫不留情。
　　这样的经历让卡斯泰尔诺有着比小强还要旺盛的生命力，要他死，可不容易。

　　卡斯泰尔诺要操纵巫师，显得更虚弱了。
　　但相比之下，凌婉才是更狼狈的那个。
　　他满意地看着凌婉艰难求生，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克丽丝夫人，你现在求我，或许我还能发发善心留布林斯利一命，但你要敢背叛我，我会让你儿子下地狱！”
　　克丽丝没想到形式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逆转。

　　她拿着那本黑皮书，一时间僵在原地。

　　“书给我！”卡斯泰尔诺彻底失去了耐心，“我输到三，你不给我就给你儿子收尸吧！三、二、一！”
　　“不要！”凌婉躲得狼狈，抓着空隙朝克丽丝喊，“你给了他你儿子才要完蛋，别忘了他怎么对你儿子的。”
　　克丽丝心里挣扎又煎熬，然后，她试着朝与卡斯泰尔诺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步，卡斯泰尔诺瞪着眼，再走了一步，他还是瞪着眼。
　　克丽丝：“……”
　　卡斯泰尔诺，“……”
　　卡斯泰尔诺咬牙切齿，“克丽丝·兰顿！你好样的！”

　　凌婉笑得岔气，“卡斯泰尔诺医生，你到底行不行啊！”
　　然而乐极生悲，她被巫师抓住了脚踝，对方的手劲大的吓人，他拽住脚踝狠狠一拖，凌婉栽到地上，额头磕到地板，被浸泡过尸体和奇怪液体的水糊了一脸。
　　凌婉，“……”

　　卡斯泰尔诺打定主意要搞死凌婉，将全部心神都用来控制巫师，在他的努力下，巫师明显灵活多了，巫师摁住凌婉一条腿，玻璃碎片划破了凌婉的小腿，鲜血撒了一地。
　　凌婉痛狠了，用另一条腿狠狠一蹬，将巫师踹了个人仰马翻，那仰面朝天的姿势像极了被反过来的乌龟，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凌婉捡着这个空挡喘了口气，勉强坐起来用布条勒住伤口，这期间因手上无力多次没法抓握，连打个结都困难。
　　好半天才成功。

　　等她好不容易搞定，抬头一看，却发现克丽丝竟然被她儿子给咬了。
　　布林斯利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但下口却异常凶狠，克丽丝的半边脸都被咬烂了，显然是卡斯泰尔诺控制住着他报复克丽丝。
　　克丽丝不比凌婉，她体力是充沛的，却因为对儿子下不了手，始终处于下风。她的脸都拦了，还舍不得动布林斯利一根指头。
　　做妈做到这个份上，凌婉都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同情她了。

　　凌婉拖着一条腿爬过去，想要把那本黑皮书弄到手。
　　爬到一般忽然发现卡斯泰尔诺面色苍白呼吸困难，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凌婉犹豫了一下，那家伙可是个黑巫师，连克丽丝都不愿意靠近，说不定身上还有什么地盘，她现在就是个弱鸡，还是不要挑战这种难度了。

　　于是按照原来的想法到了克丽丝身边，她想要帮克丽丝，但刚抓住布林斯利的头发，就被愤怒的克丽丝打了头。
　　“不准你动他！”克丽丝被布林斯利咬住的脸可怖狰狞，饶是如此，却仍然把布林斯利了护着，看向凌婉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凌婉额角突突地跳，恨不得给这个女人一巴掌，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也懒得和这个脑子里有病的女人纠缠。
　　她一把夺过她怀里的黑皮书，刚翻开，就被上面的恶魔图案给冲得头昏脑涨。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身后传来响动，肯定是那个巫师又被操纵着追来了。
　　凌婉摸索着，咬开指尖，快速地在黑皮书上画了个阵法，然后使劲一丢，将黑皮书丢到角落。
　　果然，巫师的脚步声追着黑皮书的方向去了。
　　凌婉喘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
　　卡斯泰尔诺的注意力到了巫师身上，对布林斯利的控制自然就放松了，克丽丝只要脸受伤，身上的力气还在。她小心地让布林斯利松口，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反而是第一时间将儿子抱到轮椅上坐好。

　　克丽丝的一边脸还流着血，脸上的皮肉外翻，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组织，可她的看着布林斯利的神情又是温柔的。
　　这种温柔超越了克丽丝的生存本能，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对儿子的爱面前让步了。

　　凌婉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关注。
　　她看向脚步蹒跚着走向黑皮书的巫师，巫师捡起书，送到卡斯泰尔诺手上。卡斯泰尔诺脸上出现失而复得的狂喜。
　　凌婉苟着嘴唇一笑，以神魂驱动书上的阵法。

　　黑皮书突然起火，卡斯泰尔诺连忙把书放地上，用身体压住它灭火。但这根本没用，火势从他的腹部开始，几秒钟之内，蔓延至他全身。
　　很快，空气中就有了燃烧的蛋白质的味道。
　　卡斯泰尔诺在燃烧的烈火中发出痛苦的惨嚎，一声凄厉过一声。
　　被他控制的巫师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想灭火，却不过是增加了一具燃烧的人体而已。

　　凌婉看着那个燃烧起来的巫师，无力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她要亲眼看着那个无辜的巫师是如何被连累死去的。
　　如果她没有轻敌，说不定还能救下这个无辜的人。
　　她必须得记住这个教训。
　　然而看着看着，凌婉愣住了。巫师被火焰吞没的前一刻，他朝着凌婉的方向点了点头，无声地向凌婉说了谢谢，然后死死地抱住卡斯泰尔诺，让卡斯泰尔诺最后的挣扎都归于寂静。
　　到最后，两具烧焦的躯体纠缠在一起。

　　凌婉深吸一口气，突然咳了起来，她口中涌出鲜血，神魂传来熟悉的剧痛。
　　凌婉摊开掌心，看着手上的血色，轻轻一叹，养了这么多天，又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卡斯泰尔诺死后，布林斯利也平静下来。
　　刚刚他也被控制了，但因为克丽丝拼尽权利要拖住了他，他才没被波及。但即使如此，他的状态看起来也并不好。

　　就在此时，似乎有碎裂的声音响起，一个人从地下室门口闯了进来。
　　对方身材高大，一身银白的斗篷，在看到凌婉腿伤的伤口时，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