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虚妄岛屿

23、原点

　　第二天顾一鸣启程回了北京，陆骁一个人出发去了日本。这正是赏樱的好时节，虽然游客很多，但陆骁一到东京，还是被惊艳了。接下来的几天，他报了旅行团，到处玩了几天，见到有趣的东西，就拍下来发给顾一鸣。
　　而顾一鸣在回到北京的第三天接到了聂清欢的电话，她要去伦敦了。
　　顾一鸣没有问原因，只说：“什么时候的机票，我送你吧。”
　　聂清欢在电话那头笑了，说：“别了，要是被拍到了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媒体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认识，我去送合作了两次的姐姐怎么了？”
　　聂清欢沉默了一会，悠悠地说：“一鸣，你和陆骁在一起开心吗？”
　　顾一鸣坚定地说：“开心，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吧，但我还是爱他，这就是爱，没有办法。”
　　聂清欢叹了一口气才说：“其实我内心挣扎过的，我把你当弟弟一样，不想你走这么难的一条路。可我一直看着，你那么喜欢他……我知道你从低谷而来，吃过很多苦，你有自己的主见，既然你决定了，我希望你有个好结局。”
　　“姐姐。”他又这么叫她，“我知道这是一条很难的路，我也退缩过，可是你知道吗？陆骁已经和家里人说他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所以我不会再退缩了，我要挡在他身前。”
　　在澳大利亚的时候顾一鸣才知道在那档访谈节目结束后，陆骁和他妈妈坦白了一些事情。采访那天，所有人都把那天的话当做玩笑，但陆妈妈没有，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陆骁从小性格极好，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如果他有心把主持人的问题圆过去，他完全可以给出一个很好的答案，但是他没有。
　　他说：“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陆妈妈知道，这句话是认真的。
　　采访结束后，陆妈妈严肃地问他：“阿骁，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
　　陆骁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妈妈是要伤心了，但是他还是说了：“是的，妈，我决定了。”
　　陆妈妈有些惊讶，说：“是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我们又没有逼你，等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爸妈都会支持你。”
　　陆骁却只是苦笑了一下。
　　陆妈妈又说：“我记得大学时候你谈了一个女朋友，你当时很喜欢人家，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分手了，你……你是不是还喜欢人家？”
　　陆骁仔细想了一下，只模模糊糊想起那个女生大概的样子，对方确实漂亮又优秀，当初还是那个女生甩了他，分手的时候那个女生说：“陆骁，你对谁都暖，像个中央空调一样，我接受不了。”当时陆骁确实伤心吧，可过来这么久，他早忘了。他又想到顾一鸣，他从前从未想过，他会喜欢顾一鸣这样的人。他喜欢温柔的人，顾一鸣却是冷冷的；他希望对方照顾自己，可顾一鸣甚至不会做饭。但顾一鸣就像是一颗流星一样闯入了他的世界，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一直以来，陆骁都是温柔、乖这样的形象，业内的人客气一点说是温吞，不喜欢他的人，会觉得他假。可陆骁内心深处是炙热的，甚至是叛逆的，而顾一鸣把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做了，更可贵的是顾一鸣有一颗赤子之心，就算身处到处都是名利场的娱乐圈，他那颗心还是干干净净的。陆骁没办法不爱他。
　　陆骁第一次问陆妈妈：“妈，我的性格是不是不讨喜？”
　　陆妈妈赶紧说：“怎么会，从小亲戚朋友都夸我们家阿骁听话懂事，不知道有多喜欢你呢。”
　　陆骁听了这话，说：“可是我不是这样的，我也会有不听话的时候，我也贪玩，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可是我努力做个好孩子，按照你们的期待，老老实实地学习，考好大学，然后工作。如果没有那次选秀，我就会做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到了年龄可能还会去相亲，然后娶个温婉居家的妻子……我以前觉得没什么，可是我现在不想过那样的人生了。”
　　陆妈妈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唉，妈妈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要是真不想结婚我们也不会逼你，毕竟以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
　　听完这些，聂清欢感叹地说：“你们两个，说不清楚谁更爱谁。可能我就是偏心你，总觉得你付出的多，担心你受伤，可是一鸣，我现在是真的觉得，陆骁也很爱你，你们就好好过吧。”
　　顾一鸣问：“我会的。姐姐你呢？要很久才回国了吧？”
　　“是啊。”
　　顾一鸣认真地说：“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聂清欢笑了,说：“我知道。”
　　陆骁从日本回来那天想给顾一鸣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顾一鸣,顾一鸣收工回去之后看到陆骁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时候确实惊了一下。陆骁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他应该是在吃很辣的东西，嘴都红肿了，还一直吸气，却不肯停下来。顾一鸣看他拿起桌上的柠檬汁狠狠灌了一口，一阵无语，走过去看了包装才知道陆骁在吃鸭脖。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么辣你就不能少吃点？你还记得你胃不好吗？”
　　陆骁看了他一眼，一边吸气一边说：“你要吃吗？哦，你还是别吃了，我买了特辣的那种。”
　　顾一鸣在他身边坐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陆骁眨眨眼，一副很皮的样子说：“惊喜。”
　　这会也不早了，晚上九点了，他们就干脆关了天花板上的灯，只留了两盏暖黄色的壁灯，然后找了部最近的电影看。这是一部战争片，里面有几个镜头甚是血腥。顾一鸣一向胆小，从来不敢看恐怖片，此时看这部片子，竟然产生一种看恐怖片的错觉。偏就在这时，卫生间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顾一鸣一晃眼看到灯在闪，以为是幻觉，没注意，结果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灯在闪，此时他注意了，盯着卫生间的灯看，然后他看到，灯真的闪了。他们所在的客厅灯有点暗，电影中似乎又有人被杀，传来一声惨叫，顾一鸣本来就精神紧绷，这一声惨叫一出来，他也被吓得不轻，跟着一起叫了。陆骁原本在专注地看电影，顾一鸣这么一叫，他也被吓到了。
　　他一边拍拍胸口，一边无奈地问：“怎么了这是？”
　　顾一鸣也觉得不好意思，抱着膝盖小声地说：“卫生间的灯闪了几下，被吓到了。”
　　陆骁看了那灯，说：“不能让它一直这么闪着了，要不然真得闪坏了，我去把它关了，明天联系物业过来看看吧。”
　　说着，他就下了床，连鞋也没穿就光着脚走了过去，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灯闪了一下子彻底不亮了，陷入了黑暗之中，这次连陆骁也被吓到了，“啊”了一声。
　　一直注意着那边的顾一鸣也吓到了，又担心陆骁，慌慌张张地问：“没事吧？”
　　陆骁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我……”，然后硬生生把后面那个字憋回去了。
　　后来他们也没有心情看电影了，老老实实抱在一起早早地睡了，这会是初夏，天气有些热，但是两个人谁也不嫌热，都默契地盖好了被子，只漏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