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镖》糖团儿

41、41

　　大汉确实是想爬起来的，可他脖子上斜着两把刀，不能前不能后更不能抬，胳膊也拐不过去，整张脸半埋在雪地里，又冷又难堪。后头的小黑个子也是傻在那儿不知道帮他一把，大汉咬咬牙，只能向周九良求饶说：“英雄，高抬贵手，这刀……”

　　哪想周九良动也没动，后头的傅恒安见状，拍了拍张云雷的手跑进大雪里，好心将那两把刀拔了出来。他本以为双刀只是斜在雪里，没想这一拔用了几分力气，显然是给插进硬土里了，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周九良，没料他下手居然那么狠，把他一打量笑着说：“瞧不出来啊，你长本事了，这是护爱心切啊？”

　　周九良没答他话，拉过孟鹤堂带到身边，转身就往屋檐下躲。雪下得太大了，不过短短的功夫已是在两人身上积起一层来。周九良轻手拍掉孟鹤堂袄褂上的霜雪，又揉开他头发上的那些，这才对一旁的张云雷说：“他们一会儿就带人回来，你别担心。”

　　张云雷轻轻答应了一声，可面上的情绪却仍旧不大好看，孟鹤堂见不得他这样，揽过他肩膀往屋里带他，说：“走，咱屋里等会儿，没事儿的。”

　　外头的傅恒安隔着茫茫大雪看着张云雷的背影渐渐远了，叹口气转身对那笨拙起身的大汉说：“走，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别耽误了。”他说着，两手一错将双刀归入那大汉身后的刀鞘里，吓得那大汉以为他要砍人，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傅恒安笑笑，抽出那小黑个子的长刀扔还给他，把雪里的钱袋子捡起来掂了掂，想起自己过去曾有过的一段日子，一揽那大汉肩膀：“就你这胆子还出来讨钱啊？没见过这么怂的。”

　　大汉抹掉脸上的雪，赔笑说：“我这不想着那张云雷是个读书人嘛，就想吓唬吓唬他，不知道……”

　　“闭嘴，张云雷的名字是你能喊的吗？嘴脏不脏啊？”傅恒安在他肩上又一拍：“赶紧带路，咱俩都好交差。”

　　“哎哎，好咧。”

　　三人前后出了大门，一进了大雪里就彻底看不见了。这一去足足几个时辰，直到了天黑才接了人回来。张云雷几乎是听到动静的下刻立马就跑了出去，迎面就见傅恒安顶着雪，手边搀着的正是自己的父亲。

　　“这雪下起来真是没完没了，好在这路不算远，不然今天都回不来了。”傅恒安帮着张父掸开身上的雪，看了看张云雷说：“伯父我安全给你带回来了，人没事儿放心吧，连根头发都没掉。”

　　张云雷听不进半句话，只是那么定定看着父亲。张父自觉自己没脸，他不敢看儿子，更是连屋里的孟鹤堂他都不敢回头去看，张云雷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原本想要责怪的话一点儿也说不出口了。他将张父搀到身边，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带着他往东屋去了。

　　东屋里烧好了热炉，整个屋子都是暖呼呼的，张云雷打了水给父亲洗手擦脸，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扶了他躺下休息，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

　　张父心里愧疚，趁着张云雷在床边，拉过他想说什么：“云雷，我……”

　　“爹你先睡吧。”张云雷拍拍他被角：“你……不容易，我都知道，但今天什么都别说了，等明天，明天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张父心里虽也疑惑，可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顺从了张云雷的安排，早早休息了。只是他这一回来，傅恒安没了睡处，正打算着怎么熬这一夜，张云雷回来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看了半天。

　　“你跟我睡一张铺吧。”张云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