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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番外--她和他的故事(一) ...

  •   “虫虫,起床喔,太阳晒到屁股咯!”院子里的女人一边晒着被单一边侧头对二楼微开的窗户喊道。
      阳光如同被缠绕的银线透着些许灿烂和梦幻悄悄溜进窗里。
      “唔。。。”被阳光亲吻的脸上蓦然张开眼睛又闭开而后转身翻动避过光线,嘴唇动了动又阖上。
      忽然床上的人儿倏地弹起身,揉揉惺忪的眼,打个大大的哈欠,伸伸懒腰。下意识拿起床边的闹钟一看,“啊!又睡过头了!”大叫一声猛然扔走慌慌张张地起来翻柜找衣。
      院子的女人听到每天必定上演的剧目摇摇头笑了笑继续晾衣服。
      果不其然,一阵“呯呯梆梆”后,乐浮单脚跳一手绑鞋带一手挽着背包嘴里还咬着橡皮筋,含糊不清地对林嫂说:“鹅走啦!”就冲出门口。
      “记得中午回来吃饭啊!”林嫂不忘提醒。
      “我带了面包!”某人头也不回的回答。
      风和日丽的夏日早晨,太阳光从翠绿层叠的高枝上洒下来,沙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到不知何处去,两旁的草地犹如浮着一层绿玉般的光影,照在这一条曲折的小径上。地上开满了野花,小鸟的鸣声带着怡人的尾音,美丽的大自然安详宁静地包围着。在这样的初夏,当空烈日,树丛高处是怒放的白花。她姗姗走过来,微风带起她的衣摆和发梢。
      “在森林和原野多么的美丽,绿的草草,蓝的天空。。。”乐浮哼着歌,看见迎面而来的小货车,她很有精神地大喊:“忠伯,早啊!”
      “不早了,”车窗里伸出一个头,正是忠伯抖着很有底气的嗓子笑道:“阿福又睡晚了是不是?”
      乐浮摸摸鼻子哈哈大笑不回答,向车挥挥手道别。
      忠伯人老记性不好,老是把“浮”字顺口记为“福”,村里其他人索性也叫她“阿福”,林嫂更别说了,原先就觉得那个字拗口,“福”字多好,福气多多,吉祥如意好在也喊惯了她的乳名虫虫。乐浮也不介意,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
      “哇,好多尘哦,明天一定得早点出门不然又要吃尘饱了。”她看看手表开始小跑冲到对面那座山。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山吗?
      喧嚣的夏季,满目所见皆是黄色的向日葵,微风一吹,就如同曼妙身姿的女子摇摆腰肢般的花海仿如最耀眼的阳光,花不醉人自醉。而邻座山坡上却是开满了洁白的花朵,风很大,草很长,而那些野生的花朵在湿润的云雾里散放芳香。黄白相映,多美丽的花,多美丽的夏!
      乐浮每天都会跑到那座向日葵山拍照片。今天也不例外。
      自她睁开眼睛开始那片向日葵就已经盛放了,小镇里的人每到季节都会到山上摘取向日葵运到大城市里卖,又或者也会有些人特意跑过来写生和拍照旅游等等。乐浮现在就帮一家杂志社拍些风景照。夏季正是向日葵的季节,如果手脚不快点的话花儿就会被摘完连带旁边的白花山也会消失。
      一小朵云彩缓慢飘拂过天空。
      乐浮跟满叔打过招呼后便举着借来的相机有模有样的拍起来。
      满叔是镇里的副镇长也是向日葵山的负责人,虽然小镇里长辈都叫它作金山,大概是颜色的关系远远看过去就像黄金一样闪眼看着就让人开心。可乐浮非常嫌弃“金山”这个名字总觉得太过了俗套,于是她叫这里为“向日葵山”简单明了。向日葵是镇里主要收入来源之一,所以大家都很爱惜这片土地。而乐浮最喜欢摘些快要枯萎的向日葵来晒成干花。
      “阿福也不小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满叔停下手里收割的动作,拿出烟开始抽起来。
      乐浮原本拿相机的手顿了一下,满叔可算是从小看她长大,也不好糊弄,于是吞吞吐吐:“那个,还没想那么长远。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满叔瞟她一眼,乐浮立刻噤声。不知为何乐浮总觉得满叔看她的眼光很奇怪好似看得又不是她。
      满叔弄熄手里的烟,撑腰站起来,背对着乐浮,声音带着沧桑:“如果通知书来了的话你就去,学费方面不用担心满叔有钱,女孩子读多点数总归是好的。”
      “哦。”乐浮低低应了一声,她想了想又问:“如果没收到呢?”
      “到时候再说吧。”满叔按熄烟头。站起来眺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乐浮听。
      “夏天又来了。”
      然后转身又严肃对乐浮道:“等过些时日会有很多外人进来,你记得千万不要和陌生人多交谈。外面有很多坏人的。”
      “嗯。”都是老生常谈了,乐浮不明白为什么每年满叔都要这样对她说,刚开始还会紧紧记在心里可时间一长听得多了也就不在意何况你去哪里找那么多坏人呢。
      乐浮吃了个面包,在半山坡的草地上躺着眼睛盯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乐浮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在法律上已经是成人。可是跟其他同龄人还待在家里靠着父母计划着去哪里旅行庆祝高考完毕相比,乐浮已经开始打算怎么样去谋生。
      她没有父母,从小就是林嫂带大她。但林嫂年纪也大了,镇里的分红也靠不了多少。嘴巴说着不想读书那是假的她成绩也好,可是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就算像老师说的一样申请助学贷款可生活费又怎么办,而且她不想离开林嫂,不想离开平平镇。她会无端害怕着外面的世界.
      “唉,TO LEAVE OR NOT TO LEAVE,THAT'S A QUESTION! ”乐浮无可奈何地叹气。
      “没关系,反正看看照片可以卖多少钱先!船到桥头自然直!”乐浮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然后握了握拳头自言自语道。
      “小姐,请问哪里可以搭车到S市?”那沉沉如醇的嗓音就这样云淡风轻地飘来。
      乐浮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俯下头。
      那人从山坡下静静地向她走来。
      映影在他微仰着的年轻的脸上,就好似飘在蓝天里的白云。
      乐浮走在他前面,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带路。那动作淘气得跟个小孩子无异。
      身后的人毫不意外地轻笑一声。
      乐浮立刻止住脚步,站得笔直一动也不动眼睛盯着那石子心跳得嘣嘣响。
      等到那人走到她身边也停住步伐与乐浮并肩站着。
      乐浮偷偷斜眼打量着他。
      可是他太高了,乐浮只能偷看到鼻子。但那鼻子直挺挺的很好看。她不敢再移下视线可依旧被发现了。
      “这里就是等车的地方吗?”他侧头声音不偏不倚地划过乐浮的耳朵。
      乐浮深吸一口气憋住了用力点点头。
      耳朵红了。
      两个人之间再无话,乐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她不知道那人在做什么但挺直腰奈何只及他的脖子。
      青青的草。
      微醉的风。
      满山的向日葵,是一整个夏天金色的阳光。
      “公车应该很快就来了。啊,来了。”一阵尘扬扬而起乐浮大呼道。
      听着“轰轰”的声音越近越大声。
      乐浮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
      “阿福,你到这里做什么?”忠伯瞟瞟那人,露出暧昧的笑容:“什么时候交小朋友了也不告诉忠伯哈?”
      乐浮尴尬地笑笑解释说:“不是啦,人家跟朋友走散了不知道在哪里搭车回S市。我带路的而已。”
      忠伯呵呵一笑:“忠伯知道啦,忠伯不会乱说话的。”说着,“轰轰”的引擎声渐渐不可闻。
      “对不起,老人家喜欢开玩笑!”乐浮低着头踢着石子不好意思道歉可脸上两朵红云被太阳嗮得更红了.
      “你叫阿福 ?”
      “不。”乐浮猛地抬头紧张地解释:“不是阿福,我,我叫乐浮。音乐的乐,人浮于世的浮。”
      这是乐浮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
      宁静得如午夜的森林却好像幽深又如秋日的湖水。
      很好看。
      “你好,我是路非尧。阿浮!”
      最后那个字似是被他含在舌尖上好久才轻轻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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