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性学习》乔山影

4、白戏

　　“枫哥，防防防！”杨博超推了推镜片，跑到篮下，之间池柏枫一个帅气的起跳，抢下了这个篮板球。

　　红毯结束，在暑假之前，黎瞳最近倒是一直没有工作，呆在校园里，今天体锻课是三班和五班的篮球段赛总决赛，池柏枫有在的比赛，她当然得到场。

　　黎瞳一个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时候倒是只有程皓一个篮球白痴凑上来。

　　“黎瞳，你那天没和汪家洛说什么吧？”

　　汪家洛是程皓男友，黎瞳的纹身师，前两天有一二班的小女生向程皓表白，汪家洛不知道就怎么知道了——这几天黎瞳看程皓每次坐在椅子上后那一声小声的“草”都非常舒爽。

　　“可不是我，说不定是沈青青呢。你可别瞎说。”

　　程皓有点急了，黎瞳目光却始终盯着池柏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赏他。

　　“你前两天还去他店里，我可是看到八卦小报了！”

　　程皓撇嘴。不过黎瞳确实三天前在脚底纹了一个“made in china”。她本来还想搞个扩耳，不过碍于她很爱家人，不想这么早气死她爸妈（她也不想退学，学习是黎瞳这辈子除了暗恋温却和不被注射□□过量致死之外做的最认真的事情）。

　　”帅啊，枫哥！五班牛逼！“池柏枫身为后卫，倒是打成了前锋，一个帅气灌篮，全场沸腾。

　　”让开，我看不到池柏枫了。“黎瞳推开程皓。

　　”见色忘义，你又找到下一个温却啦？“

　　黎瞳笑容凝固了一秒。

　　“他和温却不一样。”

　　程皓还是不满意，黎瞳也懒得和他解释，估计整个b市京圈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人都该知道汪惨绿的她弟汪家洛的名号——就只有这小子，还只以为汪家洛就是个纹身师而已。

　　汪惨绿这个女人如果是她，她也不想惹。

　　她就像一条看上去最无害的毒蛇，被她盯上之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下次的综艺是她接手监制，黎瞳还是放心的，只要有汪惨绿在的项目，就没有一项不爆的。

　　池柏枫又进了一个球，而黎瞳却没心思去看了。

　　最后是五班的赢了，恰逢周五，三班五班的人没补习的都约了银泰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预约这么大一位置可不容易，更别说b市，但奈何在四中读书的学生家底都不是盖的，说不定哪天银泰就被他们家买了。

　　黎瞳看到池柏枫一人躲角落里，也跟了过去。

　　周围人倒也识相，给他们留出空间。

　　“我想你有没有兴趣赚一笔外快？”黎瞳坐在池柏枫身边，故意靠着他。

　　池柏枫厌恶地皱了皱眉。

　　黎瞳识相地挪远了一点。

　　程皓一边偷瞄，一边在旁边笑到快要岔气——黎瞳这个女魔头也有今天，真是世事难料。

　　什么时候她也能在我面前吃瘪一次。

　　程皓这小子人不大，志向倒挺大。

　　又听了一耳朵——“没有。”

　　池柏枫说。

　　黎瞳扭过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宝贝儿，还生气？”

　　汪家洛搂着程皓差点没把水晶杯吞下去。

　　神经病吧这是？姐可没和我说过这黎巨星和白心颖分手后现在还成了这副德行。

　　演什么？第四恋吗，汪家洛还第一次看到和自己姐姐一样玩得这么疯的女人，她们干脆在一起算了。

　　黎瞳见他还是不说话，干脆开始威逼：“你想我司机每天都开着柯尼塞格出现在你家楼下吗？”

　　池柏枫强忍着怒意：”什么事？“

　　”拍一个mv，我不喜欢温却，让他滚蛋。“黎瞳喝了一口莫吉托，她一直很喜欢薄荷的味道，能让人能冷静下来，不过周梅看到估计会发疯，\"你需要扮演一个全方面碾压他的人。”

　　“温却？”池柏枫皱了皱眉，“谁？”

　　“well done.\"黎瞳微笑，“就是要这种不屑的表情——比不上你的人没必要放在眼里。”

　　池柏枫差点被黎瞳的幽默感逗笑——不过他现在得装作生气。

　　“现在熟悉一下你暑假需要接手的花瓶角色——一只蒲公英精，你爱上了一只铅笔，但是我作为一只美丽的曼珠沙华，一直勾引你。”黎瞳靠在座椅上，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故事写的有多么可笑，“明白了吗？”

　　“什么玩意儿？谁写的脑残剧本？”池柏枫忍不住吐槽。

　　黎瞳沉脸不语，池柏枫了然。

　　沈青青走过来：“就你旁边坐的那位世界巨星。”

　　黎瞳翻了个白眼：“你不在我心上人面前拆我台会死吗？”

　　沈青青过来挑起黎瞳的下巴：“女人，看来是我晚上没有满足你啊，到处找男人,嗯？”

　　“滚犊子。”黎瞳拍开她。

　　沈青青笑了起来，其实仔细看她五官，会发现她比黎瞳漂亮不少，但是如果真正到镜头下就没有精心包装，连对自己脸的每一片光影，每一个角度都了如执掌的黎瞳好看。

　　黎瞳就真的是典型的靠包装出来的美人，她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脸更尖更好看，甚至媒体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微张着嘴——大概她唯一的黑照就只有在不让化妆的四中被拍的——说得上表情管理做到了极致。

　　“你俩在一起得了。”程皓突然插嘴吐槽。

　　\"那汪家洛不在的时候谁来满足你？“黎瞳挑眉。

　　”黎瞳，你现在翅膀硬了？“汪家洛眯着眼睛。

　　”玩笑都开不起？你姐怎么教你人情世故的？“沈青青开口,她老爸倒是和汪惨绿挺熟的，经常待一起应酬，都是一个场子里的。

　　”沈青青，你现在攀上我姐就想着治我啊？“汪家洛就差整个身子挂在程皓身上了。

　　“哪有，你姐现在一心吊在刘晋阳身上呢。”沈青青眨眼，“我想钓也钓不上。”

　　“行了，下周六洛杉矶有场慈善舞会，我姐问你俩要不要去。”汪家洛漂亮勾人的桃花眼微眯，手在程皓身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关于米高梅的合作。”

　　黎瞳皱眉：”我俩？我和？“

　　”温却。“

　　”我说了，让温却滚蛋。“黎瞳不耐烦地挥手。

　　”你也可以换个男伴。“汪家洛有些局促地用可乐杯示意池柏枫。

　　黎瞳转头看向池柏枫：”你愿意吗？“

　　”我要补习。“

　　”我有NBA名人赛内场VIP票，或者你会更喜欢酷玩的演唱会门票？“黎瞳满不在意的说道，”不用感谢，我向来很大方，如果你想要和谁合影签名也是小事一桩。“

　　池柏枫眼睛一亮:\"成交。”

　　“good boy.\"黎瞳满意地笑了，她向来知道怎么谈判，只是上辈子死的不明不白，连和那个给她注射□□人都没机会谈条件罢了。

　　好莱坞的伙伴们，不要太想我。

　　你们的女王很快回来了。

　　这一次，你们只会死的更惨。

　　上海虹桥机场，倪小小刚出站口就看到举着灯牌和应援幅的粉丝等候已久，她堆砌笑容接过粉丝递来的信件，将她们的信件藏在怀中。

　　她微笑着向粉丝打招呼，问好，从出道到现在一如既往都是这样，倪小小比起黎瞳是个合格的艺人，她听话，识趣，做事不出格——她估计会是周梅做梦都会避着走的那种艺人——听话，不傲不馁，不会出名，不好控制。

　　这样的人，就是温却喜欢的人。

　　她黎瞳，就是输给了倪小小。

　　倪小小的余光瞄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子，他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带着眼镜和口罩，手上是lv新款的手链。

　　倪小小走出去，上了保姆车，黑衣男子也随着她移动——还在她先一步上了保姆车。众人没有意识到，只以为是个高大的工作人员。而在远处的周梅却略有所思。

　　她今天只是来确认——那个之前在巴黎被她包养的三线小明星到底有没有按照保密合约要求的那样，闭紧他的臭嘴——早知道当时就算是第四恋也要找一个听话识相的角色——这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像倪小小这样的。

　　倪小小上了车，关了门，立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小，我好想你。”

　　温却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呼出的热气喷洒到倪小小脸上，倪小小双颊泛起红晕，无论她之前生了多大的气，现在都被温却治的服服帖帖的。他总会这样，黎瞳应该皱眉。

　　温却就是这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永远觉得自己处于被动地位，这也是黎瞳讨厌温却的一点，他们两人都太过强势，如果一段感情中没有人愿意妥协，那么这种感情或许只能变为仇恨。

　　我们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毫不在意的人，所以才一直遍体鳞伤。

　　黎瞳第一次见温却，是因为她的新买的无人机正巧砸到了这个瘟神。

　　黎瞳那时候和白心颖过家家一样的恋爱结束，她两万六的大疆就这么报废在了温却头上。悄无声息，如果忽略某人的哀嚎。

　　倪小小回过神，推开温却，娇嗔说道：“你晚会的时候和瞳瞳不是眉目传情挺开心的？”

　　“她最近可没空管我——忙着玩弓箭呢。”温却笑嘻嘻的，又抱住了倪小小。

　　倪小小瞪他一眼：”她以前喜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以前和现在都只喜欢倪小小一个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温却正色。

　　倪小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会去澳门那场会吗？我有一个电影的角色还要和彭导谈谈。“倪小小玩着温却的连帽衫。

　　”会，老婆去的地方我都去。“温却笑眯眯，亲了一口倪小小的额头。

　　黎瞳有阵子没见到温却，心情也好了不少，程皓和汪家洛两口子又作了什么她也没工夫管，沈青青这阵子倒是因为自己的小说出版的事情焦头烂额，据说是因为和林堙较劲——这俩从小争到大，林堙拿了专利，沈青青就去写小说，要不是林堙有个小女朋友，她甚至要以为这俩是靠相爱相杀来秀恩爱。

　　和周梅约在簋街的一家pub，私密性谈不上有多好，不过她出街都会有四个保镖随行，出不了什么大事，环境倒是挺雅致——像是北京人不喜欢的样子，所以黎瞳喜欢。

　　黎瞳又点了莫吉托，她静静的坐在窗边，带着sony的新款耳机——音质说不上有多好，毕竟耳机圈有句话是不上万的耳机听个响，她这种注重外观的人大概只能听个屁。

　　她喜欢边听音乐边玩galgame，最好还要来个美女或者帅哥给她捏肩捶腿——不过现在估计是不行，要不然明天的头条又是黎瞳耍大牌——她就是红到屁大点事都能上热搜的顶级流量。

　　世界总是这么奇妙，黎瞳笑靥如花，摘下墨镜，向角落偷拍的狗仔比了一个心。

　　黎瞳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黑衣保镖走进缩在角落的狗仔。

　　黑衣保镖魁梧的身躯一如他魁梧的行动力，三招制住了还在挣扎的狗仔，拔出存储卡，只一秒钟手起相机落，摔得粉碎——又甩了一张十万的支票在他脸上。

　　“miss li said she hates nikon.（黎小姐说她讨厌尼康。）”

　　甩下这样一句话，整个过程不下一分钟，黎瞳掐下计时器：”不错，听说你是麦当娜的前保镖？“

　　”够资格了，恭喜你。“黎瞳微笑，戴上墨镜闭目养神。

　　“可你不够资格，黎瞳，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自作主张，彭导的戏你接不接？”周梅走进来，她看向黎瞳，恨不得向泼波士顿遇到的那个变态一样泼黎瞳。

　　\"我演不了残废，你知道我演技不好。“黎瞳又拿起莫吉托，像是路途中快要饥渴致死的路人，向那些虚伪可笑的自己表演，甚至连反抗与讥讽的能力都没有，自私又无情。

　　周梅抢下她手里的酒杯，厉色压声警告道：”你不要命了？你现在是什么狗屁身体状况？”

　　有的时候真的看不懂她，就像一个快要报废的机器人，怎么好玩怎么来，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事，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向哪一条摸黑的路。

　　世界上荒芜一片，贫瘠的心脏只有不停跳动才能继续寻找存活的意义，大抵不过世界做了一场飘渺的梦，梦里有人和物，她的残存的意志，破碎的心胸说着不甘心，被撕裂火化的五脏六腑或许在消失之前不过只是畜生的口粮，意志力只是留给有身躯的活人，不留给无疯狂的我们。

　　上天给我们的一条路，只不过是世界本就做了三次选择题，恰巧——答案却又有无数个，没有abc的馈赠，周梅选择了尝试，改变。

　　黎瞳却选择同样的道路，没有改变，她并没错很多步，她坚信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

　　有人回答了，是做了三次选择题的周梅，还是黎瞳？还是回应的是我所热爱的，给予我深切痛楚的梦境？

　　“条件。”

　　“你没资格。”

　　“我有资格周梅，你们有把柄，我也有，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有权有势，但是我不怕死——我甚至不在乎你可以拿来威胁我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所有认识的人杀了——动手。”

　　“疯子。”

　　“你是傻子吗？愿意相信疯子的话？”黎瞳笑道，她好像经常听到这种对话，就像之前的无数次逃避现实的时候，嫉妒那些有情感的存在吗？或许也是有的，在学校的时候倒是想感受到在意，喜欢与害怕，就像她在别人面前总是喜欢表现出一副害怕经纪人的小女生样子，伪装和扮演，令她有种自我疏解的感觉。

　　在疯狂中与呼啸而过的狂风起舞。

　　这就是注定的真理，为了一点放弃世界的人就只不是她，除了她，就是别扭又怪诞的故事，是只为自己起舞的小丑，我因为让自己开心一直在做自己的小丑。

　　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其他的也没那么重要。

　　”你曼哈顿的顶楼公寓归我。“

　　”不行。“

　　”那你等着。“她微笑。

　　”归你，算在年薪里。“

　　”我给你还不够多的？everyone in this house are talking about me.（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在谈论我。）\"

　　”是我让你成为她。“

　　”但我是她。“黎瞳与周梅对视，平静地叙述着现实。

　　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