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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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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拂和楚翌面面相觑,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相视无言,良久之后,谢拂弱弱的道:“不会吧?”
楚翌捧出匕首,上面老大两个宝石,亮晶晶,亮闪闪的。
那会在宝库里,到处都是金光璀璨,也没显出这两把匕首的宝贝来。现在他再定睛一看,这匕首上就写着四个字“价值连城”。
“那这个怎么解释?”
楚翌挠挠头:“若不是移情,把我当成了小公子的替身,怎会如此?”
谢拂摸着匕首,也是无语,片刻才道:“也是,楚翌这么好的儿子,那谁不想要啊?那我也想要啊……不是,我爹娘就老稀罕你了,那长公主也稀罕你,又有点不同。那,那怎么办才好?我去问问娘亲?”
“若是夫人和大人知道了,若是把话说透……”那样,长公主尴尬也就算了,只怕她过于伤心。楚翌心中微微一痛,“我不忍心。”
谢拂顿时点点头。
她自然明白楚翌心中所想。
这人最是温柔善良,且,他第一次见到长公主,便说觉得长公主为母不易,常有愁思。
这或许就是他和长公主之间的缘分?
楚翌道:“长公主素来坚毅,就算现在有这种念想,或许只是暂时的。此次出京,寻不到小公子,又十有八九是已经不在了。她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对我如此。兴许,过些时日,就能淡下来了。”
只不过,现如今,“长公主要收他为义子的事,结果被他无情拒绝,但长公主依然初心不改”的事儿,传的是满京城沸沸扬扬。楚翌和谢拂又坐了一会儿,说了好些话,才依依不舍的去找楚爷爷。
天气凉了,楚爷爷就下山回了楚翌的院子,见到这大孙子头一眼,立马就问:
“我听说了,长公主要收你为义子?”
楚翌扶额,哭笑不得:“居然连您都听说了?殿下只是为我解围,随口一说,爷爷放心,没有的事。”
楚爷爷疑惑不解:“怎么长公主愿意,你倒还不愿意了?长公主殿下若是真心实意,倒也没什么不可,不过,前些日子,有一位尊贵妇人向我打听……”
楚翌斩钉截铁道:“爷爷抚养我长大,我自然就是楚家的孩子,会为楚家承继香火,为您养老送终。”
“哈?啥子?”楚爷爷被孙子的迂腐给震惊了。“你这说的都是些啥?你这脑瓜子,怎么比我还迂腐?”
楚翌:???
楚爷爷拍拍自己的伤腿:“那会儿,我打仗受伤,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成家,拖累人家。后来收养了你,也是我们祖孙命中有这联系,若是你找到了亲生父母,和他们回去便是。还楚家的香火,楚家有座山给你继承吗?小小年纪,别想这些迂腐玩意儿!你给我养老送终就行了。”
说到这里,楚爷爷有了预感,问起长公主的事。
楚翌一一说了,楚爷爷心里疑惑,莫非那日来打听事情的尊贵妇人,就是这位长公主?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不是,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随便在路边一扒拉,捡到个病恹恹的孩子,就能是长公主丢的?
楚爷爷:“我老头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楚翌:“啥?”
楚翌又说起自己的苦恼,疑心长公主殿下是失子心痛,把自己当成了替身。
楚爷爷:“……”
这孩子脑瓜子里到底装的啥?
一会儿要给破玩意没有的楚家承继香火,一会儿能想到什么替身?他就不能有点格局,觉得自己就是长公主丢的孩子?
楚爷爷也不确信,也不好说,就问:“若真如此,你打算怎么办?这长公主殿下要跟我抢你,咋办?”
楚翌道:“爷爷放心,殿下决计不会如此。”
楚爷爷心口一哽。
这孩子平时看着也机灵的很,怎么今天连开玩笑的话都听不出来?
楚翌又道:“只是长公主失子心痛,孙儿看着心中不忍,缓过这几日,在循序渐进,好生和殿下说起。”
楚爷爷一时感慨万千。
虽然楚翌不知实情,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但仅仅只是看着长公主,就觉得不忍心。这孩子看似仗义,却也绝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莫非,这还真是母子连心?
楚爷爷只是这样一揣测,长公主那日来问过之后,又借故来接近过他几次,还送了好几次点心,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楚爷爷一尝,就知道了,还真是亲手做的——里面还有面粉子,都没做熟。
他起初不明白,现在一对照,就觉得十有八九没跑了。
长公主找儿子,找到了楚翌头上,但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相认。但看长公主愿意亲手给他这个糟老头子做点心,就知道她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是极其看重了。
现在么,就这么别扭上了。
楚爷爷给他支了个招:“我养你一场,那会儿,我腿也不好,自己都养不活,生把你拉扯大了。所以啊,我养你小,你养我老,是跑不掉的。你就不用想那么多复杂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怕我多心。这公主娘娘,与你有缘,那失去孩子的妇人多了,却只有她令你感同身受,如今她需要你,你便好生照顾她。至于这其中的误会嘛,以后你再慢慢的,和公主说开。”
楚翌见楚爷爷真不在意,心头大定,又去寻谢拂说话。
谢拂知他如此纠结,起因无外乎“共情”二字。就如楚老爷子说的,天下可怜的妇人那么多,但只有长公主让楚翌牵挂。因此,楚翌回马场之后,谢拂有空就去长公主说说话,与宋大姑娘一起,跑马射箭,日子倒是格外快活。
这日,谢拂与宋大姑娘都回了家中,长公主见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眼看风雪将至,便让人备了马车,往楚翌的院子里去。
楚老爷子窝在廊檐下烤火,正在火堆里面掏红薯,就听说那位夫人又来了。
楚老爷子捡了一个软的给她,就听她说,又带了什么皮毛,最是保暖,还有才做好的,冬天的新衣裳,还有亲手做的一对护膝。
老爷子一看,那针脚,走的跟蜈蚣似的,得,果然是亲手做的。
楚老爷子开门见山:“大妹子啊,你几次找上我家门来,这冷天了,送了炭火、鹿肉,都是好东西,就是亲生的闺女,也没有你周到。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什么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寻思了一下,大约猜出来为什么了。是不是为我家楚翌来的?”
长公主被人识破,垂眸道:“楚老爷子敏锐,您猜对了。楚翌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孩子。”
楚老爷子捋须而笑:“不是我敏锐,事关楚翌,我自然要小心谨慎些。大妹子,我看你身份尊贵,自然不能胡乱认个孩子,你又是凭什么认定,楚翌就是你丢失的孩子?”
长公主便将楚翌身上的胎记、疤痕,还有丢失时的细节一一说了,楚老爷子一琢磨,果然一一对上。
他这才放心了。
“既然你千辛万苦找回孩子,为何又不与他相认呢?”
长公主苦笑道:“当日是我草率了,将孩子托付给那种品行不端的虎狼之辈,才害得他吃了那么多苦。若不是您发了善心,把孩子救回去,这世上哪还有他?我们母子哪里还有相见之日?您养了他,他就是楚家的孩子,将来给楚家承继香火……”
楚老爷子一听,头都大了:“你们两还真是亲母子,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我们楚家现在就剩我一个糟老头子了,又没有什么金山银山要继承,承继什么香火?早日母子相认,再续亲缘才是要紧!你若担心他怨怼你,不能接受,不如循序渐进,慢慢来,你对他好,他自然能感觉到,这么慢慢暗示着暗示着,他自然就能猜到了。”
长公主有些惴惴:“这孩子,真会原谅我吗?”
楚老爷子嫌弃的很:“你们一个个,平日里都是威风八面,洒脱随性,真到了要紧事上,怎么反倒拿不住?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故意弄丢他,这么多年,你内心煎熬,一日没有少过,你的苦楚又有谁知道?你只管慢慢来,想对他好就对他好,这么一天一天暗示他,那不就得了。”
长公主得了准话,心情格外高涨,等进宫听说,楚翌竟然和英国公之子当街打了起来时,立刻就急了。
“这英国公之子,我记得不是一根豆芽菜,弱质彬彬,要考科举?怎么还能和别人打架?”
皇上扶额:“长姐长姐,是楚翌把英国公之子打了。”
长公主:“所以说,我们楚翌端方正直,这小子到底干什么了,把楚翌都气的动手了?我们楚翌可一向最洒脱大度的。”
皇上:…… ……
他都忍不住要替被打的人喊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