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我们神仙这样恋爱》李木七

41、程季

　　宋元辰有想过自己为何会喜欢敖灵均。
　　是因为他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因为第一次在树林遇见时，他醉醺醺的憨态可掬？亦或是这是他短短几个月的床笫之欢……每一种似乎都不太能站得住脚，但就是那一瞬间，感情被发现，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爱情这种东西还真让人难以解释。

　　好在宋元辰这人向来不拘小节。一旦发现了自己的心性，他便也十分自然的接受了。
　　跟他对比起来，灵均就没有那么洒脱。

　　虽然初见宋元辰给了灵均一种十分惊艳的感觉，可等到相处下来，他才发现对方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而且这人心性变化莫测，一会对人好，一会又莫名生气，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再加上这个人对他做的那些混蛋事情，让他对于宋元辰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害怕。这种害怕压制住了他心中那丁点儿悸动，让他自认为，他是讨厌宋元辰的。
　　他也不觉得宋元辰会喜欢他。毕竟这种目中无人的人估计连心都没有。
　　可是从受伤回来后，宋元辰对他表现得过于讨好，这让他有些迷惑。他只能觉得这大魔头又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性。毕竟，之前对方还假装过是他的救命恩人，陪他一起玩逃脱‘魔爪’的游戏来着。
　　他一边心惊胆战地接受宋元辰的好，一边时刻防备着对方可能会随时打他一嘴巴。

　　不过不得不承认，宋元辰不混蛋起来还是挺温柔的。
　　不对，应该说是温柔的过分。
　　吃饭拼命给他夹菜，还给他擦去嘴角粘的米粒，从旁边佣人的眼神可以看出，这是宋元辰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不管走哪里都牵着他的手，一旦他面色有异，就开始不厌其烦地嘘寒问暖，甚至连两个人滚床单时，他都开始温声询问他的感受了……
　　灵均觉得这样的宋元辰怪恐怖的，但无形中，他心中那点戒备开始松懈了。

　　他拼命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个魔头，不能着了他的道。
　　只可惜这样的告诫作用似乎并不大，因为，有时候面对宋元辰温柔的玩笑，他竟然会忍不住跟着笑了。
　　笑完后他就开始懊恼，可覆水难收，他跟宋元辰之间的感情往着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这样，转眼就是一个月。

　　这一日，宋元辰一改平日里的浪荡装扮，换上了金装铠甲。灵均早就有听说，魔族开始打仗了，虽然不知道对手是谁，但隐约感觉到，这不是一场小的战争。

　　换好装扮的宋元辰走进房间，直言道：“夫人，我可能要出趟远门，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灵均对他这样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本以为对方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会开心，没想到听到对方的话，他心中竟溢出一点儿不舍和惆怅。
　　努力平复了心细，灵均淡淡嗯了一声。

　　宋元辰一笑，说：“你可会想我？”
　　灵均本来想着撒个谎说会，结果那个会字堵在了喉咙，让他鼻腔酸涩了一下。
　　他竟然已经开始因为对方的暂离而伤心了，见了鬼了！

　　宋元辰见他面色纠结，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温声道：“你放心，普天下能杀死本王的人还没存在，本王很快就会回来了。”
　　灵均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样安心的味道，他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伴着这个味道进入梦乡。灵均的手情不自禁在宋元辰衣摆上捏了捏。
　　片刻，宋元辰在他头顶叹了口气。
　　他意识到自己古怪的行为，慌忙松开手，接着，就感受到对方胸腔微微在耳边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声音：“突然有点不舍得出去了。”
　　灵均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得哭出来了。他觉得是自己太心慈手软，便一把推开宋元辰，道：“好了，别婆婆妈妈，我等你回来。”
　　后半句话完全是出于顺口就说了出来。

　　话一出，他愣住了，对面的宋元辰也愣了一下。

　　须臾，宋元辰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道：“你总是能够给我一点不一样的惊喜。”
　　灵均耳朵发热，偏开头不看他。
　　他又道：“等我回来就放了你的朋友。”
　　灵均没想到自己一直抓破脑袋想办法的事情这么快就得到解决，心绪复杂，突然就开始期待宋元辰能早日凯旋了。

　　他本以为宋元辰很快就会回来，未曾想，这一别，就是半年。
　　半年里，他竟一次也没有听说过宋元辰的消息。他偶尔忍不住了会问下佣人们，然而那些佣人们不知得了谁的命令，竟都不给他透半点消息。

　　灵均盼着宋元辰能够早点回来，这样申公豹就能得救了，可心里隐约又觉得自己盼对方回来似乎并不全是因为申公豹。
　　他被一股奇怪的情绪缠绕了思维。
　　这样，一直到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
　　那日，他正独自一人在亭中散步——宋元辰走后，只要他不闹出大的事情，佣人会允许他自由活动——他正走着，突然，一只金色的小狗跑到了他的脚边。

　　那小狗肉嘟嘟的，跑起路来摇摇晃晃，说不出的可爱。他忍不住抱起小狗，这才发现小狗的后腿上受了伤。
　　连忙将小狗抱回房间内。他用之前白安留的伤药给小狗包扎了一番。刚包扎好，那小狗从他怀中跳出去，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金色碧眼的少年。
　　少年见了他，眼眶一红，伸手便将他用力抱住。

　　“灵均！”他听对方颤声叫到。
　　他愣了一下，忽地响起这人似乎是上次抓他的那群人中的一个，不由绷紧了神经。但冥冥中，他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并无恶意，所以没有放声叫唤。
　　半晌，金发少年放开他，一脸伤心道：“灵均，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程季啊。”
　　灵均一脸疑惑看着他。收刮肚肠，也没想起自己有认识一个叫程季的人。

　　程季见状，忙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道：“对了，我来时太乙真人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
　　他说完，将瓶子上的塞口打开。一团金色的光芒立刻从里面飞出，直冲冲钻进了灵均的眉心。
　　灵均双眼出现了短暂的恍神。紧接着，无数记忆的片段向着他袭来：入学，认识新同学，考试，白玉和孙悟空，以及他的同桌宋元辰……
　　太多的记忆让他混乱不安。
　　他想起白玉的死，胸口开始发疼。

　　程季见灵均半天都是一脸呆滞模样，担心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灵均，你没事吧。”
　　灵均终于醒过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喃喃道：“程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程季见他终于想起来，激动地将他一把抱住，道：“灵均，我想死你了！”
　　灵均稍显迟疑地伸手回抱住他。
　　程季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哪怕对方是神仙，他也不应该恨他。

　　一通交谈，灵均才知道程季被退学的事情。
　　灵均记忆醒来后对于仙界有一种说不出的隔阂，他没想到程季跟他一样也是妖灵，亲切感不由加深。

　　灵均忽地响起宋元辰。宋元辰同他一起坠入，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人间相遇，而且还发展成那种关系……灵均脸蛋发热，还是道：“宋元辰出去打仗了。”
　　程季在听到他的话后，面上划过一丝复杂地神色：“灵均，我来就是为了宋元辰的事情。”
　　灵均心中忽地一抽，觉得程季话中有话，忙道：“他怎么了？”
　　程季被他反应弄得一愣，问道：“你跟宋元辰感情很深吗，我记得以前读书时他不怎么搭理你。”
　　灵均也没想到宋元辰到了人间成了那副模样。但如今记忆醒来，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这样的宋元辰其实更可爱一点。

　　他说：“到了人间，他……嗯……一直很照顾我。”其实在仙界时，宋元辰也很照顾他，而且，如果他没记错，宋元辰坠入人间也是因为他。
　　他想起在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跟他并肩站着的小孩，鼻头不由发热。
　　谁知，这时程季却道：“你说的那个魔头？他不是真正的宋元辰。”
　　灵均惊住。

　　程季道：“他只是宋元辰的一抹残魂，你还记得上次他带你走时出现的那个人吗，那才是真正的宋元辰。灵均，我之所以冒着危险来找你，是因为如今仙界跟妖灵有难。宋元辰的那抹残魂如今正带着魔界十万大军跟天界大战，这场战争魔族来势汹汹，我们已经损失了好多神仙，就连……你还记得陆战吗，就是秦远光的同桌，就在昨日，他被宋元辰斩去仙根，魂飞魄散！”
　　灵均整个人震了一下。
　　他知道宋元辰出去打仗，没想到对方的目标竟然是仙妖两族。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混乱，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担心哪一方了。

　　半晌，他才问道：“我爹地他们还好吗？”
　　程季点点头：“妖界才加入战争，但是我们受制于仙界，日后一定是我们在最前线。”
　　灵均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你们为什么不恢复宋元辰的记忆？”
　　程季摇摇头：“他只是残魂，那些记忆根本不属于他，没有用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定魂锥将他打散，然后融入到真正的宋元辰体内去，我这次带你来，就是跟你一起去人间寻找定魂锥。灵均，只有你有机会靠近宋元辰的那抹残魂。”
　　“什么意思？”灵均几乎一下就明白了程季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他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反感。虽然他知道那只是宋元辰的一抹残魂，等他融入宋元辰体内，宋元辰就完整了，但无形中，他觉得，那已经是条真正的生命。
　　那是放荡不羁的大魔头宋元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