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情事》江湖太妖生

15、算计和被算计

　　2008年新的开始，是在一片爆竹和祝贺声中度过的。
　　邵宝又回归了苏于的房间。两个人还是那么亲密，但是确实一家屋檐两种心事了。
　　苏于想着如何静悄悄的把事情低调化的让家里知道，还不会反弹太大。而邵宝想的就是如何婉转的告诉苏于，邵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并且强烈的要求观赏未来儿媳妇。
　　邵宝曾经暗示说让苏于见见他的家人，结果苏于听了，愁的一宿一宿睡不好，嘴上起了一溜的泡，把邵宝吓坏了，只好先把这个话茬撂下，停停再说。
　　苏于也能感觉出邵宝的想法，但是他真怕出事。
　　如果只是被邵宝家揍一顿，那也好说，自己皮糙肉厚，反正打不死就成。但是万一人家要咱分手呢？自己必然是舍不得。或者万一捅咕到单位去，不止害了自己，连带害了邵宝。再万一，人家老头老太太再是个激进派，一听自己儿子同性恋，再跳了楼……
　　越想越害怕，苏于愁的头发都开始变白了，吃不香睡不好，一个劲上火起燎泡。就连单位主任的鹦鹉都看出他不对劲了，一见他就可劲的喊：“傻B傻B！”搞的主任见了他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苏于给自己开始定方案。
　　方案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扯破窗花撕破脸，大大方方的告诉邵宝家人我是个同性恋你家儿子也是我们俩相爱了希望您们能成全实在不成就揍我一顿，只要别打死打残废就成万一打死了就给我家点抚恤金吧我爹我娘养我也不容易可要是残废了那就不好办了……
　　先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要是自己真这样，估计人家会打电话叫110来直接把自己当疯子拷了走。
　　方案二：狗血加悲情，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要是他老两口不同意，自己就天天过去下跪磕头抗米抗面抗液化气罐抗白菜土豆西红柿挑水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煮汤一把手照顾好老两口衣食住行到他们心软同意为主……
　　再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万一人家咔嚓吧门一锁不让进去，想抗什么都是白搭，时间长了再告个骚扰……得，110还得来。
　　方案三：私奔！五湖四海天涯海角情深深雨蒙蒙！只要邵宝同意，他就卷吧卷吧铺盖卷收拾收拾值钱的玩意带他去他乡比翼双飞去……
　　还没想好，再抽自己一嘴巴！就自己那个本事，那点存款能养人家几天啊？私奔了就要辞职，辞职了就没有工资，没工资就没钱，没钱了……基本就啥都没了。虽然是自己能吃苦受累，但是你舍得让邵宝也跟你吃苦受累？万一东窗事发了……那么110……话说，110大哥们真是辛苦啊……
　　苏于天天在纸上写写画画，废弃的方案扔了一只篓子。让邵宝以为苏于也开始打算写小说了呢，想看又不给看，整天价神神秘秘的。
　　切！邵宝别过脖子：苏于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早就看出来了，穷担心。我要是告诉你我都跟我爸妈说了，你还不背过气去？还方案一方案二方案三呢，忙活了半天也没整出点有用的玩意来。
　　不过，看苏于整天因为这个担忧操心，邵宝闷在肚子里面偷偷乐，心说苏于你小样的，也就赶上我家开明了，要不两家一起挤兑，还真得够你喝一壶的。
　　年假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开始了这个小城独有的一个庆祝习俗：正月十六溜百病。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走出家门，到街上溜达溜达，时不时丢出一两个小面额钢镚，讨个吉利健康的彩头，把上一年的病啊灾啊，全都扔到外面了，让来来往往的人往钢镚上踩一脚，就证明把不好的东西都带走。
　　苏于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你说挺冷的大晚上，再家呆着看看电视玩玩电脑多好，非出去溜达干嘛？而且据经验，往年这个时候，街上都戒严了，人那叫一个多。平时说什么几百万人口的，他真没什么感觉，可是到了这一天，算是知道那绝对不是乱说的。
　　邵宝不干，非要出去玩。说平日都在外地上学，正好把正月十五十六错过去，好不容易回来赶上个再不出去见识见识？
　　苏于经不住邵宝念叨，只好早早的就把饭准备好，吃完了俩人可以早点出去早点回来。
　　其实邵宝肚子里面打了小九九。
　　他知道苏于还没有做好见他家父母的准备，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于是就跟自己爸妈说好了今天都出来溜达溜达，然后偶遇一下，再一家人一起溜达一圈，互相了解了解。
　　苏于被蒙在鼓里呢，不知道。
　　很快的扒拉完饭，碗都没带刷的，邵宝就迫不及待的拉苏于出门了。
　　外面真的是人山人海！
　　几条主要干道都戒严了，禁止机动车辆行驶。平时只给四个轮走的车道，现在满都是溜达的人。几个制定的烟花爆竹燃放点硝烟弥漫，呛人的火药味隔着两里地都能闻到，大老远一看，还以为失火了呢。
　　苏于和邵宝包的严严实实，专拣路边走。
　　路边灯光昏暗，再加上肥大的羽绒服包裹，基本上分不清楚男女，俩人可以甜蜜的手拉手。
　　邵宝把手指扣在苏于粗糙温热的掌心内，突然羞涩了起来。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自己一个人傻呵呵的美。
　　苏于攥着邵宝的手指，心里也暖和和的，心想如果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拉着手逛街就好了。
　　马路上时不时传来钢镚落地的声音，邵宝好像支了耳朵的猫一样四处的看，忽而欢快的跑上前，捡起一枚硬币放在苏于口袋里面。偶尔也捏起几枚硬币见人多的地方丢出去，然后看别的小孩子追着滚动的硬币满街跑，乐的前仰后合。
　　“小宝，苏于！”正溜达呢，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苏于猛的一愣。
　　“姐姐，姐夫。”邵宝高兴的打着招呼。
　　邵珍挽着叶晨的胳膊，施施然出现在苏于面前：“苏于，好久不见了啊，听说我弟弟现在跟你合租呢，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没有……”苏于脑子还没画过魂来，只是随着意识回答。
　　“苏于，这是我未来的准姐夫叶晨，姐夫，这就是我上次提起的那个人，苏于。”邵宝很是高兴的做着相互的介绍。
　　叶晨对眼前这个个子高高的看上去很老实的男人比较满意，尤其是……他看了看他们还互相拉着的手，坏心的一笑：“您好，敝姓叶，叶晨，小宝的准姐夫，你以后也叫我姐夫就可以。”说罢，伸出右手。
　　“啊，姐夫好……”苏于傻傻的回答，也要伸出手去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和邵宝的纠缠在一起呢。顿时脸涨成了酱红色，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就僵持在那里。
　　“这是小苏吧？”邵爸爸邵妈妈神秘的出现在叶晨身后，使劲的打量苏于。上次邵珍去相亲，他们没有跟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于呢。
　　看上去傻了吧唧的，邵爸爸想。
　　看上去到是个实在人，哎……可怜的孩子……邵妈妈想。
　　邵宝赶紧放开苏于的手。要是自己还一直拉着，估计苏于头上的血管该囧爆了。你看那脸，红的不成样子……邵宝想起漫画书里面的人物害羞或者是激动的时候脸红，都会呼噜呼噜冒蒸汽的。
　　他悄悄的推开一步，看了看苏于头顶——还好没有蒸汽出来。
　　老两口也看出苏于的不自在，那孩子脸红的可以摊鸡蛋了……
　　叶晨放下举了半天的手，打着圆场：“要不一起溜达吧，人多也热闹。”
　　“好啊。”没等苏于答话，邵宝就擅自决定了，然后再眨巴着眼睛问苏于：“好不好？”
　　苏于脑袋暂时当机状态，晕乎乎的说了好，等醒过神来，发现已经陪邵家老小溜达出半条街了。
　　邵爸爸邵妈妈对苏于这个孩子又是满意又是心疼。满意的是多老实的孩子啊，对邵宝也好，你看，在顺拐状态还不忘记给咱家小宝抻帽子裹围巾呢。心疼的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就这么被自己儿子给糟蹋了，哎……以后要真成了，说嘛也要对这孩子好点，要不还不得让自己家儿子给欺负惨了啊。
　　苏于现在除了有自己和邵家老小一起逛街这个概念外，其他的都清空成零了。这个事太突然了，你说说，这么多条街道，自己还专找人少的地方溜达，怎么就会遇到邵宝家的人呢？还是全家人？真是太巧了……早知道，早知道今天不出门了……你说说，让人家姐夫看见自己和邵宝手拉手，回头你说人家要怎么想？还好老头老太太没看见……可是万一姐夫告诉他们怎么办？万一他们一会儿硬拉邵宝回去怎么办？邵宝回去会不会挨揍啊？万一挨揍可怎么办？会不会被禁锢了不让他再见自己？苏于一边顺拐着走，一边胡思乱想着模拟电视剧里面狗血悲情小剧场，越想越觉得前途惨淡，邵宝扒着窗户的铁栏杆泪流满面的样子都浮现在烟花灿烂的夜空中了……
　　“这不关邵宝的事！都是我！”猛的，苏于喊出这么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苏于，乃素个口年的孩子……不素娘对乃不好，实在是……乃越来越小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