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渡》小拾叁

18、第十八

　　肚子越疼，心里就不停地浮现出两个字：“杜泽……杜泽……”

　　四周静悄悄的，隐约还能听到奕筱在门外的抽泣声，听得岚因有些心烦，肚子适时又剧烈收缩了一下：“嘶……好痛！”

　　“你……你没事吧？”奕筱透过门缝轻轻说：“你放心，我会帮你。”

　　她声音都在抖，却还是壮着胆子和岚因说话：“短信我已经发出去了，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救你。”

　　“嘶……”又忍过一波阵痛，岚因低低道：“我应该相信你吗？”

　　外面顿了顿，再次响起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你信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岚因没有再说话，他们才刚刚认识，奕筱只是喂了他一碗粥，他不觉得奕筱会真的帮她，或许她只是为了完成杜宇交给她的“任务”。

　　但是在这个地方，被绑架的是他，行动受限制的也是他，他除了选择相信奕筱之外，别无办法。

　　奕筱现在看起来好像恢复了一点，不再哭了，发觉岚因不说话，反倒是问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怎么，嘶……就是肚子有点疼。”

　　“你等一下……”奕筱说到这里突然怔住，岚因不明所以，也不再说话，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是铁棍拖在地上的声音。

　　伴随着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说得挺开心呀。”杜宇的声音里还是带笑的，只是此时在岚音耳朵里却阴冷的很。

　　“没……没有……”奕筱颤抖着声音回答他：“他说他饿了，我……我让他等等……”

　　“哦？”杜宇挑了挑眉：“去吧，不过希望你没有骗我。”

　　“好。”

　　听见奕筱跑走的声音，岚因心里松了口气，想她虽然胆小，却是不笨。

　　门再次被打开，杜宇拖着铁棍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低下头与他平视：“你好啊，我的……嫂子。”

　　岚因低下头，看都不愿看他：“滚。”

　　杜宇弯腰，伸手捏住他的下颚，逼迫岚因看着自己，对他露出一个笑脸：“你就这么讨厌我，嗯？嫂子？”

　　他笑起来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但是有好多地方又不一样了，可能是眼神变了吧。

　　岚因咬着牙问他：“你……到底为什么？”

　　知道他问的什么，杜宇放开他的下颚，耸了耸肩，笑道：“不为什么，我一时高兴，不行吗？”

　　“你禽兽！”明明是他害死了岚音，他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他高兴！

　　他的一时高兴，害死了一个人！

　　“你呀你呀，都是因为你非要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杜宇对他做了个遗憾的表情：“这下好了，要连累我侄儿和你一起去死了。”

　　岚音抬起头，狠狠盯着他：“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今天你要是杀不了我，你就等着我杀了你！”

　　“你真以为我不敢！”杜宇似乎是被他激怒了，举起手里的铁棍指着他：“你妹妹当初就是被这根棍子打中，才会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今天可能你也要死在这根棍子下了。”

　　岚因闭上眼睛，他身体动不了，在一方主动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等死。

　　只是最后他还是有点失望的，既没撑到苏木带人来，也没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棍子带着风声呼啸而下，或许下一秒，自己的脑浆就会溅出来，喷洒在墙上或地上，不过这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没机会再去见他一面了。

　　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休养了两个月，应该好多了吧？不对，那么严重的车祸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两个月怎么能休养的过来呢。

　　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反倒是感觉有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自己，接着有温热的液体，先是喷在他的脸上，然后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胸口，流向他的身体。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奕筱那张满脸带血的脸。

　　奕筱咧开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动了动嘴，好像是对他说了什么话，声音很小，岚因没听清，只是她一张开嘴，血便随着嘴角流出来，越流越多，最后几乎变成呕吐一样。

　　软绵绵的身体滑落到地上，抽搐着，岚因瞪大眼睛，流出两滴眼泪。

　　铁棍掉在地上，杜宇双眼通红，胸口急剧起伏，许久，才讷讷道：“不怪我，她自找的！”

　　明明已经让她走了，是她自己非要过来找死。杜宇一遍一遍自言自语：“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他通红的眼睛望向岚因：“都是因为你！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明明……那么胆小，明明只要自己吼一声，她就会害怕得不得了。

　　“你混账，你混账！”岚因觉得自己可能是语言障碍了，来来回回就只重复三个字：“你混账！！”

　　杜宇疯了一样，揪着岚因的头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对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几脚。

　　岚因只觉得肚子好像是炸开了一样，下身流出血，裤子很快就被染红。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打斗的声音。

　　最后的最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解开，接着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习惯性的伸手环住那人的脖子，便再也不记得接下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