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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寿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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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预计的三天回京,却没想到秦州府一带的官员官官相护,腐败程度简直超出了两人的预想。
一直拖到第七天的时候,傅堂高明渊二人才明里暗里的拿到手了足够压垮那些贪官的证据。
回程到半路的时候,天公不作美的又下起了大雨,两人不得不临时找了间驿馆住了进去。
高明渊看着站在窗边一脸焦虑的傅堂,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离王妃的寿辰还有几日,以我们的脚程,定是可以赶回去的,你又何必着急?”
傅堂直愣愣望着外面的目光没动,他看着那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的雨滴,突然觉得真是没有比雨天更令人厌烦的天气了,他听到高明渊的话,不知为何,心里那正无边蔓延着的微妙感受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他声音低沉的脱口而出道:“我想他了……”
这句话一出,先不说高明渊,便是傅堂自己倒先傻眼了,他愣愣的转过头去看高明渊,果然便看到了他一副吃东西噎到了的模样,傅堂就那样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他唇边竟难得的出现了一个有些自嘲的笑意:“真是想不到,有一天那名为相思的玩意儿竟然也会出现在我这里,我本以为那东西是棵小草,却不知……它原来是棵扎根进了人灵魂深处的参天大树……”
高明渊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可绕是他再淡定,此时也难以保持住他往日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看着眼前这眉间带愁却眼睛发亮的英挺之人,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鬼附了身。
他觉得事情有些控制不住了,于是他开口道:“傅堂…你的心思虽然我早就察觉出来了,那赵公子也确实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有趣之人,可……你是不是有些陷得太深了些?他毕竟是个男人,你将他看的如此之重,那到了你娶正妻之时,你的正妻必是不会能容得下后院之中有什么男妾的存在的,到那时候……你能干脆的放手吗?”
“我为什么要放手?他是我的人,那便这一生都得是我的人,便是死,他也不能离开我身边。”傅堂有些不能理解高明渊的意思,他挑了挑眉,觉得高明渊这话问的着实没什么意义。
高明渊见他像看弱智一般的看着自己,瞬间觉得自己都要被他气笑了,心道明明是你在感情方面缺根弦,你却把别人当傻子,这是什么道理?
他没好气的继续开口问道:“那你今后就守着个男人过日子?不娶正妻了?”
“娶妻自是要娶的,待日后有我看中的,我自然会娶,而既然是我看中的人,她又怎么敢容不下我喜欢的人?”
高明渊:……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啊?你是位高权重,你也英俊不凡,这世上的大多事情也许你都可以控制,可你能掌握的了人心吗?
“那如果赵公子不喜欢你呢?”高明渊实在忍不住,便开口给他泼凉水道。
傅堂莫名其妙,挑眉回道:“他自从踏入王府那一刻便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高明渊:……
这……没法沟通了吧?
高明渊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的想道,这人在感情方面这么自大白痴,可千万不要在日后栽了跟头啊,若是那样,以他的性格,必会搞得满城风雨、两败俱伤吧?
这一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定远王府正门前就熙来攘往,一辆辆华贵的马车络绎不绝的争相前来,一时间,已经沈寂了有一段时间的王府门前客似云来,马车上下来的人不是高官便是显贵。
这么大的阵仗,不禁让路過的百姓纷纷驻足,有那好奇的忍不住打听起來,问这王府是有何喜事,竟可以引來这他们一生都难以见到的大人物前來?
顾少天一早便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站在了定远王府的大门口迎客,不知道的大概还要以为他便是这王府的一家之主了一般。
他笑容灿烂的再次迎进了几位客人后,便终于有时间掏出他那把扇子潇洒的摇了起来,他忍不住皱眉对着身边一脸大难临头表情的靳飞抱怨
道:“傅堂他们怎么到了现在还不回来?还要劳烦本少爷出来迎接这些不请自来的人,真是笑的本少爷脸都要僵了。”
他说完后见半天都无人应声,不禁有些不高兴,他扫了一眼魂飞天外的靳飞,又道:“你这两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连方才太子和吴鸣过来你也不知道打起精神应对,今天可是你们傅家当家主母的寿辰,你总是苦着一张脸,是不是想让你师父揍你?”
听到了顾少天的话,靳飞终于回了神,他一脸有苦说不出的便秘模样,心道,可不就是天要塌下来了吗?自家那个败家老爷,今天要当众把他主子现在正摆在心尖尖上的那个大宝贝给变成他的义兄弟了,这还不恐怖吗?他主子走的时候只说让自己留下来保护他那个大宝贝,可没说要是他亲爹出幺蛾子他该怎么办啊!!
两人行了无数的虚礼,说尽了所有的客套话,才总算是把前来参宴的人都迎进了王府。
王府内布置的喜气洋洋,来来往往着的侍女们脚步匆匆的忙着上茶上点心。
因为离开席的时辰还有一小段时间,于是,前来的男宾女客们便被分成了三部分,男宾自是在客厅寒暄,家眷女客们也聚在花厅闲聊,而小辈们则是自发的跑到了小花园里赏花吟诗。
花厅内,一群衣着贵气端庄或艳丽华美的夫人们围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殷殷切切的问候之声交织成一片,有的,是真心祝福,有的,则是假意奉承。
那坐轮椅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主角,王妃今天的气色很好,甚至根本就看不出她是曾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之人。
“王妃姐姐,妹妹怎么觉得,您的容貌怎的越发像您未出嫁时的那个二八少女的模样了呢?您看看您这白皙细腻的皮肤,真是羡慕死妹妹这黄脸婆了……”
说话的人是顾少天的母上大人阮文英,她虽然也已经年过四旬了,可性子却仍旧是爱闹爱笑的那种,她在出嫁之前就与王妃熟识,因此说话间便也带了几分调笑之意。
王妃最是知道她的性子,也正是因为她这不够稳重的性子,顾平仲那老头才总是在重要的场合都撇下她,而带上晚她这正室进门一年的妾室出席。
王妃嗔怒的瞪她一眼,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到那位在顾家颇有些地位的妾室不甘示弱道:“阮姐姐到底是不怎么出门的人,您难道还不知道现在京城里那千金难求的驻颜霜的存在吗?王妃姐姐能有这般吹弹可破的皮肤,想必定是日日用那驻颜霜的原故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哪像我们这些半老徐娘,千辛万苦的想要一瓶驻颜霜,却还得巴巴的等上大半年的时间去吴家大小姐那里排队……可真是心酸啊……”
他这话一出,果然便引起了在座几位夫人的共鸣,大家齐齐都把目光投向了吴月的母亲。
韩紫芝淡然微笑,用最平和的态度回应着众人对自己女儿的恭维,这两年来,她已尝遍人间冷暖,自然便不会因为这些曾对她避而远之的人有多大的心绪起伏。
可她越是这种表情,便越是有人恨的牙痒痒,想到那和自己仅差了一步之遥的正室之位,吴婉的那位妾室娘亲险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她控制不住自己,脱口便是尖酸刻薄道:“各位夫人恭维她也是没用的,毕竟那驻颜霜也不是我这位韩姐姐的那位宝贝女儿做出来的,她还不是每月都得到这定远王府来找那个出身低贱的男……”
她显然是被嫉妒和怒气激的昏了头,可毕竟也是被吴长毅宠了数年的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她今天能来,完全便是因为她有个被封为世子的儿子。
她虽神色惶然的猛然停住了话音,可在座的谁又不知道她那下半句话是什么?厅上众人神色各异,但皆是觉得这人上不得台面,那傅家有两个男妾之事,虽总被人拿来当做笑谈,可谁会当着主人家的面说出来?而且还是这般粗坯的轻贱言语?
韩紫芝对那吴家妾室怒目而视,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她轻贱,她又如何能不生气?可她就是再气也不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和她吵起来,因此,她只能涨红着一张脸再次忍了这女人对自己和自己救命恩人的侮辱。
除了韩紫芝,其他人便是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仿佛方才根本没听到那吴家妾室脱口而出的话一般。
然而,这只是表面,在座的各位都是常年窝在后宅里闲的头上能长草的人,对于她们而言,大概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便是瞧热闹了,她们一个个若无其事,可实际上都在等着看王妃的态度。
这些女人之间的无聊把戏王妃又怎会不知?其实像这种情况,王妃只要装作没听到一般,神色淡然的转移话题就可以了,那样才不会被人看了笑话觉得她小家子气。
可不知怎的,她现在竟是不能忍受有人说一句安哥的坏话,王妃大人难得的起了一丝小孩子较真的情绪,她看着那吴家妾室柔声说道:“妹妹说的不错,那驻颜霜还真的是安哥配制出来的,我家安哥是个能干的孩子,他又和月儿投缘,便把月儿当成了亲姐姐一般对待,这不,他最近还给我敷了一些什么说是可以延缓皮肤衰老的草药,我觉得效果不错,听说也是给月儿准备的,所以各位妹妹们找月儿还真是找对人了,以后啊……
王妃话还没说完,厅内的这帮半老徐娘们便立刻炸开了锅,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的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韩紫芝。
“这月儿是什么命啊?竟能认了鼎鼎大名的神医做弟弟?”
“就是就是,韩妹妹,咱们当初可是一起学过礼仪和女红的,那时候咱们亲如姐妹,这次你可得让月儿为我这张老脸多上上心啊……”
“你怎么还当众走起后门了?明明大家都是排队排了好久的……”
一群女人再也顾不上等着看热闹了,更没时间去欣赏吴家那位脸色如被刷了一层绿漆似的妾室了,毕竟,爱美之心可以战胜一切嘛……
就在一群女人围着眼眶又有些湿润的韩紫芝叽叽喳喳时,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妇人微笑着坐到了王妃身边,她先是也如旁人一般恭维了王妃一通,这才认真的看着王妃说道:“说起来,府上这位赵公子,其实也是妹妹我的救命恩人呢!”
王妃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桩事,对待她的态度,也确实比其他人亲厚了一些,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安简芯安大小姐的母亲大人,只听她说道:“妹妹就冒昧直说了,妹妹看王妃对赵公子亲如自己的儿子一般,那……不知王妃姐姐可想过还赵公子自由之身?再帮他说一个门第好的小姐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