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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七章 骨肉至亲(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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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之卉便随宇文玄黓继续北上。
在马车上混混沌沌地颠簸了小半个月,终于得以见天日,所到之处都因战乱,原本繁华的街市荡然无存,到处都是一片萧索。
之卉又被宇文安置在了一处不起眼的旧宅里。每日无所事事。
当她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案前,颠三倒四胡乱抄诗句的时候,那个无声消失了许久的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他总是如此。
随着雕花木门沉重的那一声“吱呀~”,午后的阳光斑斑点点的宣泄入室来,有几缕光调皮得晃到了书案上,晃花了她的眼,她不由得微眯起眼睛找寻那光的源头。
只见那人一身戎装,眼睛深邃有神,一改以往面冷心硬的面目,多了几分血性男儿的刚强,颇为英姿飒爽。那阳光也似约好了一般,适时的出来烘托气氛。随着他的进入慢慢的渲染得人满目满眼,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粉金色的散漫光,让人一时挪不开眼去。
直到身边随侍的丫鬟伏地跪拜:“将军”,她才从恍惚中转醒过来,那人却已踱步到她跟前,含笑叫道:“之卉!”
听得他那一声叫,之卉剩下嗡嗡耳鸣和急速跳动的心跳。他总能扰乱她的心神。
他似乎能看穿她的灵魂,总是那样似笑非笑的俾倪着她。她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灼人的目光,一时沉默横隔在他们之间。
他见她如此,也不以为然,一把牵住她的手,将她引至堂屋里坐下,若无其事地倒下一盏茶推到她面前,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之卉,我有件事情同你说。”
之卉默默的点了点头,等着他的下文,“我此番大动干戈的带你北上就是受一人所托!”
他目光如炬看着她,“她已是病入膏肓了,她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以了她此生的残愿。那人便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力量,而现在你母亲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只要完成你的使命。”他冷静地说。屋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地跳跃在宇文那张精致的脸上,他眼中闪过一种光芒,熠熠发光。
之卉垂下眼帘问道:“能回答一个问题吗?”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望进她满是迷茫的眼:“勿用多想,我便是你的哲瀚。我有抱负,我要你助我完成大业,然后我们一起坐享天下。”
她中了魔怔似的点了点头。他欣喜的一下子抱住了她。
次日,之卉被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院落。这院落很是破败,年久失修,似乎荒废了许久,鸦子三三两两的站在从院落里探出来的一个枯枝上,突然凄厉而苍老的一声:“呀~呀~”,让人不由眼皮乱跳,一种不详感悄然裘上心头。
这残阳斜晖下,入目的便是长满了凌乱杂草的屋檐,干裂掉漆的门楣上倾斜着一块遥遥欲坠的匾额,结满了蜘蛛网的烫金匾额字迹斑驳,只依稀能辨认出“李府”的字样,虽破旧不堪,但能看到昔日大户人家府邸的样子。
侍者自行上前有规律的敲了三下那扇破旧的大门,沉重的木门哑~哑~的启开一丝缝隙,露出了一个孩童身量却有着一张很是苍老的容颜的侍者,那人声音苍老而嘶哑,说起话来很费劲,似乎竭尽全身之力才能蹦出来:“可是宇文公子来了?”
随行的侍者未有言语,默契的递过手中的一块小木牌后,那老侍者这才吃力的将那门推了开来。
踏入那院落的时候,一股陈腐的腥臭气味迎面而来,令之卉的胃一阵痉挛翻涌,忍不住干呕起来,他轻缓的拍着之卉的背,焦急的眼神投来丝丝关心:“有没有好点,能起来吗?”
她白着一张脸,勉强的点了点头,他伸手过来搀扶她,没曾想在他扶起她的一瞬间,似有一股气从他的手上传过来,那些关于血淋淋的人头、吃人肉、挥刀杀人的画面如同鬼影子一样在她的脑海像一一的呈现,倒是让之卉渐渐忆起这股让我倒胃的气味是什么东西散发的,身体本能的因为害怕而不住的颤抖,脸色更加苍白。
之卉露出害怕的表情,白着脸盯着他看,他伸手过去想将她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归到脑后,她本能的闪避开去。
他吩咐下人道:“去给这位小姐备些安神汤来,回了祭司大人,就说小姐到了。”
之前开门的侏儒恭顺的作了个揖:“小的这就去回禀,请宇文公子与这位小姐移驾到书房稍后片刻,容小的去请祭司大人。”
院落内的仆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倒是有一丝人气,不似刚入门时的那种阴冷的感觉。
之卉坐到窗边出神的看着外面那个荷花池子,一池的血莲霸道的盛放着,给这个院落又添了几分人气,但是荷香仍然掩盖不住一丝丝透出来的腥臭味。一只鸦子突然飞到离之卉不远的古树上,用它那漆黑得瘆人的眼睛盯着之卉,仿佛在等着她死去一般,时不时发出“呀~呀~”的催命单音符。
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在之卉身后响起:“果然是我的儿!”
“宇文,见过祭司大人!”宇文不疾不缓的上前见礼。
之卉回过头来,见到一个脸色极为苍白的女人,满头的白发,面容却生的极好,如果不是她那把苍老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年纪,之卉恍惚间还以为见到一个妙龄少女。她投予之卉温柔慈爱的目光,伸出手来示意之卉上前去,之卉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到了她的跟前。
她颤抖的手,抚上之卉的脸,眼神似没有焦距,透过她看着谁一般的虚幻,嘴里喃喃道:“苍术,这便是我们的儿!~咳~咳~咳~”话未说完,她就重重的咳嗽起来。
之卉伸手给她拍拍以舒缓气息她的气息。
“看看额间这只欲飞的鸾鸟,真美,呵呵——”她温柔地抚摸着之卉额间的印记露出凉丝丝的笑意。
这个母亲对之卉的态度不似久别重逢的寻常母女那般亲厚,她与之卉就好似隔着层薄薄的纱,让之卉无所适从。在她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淡淡的恨意,让人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