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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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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世家的试子聚会,上面必要时不时地暗中派一名官员来旁听,记录众人表现,以便日后发掘那些有才能却落榜的世家子弟们。说好听点,这叫网罗人才;说难听点,这就叫拉拢人心。
不过,以往派来的都是各部门搜罗来的小办事员,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谁也不会注意;今日宣王却大驾光临,还是刚下了早朝便立马赶来的。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皆乌压压地跪了一片,纷纷给宣王殿下行礼。
有两个角落里的试子还小声说着话:“宣王殿下怎么穿黄?这可不是僭越了?”
“咳,你懂什么。上次殿下生辰,皇上特意下旨,以后殿下朝服改为淡黄色,以示尊贵。”
宣王耳朵灵,一下子都听见了,笑眯眯地开口道:“今日皇兄在朝上说听闻此届试子们个个才华横溢,特意叮嘱本王来看看你们。孤不敢耽搁,下了朝就立马过来了。大家都起来吧,不要拘礼了。”
众人平身后,宣王看到徐墨闻,只觉他肤白盛雪,俊秀可爱,气质脱俗,便眼睛一亮,忙走到他跟前说:“这位小兄弟可曾与本王见过?本王一见到你,便觉着好生熟悉。”
徐墨闻仗着今日换了衣服、香囊,又没有抹胎记、戴面纱,便回看宣王道:“王爷千金之躯,草民哪有机会得见王爷?”
宣王被他这直勾勾地一看,不免有些心神荡漾:“还未请教小兄弟姓甚名何?”
“草民徐墨闻,表字砚之。”
“早闻砚之大名,见过你的人都赞不绝口,说你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宣王有意和他套近乎,便上去拉他的手,却被徐墨闻轻轻躲开。他不由得尬笑了两声,继续道:“刚才在门外,听闻砚之你似对画竹一事有独特见解。”
徐墨闻垂眉淡笑:“王爷谬赞了,左不过是前人高见,草民鹦鹉学舌罢了。”
众人见王爷对徐墨闻如此熟稔,不由得有些嫉妒;转念又想起了坊间流传过的那些传闻,什么王爷有龙阳之癖啊、夜会鸣玉坊妙音公子啊、和自己的表弟不清不楚啊等等的流言,看他眼下这般举动,又不由得有些同情徐墨闻。
宣王走到徐墨闻的画作前,眼睛突然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徐墨闻:“砚之可曾听说过鸣玉坊的妙音公子?”
徐墨闻心里一惊,但面上仍然是山长水阔的淡定模样:“草民常听闻那妙音公子弹得一手好琴。怎么了?王爷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宣王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孤王闲时也爱这些琴棋书画,颇能陶冶情操。对了,既然本王与公子是一路人,便不该再拘礼,当你我称呼便是。”
宣王吹起牛来连眼都不眨一下,谁不知道他是大魏第一纨绔,平生最烦学习?
“王爷倒是好兴致。”
“哎,说着不必拘礼,怎么又见外了?”宣王嗔怪道,灼灼的目光看得徐墨闻心里有些发慌。
他刚想找两句话敷衍过去,却被宣王接下来的几句话惹得登时变了脸色。
“话本里常说美人,‘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今日我见了砚之你,才知道什么是美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若王爷刚才还只是出言调戏,那他此时的话就太过火了。这话谁不知道是用来形容青楼名妓李师师的?堂堂宣王,对着一个今科试子说这种话,难道是想让他做下贱的禁脔?
雅间的空气顿时凝结了,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该怎生打破这个僵局。
林厚璞第一个忍不住了,他冷着脸上前扯开徐墨闻道:“王爷开什么玩笑?徐兄将来可是国之栋梁,怎可与薄幸人相提并论?”
宣王眯起眼来打量了他片刻,才淡淡道:“噢,你是林尚书家的小儿子吧?怎么,你也参加了此次科考?”
宣王语气参杂着多许不耐烦,连路边的傻子都听得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谁不知道他权势滔天、说一不二,林厚璞自己得罪他不要紧,要是因为强出头而牵连了自家父亲的仕途,那可就罪该万死了。因此宣王一句话顿时堵得林厚璞哑口无言,连惊带吓出了一脑门子汗,好不狼狈。
其他人见状,更不敢上前了。
好在徐墨闻玲珑剔透心,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弄了个转圜。他突然在一旁开口轻笑道:“王爷真是爱开玩笑,竟如此抬举徐某人。”
宣王本来就是见徐墨闻长得好看,忍不住调戏了几句。没想到一群书呆子不识抬举,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僵。见徐墨闻心胸宽广,有意给他个台阶,他对徐墨闻的喜爱不禁又多添几分,忙道:“不不,是本王失礼了。见砚之神采绝伦,便口不择言,多说了几句。”
又环顾四周:“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家了,先行告退。”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纷纷恭送王爷。
然而宣王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来,大家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谁知他只是向徐墨闻道:“孤王与公子颇有缘分,下次当请公子来府上小酌一番。”
“好啊,谢王爷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