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霏霏终似我心》三岛小娘子

23、身份互换5

　　同洛辛这桩事，她足足躲了两日，生怕洛辛知晓她从中多了事，两日也琢磨出许多事，比如，神明大人不是那么欢喜洛辛这件事。

　　这天界的神仙想来是活得久些，日子一无聊，便下界广收人间话本，瑶望亭下，她瞧见一神君拿着话本同一众小仙滔滔不绝。

　　这天界的上神架子大些，总觉得同一般小仙掺和有失身份。

　　滔滔不绝的便是天界掌管凡人命数的司命星君，这凡人的命数皆有他掌握，更是瞧多了人的情爱生死，寻常小仙自是听的新鲜。

　　堇无撞见时，也不知这司命星君说到哪一回，底下的小神仙听的格外入迷，堇无掺和进去倒是听的云里雾里。

　　堇无扯了扯身旁小仙君的衣袖，遮着半边脸问道，“问这位仙君讲的是何故事？”

　　仙君瞧了堇无一眼小声道，“流转千回，你且听着，着实有趣的很。”

　　堇无干笑了两声，天界的神仙眼界真浅，听说书的在凡间同吃饭般寻常，在天界竟稀罕成这般。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堇无还未反应回来，这一回便结束了。

　　站在一众仙君当中的司命，便一眼瞧见了堇无，弓了弓身道，“这位便是魔界公子几经秋吧？“

　　堇无尴尬的点了点头，如今顶着几经秋的这张脸到处厚着脸皮，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位星君刚才说的她可是一星半点也没参透。

　　“我才刚来你就便说完了，实在有些可惜。”堇无撇了撇嘴。

　　司命一听眼中带笑，“若是公子喜欢听，明日早来半个时辰。”

　　“好说好说。”只是听书的这个时辰着实有些尴尬，想着听一回即可，也就图个新鲜，神明大人看她看的那样松，也就不打紧。

　　第二日，为了听书，她便又扯了个谎，心悸还未好，鹤贤左右瞧了瞧也就相信了。

　　时辰一到，她便奔到瑶望亭，同昨日一样，还是那几个仙君，瞧见几经秋碍于身份弓了弓身，便等待着司命开讲。

　　司命手拿一把绸扇，一开扇，清了清嗓，“这回说到这女子的第六世，竟是个瞎了的酿酒师，出生就没了眼睛，却生的一副好面孔，看不清，她只能去听，去闻，去摸，她酿的白玉尘不说天下顶好，也是远近闻名的，自是有不少酒家寻上门来买酒。”

　　那日她像往常一样在家酿酒，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开门声，那人直直的撞入她的怀中，竟有些不知所措，男子轻声道，“帮帮我，我被人追杀。”

　　闻得一阵血腥味，她便轻而易举的相信那个男人，她问道，“我要如何帮你？”

　　“去榻上。”

　　男人要她同他假扮夫妻同枕而眠，此时门外响起众人追杀的声音，门外的身影停顿了半会便离去，听见门外没有声音，她推了推靠着她的男子说道，“他们走了。”身旁却没有任何声音，女子便知他原是晕厥过去了，就这样她手忙脚乱的照顾了他一夜。

　　她醒来的时候榻上已经没有人，男子已经走了。

　　男子走后的第三日，有人上门提亲，她听到男子的声音她便知是她救下的那个男子，女子不作理会。

　　她拒绝了男子的提亲，她说我个瞎子，配不上你，女子说的真真切切是真心话，她一瞎子又怎好去拖累他人。

　　本以为这话说的明白男子便会死心，但男子日日便来酒馆寻她，有人告诉她那个公子长的俊朗帅气，总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可惜她看不见人人口耳相传的欢喜。

　　春天来，他也来，夏天来，他也来，秋天来，他也来，冬天来，他也来。

　　同她讲她看不清的一切，她听的喜形于色，好像原本一片漆黑的世界，有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有一日她问男子，你喜欢我什么？

　　男子说，我喜欢你善良。

　　她伸手触摸男子的五官，她想想牢牢记住他的脸。

　　同他拜过堂成过亲，与他耳鬓厮磨，宠她爱她，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后来男子总是有事出门很久很久，她好像又和从前一般，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久到她忘记自己已经嫁为人妇。

　　直到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她如梦初醒，她问，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他答不是，她内心敏感脆弱，终是不肯信。

　　陪伴她三月，他支支吾吾的说道要离开三年。

　　她忖了忖，三年多久啊。

　　她笑着捧着她酿的白玉尘要给他品尝，她有那么多渴望，终究说不出口。

　　他走时，摸了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了三日，她拿起桌上的白玉尘饮得自如，毒发只是一瞬。

　　他回来时，在他坟前痴坐一夜，泣不成声，悔恨道，只是三日。

　　堇无觉着司命星君同人间说书的不一般，少了份趣味，像极了讲故事，听着悲切，且有许多她听不明白，环视周围一圈，惊讶问道，“这姑娘为何要寻死？”

　　司命道，“心死身死。”

　　堇无接着又问，“为何他道三日？”

　　众人一阵嬉笑，在场的仙君倒是听的心中明白。

　　司命瞧着他微微笑，收了手中扇，扬长道，“公子可要自己猜想了，小仙还有事先退下了。”

　　身旁的仙君摇了摇头，感叹道，“这女子的生生世世皆是命苦又命短。”

　　堇无诧异接着又问，“为何司命不说他为何要离开三年，为何三年又是三日？”

　　心想小公子涉世未深，旁人一听便知是何故，小公子倒是天真烂漫，仙君笑道，“其中缘由公子日后自会明白。”

　　堇无撇了撇嘴，这说书的不及人间半分，听的她一头雾水，堇无细细揣摩这三日又是三年，她感叹道，“这世间的情爱太复杂，若是讲明白道清楚又怎会有诸多误会，落的心死身死，真切是痴女子。”

　　仙君说，“谁说不是呢，这二人兜兜转转回回落的悔恨而终。”

　　堇无连连咂嘴诧异道，“这司命当星君为何不改写这命谱，让二人终成眷属？”

　　另一个仙君摇了摇头，“此人命谱啊，司命星君改不得！”

　　堇无诧异，这凡人的命数不皆由司命星君掌管，竟还有司命插手不得的命数，当真是孤陋寡闻了些。

　　西南天缘机台方向轰轰轰的雷声绵延不息，璀璨的雷光划过天际。

　　“这是哪家仙君今日要历劫了！”一仙君望着那个方向惊愕道。

　　原本一起攀谈的仙君听见有人历劫，饶有兴趣，上赶着要去看热闹，堇无一听，说一同要跟着去，神仙历劫，她也是头一回碰见，定是要瞧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