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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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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图书馆通往礼堂的路上,出现了一名正在夜跑的少女。
腿上踏着双白球鞋,oversize外套显得她越发的娇小。
孟然见到她,几乎是狂奔一般地跑去,便跑还边喊:“廖蓝,医疗箱,医疗箱。”
被称作廖蓝的少女拔下一只耳机,疑惑地回头:“什么医疗箱?”
孟然喘了口气,把经过解释了一遍,结果对方摊了摊手,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我拎个医疗箱来跑步?”
他低头一看,对方两手空空,哪里有医疗箱的影子。
“副会,一通电话就解决的事情,为何要现场核实?”少女拿起手机晃了晃,对他的行为深感迷惑。
果然是关心则乱,孟然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地双拳捏紧,似作捶胸状,恨恨地说:“心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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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悠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确实不想见到宋之珩,另一方面,她又对他的行为感到好奇。
他把孟然支走就为了给她上药?
说实话,她不信。
手腕被对方握住,她尝试挣扎了一下,结果才有那么一点动作,就被对方给制止了。并且握得更紧了些。
宁悠悠瞬间就被激怒了,毫不留情地就往他身上踢。
宋之珩没避,但也没放手。
“别伤到自己。”
语调很温和。
宁悠悠恶狠狠地看着他。
宋之珩抬起头,语调比先前更柔:“小心手。”
说话时眼尾轻扬,就连那颗泪痣也跟着染上笑意。
——当年她就是这么被宋之珩迷得死去活来,只要看他一眼心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
宁悠悠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无力感。
她停下动作,忙不迭地移开眼,避开这位人形发电机。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又跟宋之珩纠缠在一起了。
难道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狗改不了那什么?
不不不,怎么能骂自己呢,千错万错都是孟然的错。
一定是这样的。
宁悠悠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
“头疼?”宋之珩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发现掌下的温度有些不太正常。
耳侧是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宁悠悠脸颊微热,顾不得手上还有伤,慌忙挥开他的手,站起来就要走。
“关你什么事!”
吃了音色的亏,本是抱怨的一句话,听起来却嗲声嗲气。
就连宁悠悠自己都抖了两抖。
干脆闭嘴不讲话了。
宋之珩将药瓶放回医疗箱,折身去拿椅子上的外套。
浅咖色的大衣转眼就披在宁悠悠身上。
下巴触到柔软的布料,一呼一吸间都被淡淡的薄荷味所包围,她一脸莫名地看过去,抬手便要把衣服扯掉。
“外面风大。”宋之珩耐心地解释,温热的掌心穿过她的腋下,作势要将其抱起,“我抱你去医务室。”
这个时候,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宁悠悠根本就不乐意,想也没想抬手便挥过去,对方也没躲,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一切都是下意识行为,等宁悠悠的大脑反应过来,她忽然就怂了。
仿佛前一刻甩人巴掌的不是她。
宁悠悠倒是想溜,奈何脚软,越用力越不行,憋了半天脸都红了。
她鼓起腮帮,硬生生地挤了出一句:“渣、渣男。”
“渣男?”宋之珩指着自己说:“我哪儿渣了?”
宁悠悠不语。
宋之珩微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精致的小圆盒,轻柔地放在茶几上,“孟然应该快回来了。”
宁悠悠低垂着头,打定主意不理他,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才慢慢抬起头。
灯光水汪汪,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屋子里不见宋之珩的身影。
她伸手去拿面前的小圆盒,两根手指按着盒盖一拧,熟练地打开。
里面躺着几粒牛奶糖。
宁悠悠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整个口腔瞬间被绵软浓厚的味道包围。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
宁悠悠自己走了。
夜幕幽深,礼堂那边还在闹腾,整栋宿舍楼没几间亮着,她一个人回到宿舍,洗完澡涂完药,就这么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泡,一时竟有些恍惚。
人本质是感性动物,但大部分时候是理性占据主导地位。白天太过喧嚣,我们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旦入夜,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很多莫名的情绪就会涌现。
所以,我们总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回忆过去。
宁悠悠认识宋之珩的时候,还在读小学。
当年的宁悠悠,在同桌小胖的口中,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劣迹斑斑。
那个年代还没这么卷,但依旧充满了焦虑。
别的小朋友都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课余时间报课外辅导班,学声乐学舞蹈学书画,暑假作业寒假作业,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后在起跑线。唯独宁悠悠,正事不好好做,整天摸鱼打诨。
一次两次还好,可宁悠悠却是一犯再犯,简直是屡教不改。
某天,由于宁悠悠在学校的糟糕表现,老师忍无可忍地让她下午把家长叫过来谈话。
宁悠悠当即应了声好,然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办公室。
压根就不把这事儿放心上。
在那种老师叫家长等于宣判死.刑的时代,像她那样的小学生确实不多见了。
当年的孟然,那叫一个根正苗红,祖国未来的希望。不过,虽说他看起来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本质还是个孩子。
天真的孩子。
这也是他老被宁悠悠坑的原因之一。
下午上课的时候宁悠悠把他叫出来,说是老师找他有事,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他俩的班级就隔着一堵墙,孟然是纪律委员,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得都快哭了,还以为是谁找老师打他的小报告。
结果——
数十分钟后,宁悠悠站在老师办公室,指着刚下课就冲过来、准备承认主动错误争取宽大处理的孟然,认真地说:“报告老师,这是我叔叔。”
孟然真是她叔叔。
她没说谎。
毕竟,谁没个辈分大年龄小的亲戚呢。
可这行为本身就很有问题。
真是皮得很。
因为这件事,宁悠悠这混世魔王的名号算是坐实了,也因为这件事,她被迫换了一个安静的同桌。
这个同桌就是她的邻居宋之珩。
幼年宋之珩有些自闭,不爱说话也不爱理人,宁悠悠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无聊。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交流很少。
小区房子的设计不太合理,楼间距窄。两栋楼间的次卧离得很近。
两人的卧室格局都差不多,书桌还都是靠窗摆放,基本上一开窗就能看到对方在做什么。不过两个人做得事完全不同,宋之珩在认真写作业,宁悠悠则在对面折纸飞机。
纸飞机经常飞到宋之珩的桌上,气得他好几次把窗帘拉上,然后好多天不理人。
宁悠悠也生气,因为对方拿了她的纸飞机不还。
总之两人真是互看不顺眼。
但在成长过程中,拥有一位学霸同桌,是件幸运的事情。这使得宁悠悠在后来的日子里,逐渐向他靠拢,成绩一直都不差。
随之他们渐渐长大,童年那点小吵小闹都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宋之珩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迷离。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开始萌发对异性的好奇,当一个人对自己过分关注时,总想去探究原因,即便这只是个人的主观感受。
很多年过去了,宁悠悠才明白当时的感受,她产生了一种“他喜欢我”的错觉。
这种错觉维持了很多年。在她终于想通、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又出现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绞尽脑汁地搜寻彼此之间的联系,一段时间沉迷星座速配,一段时间又沉迷八字合盘,测来算去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她在寻找两人相配的理由,也在确认宋之珩对她是否动心。
这种无由来的迷恋,使她越陷越深,直到她发现自己在宋之珩眼中一点也不特殊。他看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眼神。
自作多情。
可见人生三大错觉,“他喜欢我”排在第一,是有一定道理的。
宁悠悠在得知真相后,那点仅存的少女心几乎碎成渣。
此后,青梅竹马就成了宁悠悠最讨厌的词。谁知道你那个童年玩伴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坏人不是生下来就坏,笔直的小树苗也有长歪的可能,所以沉默的宋之珩成长为多情的渣男,一点也不奇怪。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作多情真要命。
当她看清这些事后,宋之珩在她心里好感指数便直接从满分跌到了负分。
还是死活加不上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