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的夏末》颜昔

4、玩笑的距离

　　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作为学生的生活，总是按照这七天为一个周期，循环着，往复着，没有太在意的，时间就这样的流过了。
　　经过那一天的事情，夏叶欣甚至不敢正眼看林白一眼，她尴尴尬尬地来到教室。尴尴尬尬地在林白身边坐下，尴尴尬尬地听课，尴尴尬尬地下课，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僵硬，不自然。
　　终于是林白忍不住了，中午的时候，他对忙着站起身离开的夏叶欣开口道，“你确定你要一直这样么？”
　　夏叶欣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确定你要一直这样把脖子往右边扭吗？”林白翻了个白眼，说道，夏叶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因为林白坐在她的左边，所以她总是把头往右边，回避着。她从未想到他竟然会发现，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却依旧不敢去望着他。
　　为什么呢，怎么会感到害怕？是因为自己知道他太多事情了么，不，不是因此而厌恶他，只是忽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相处了，就像是突然告白之后没有答案的那段等待，多么的漫长，多么的难熬。
　　“所以，你是希望离我越远越好喽？”林白见她没有回答，继续说。夏叶欣一惊，忙转过身来，双手在身前摆着，“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哎，要怎么说好呢？夏叶欣从来没有这样的苦恼过，好像没有一个词可以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感觉和想法，她只能重复着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眼中的慌乱有些可爱，林白有些不忍，没有再作弄下去。
　　“算了，我和你开玩笑的。”他说着微微一笑，随即收回视线，望着课本，夏叶欣松了一口气，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是数学，是她最头痛的数学。
　　“呀！”夏叶欣暗自惊呼，惨了，日子过得忘记掉了，今天下午有数学考试呢，都没有复习，这次一定死定了。
　　夏叶欣的眼前好像出现了自己考试不及格的样子，妈妈在一边叽里咕噜地念叨，爸爸拿着试卷一语不发。她感觉手心微微的有些汗透过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忙从课桌里拿出数学书，哗啦啦地翻到了考试的范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越紧张越看不进去，夏叶欣此刻只感觉到头脑晕晕的。
　　没药救了吧，夏叶欣绝望地想，怎么看都不可能看进去了的。是的，她不是一个事事都能乐观的女孩，她有着大部分女孩子都很头痛的事情，她也有着比大部分女孩子都强烈的退缩的性格。
　　“唉，你没事吧。”林白的声音淡淡的，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注意着这个自言自语的女孩，她那带着淡淡的绝望的表情，被弄得有些乱了的刘海。
　　“没事。”夏叶欣几乎要趴在桌上了，有气无力地说。
　　“呵，我还真不相信没事是这个样子的，你确定你的表达能力没有问题？”夏叶欣发现，有时候林白毒舌起来还是蛮恐怖的，自己有些说不过他，只好如实相告，说，“唉，不就是数学没有复习，所以考试没底么。没事，真的。”
　　林白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于是，他正了正脸色，说道，“那，考试题目据说会很难也没事喽？”
　　夏叶欣直起身子，望着他，随即又趴回桌上，更覆盖了一层死气沉沉，摆了摆手，“没事，反正一样要死，难点，陪葬的可以多点。”
　　“那，这次成绩会在总成绩里占很大的部分也没事喽？”
　　“没事，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夏叶欣感到从未有过的泄气，明明在几个礼拜前还给自己打气说要好好地读书，数学再差也要及格的，可是，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望了望手机，已经接近一点的时间，好像能听到数学老师那总是坚定的沉沉的脚步声了。
　　没事没事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嘛，夏叶欣感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怎么可以哭呢，她对自己说，十几岁了还哭，被笑死了。她低下头，深呼吸，想让泪水回去。
　　“喂。”林白用手肘碰碰她，“你怎么啦？”
　　夏叶欣摇摇头，瓮声瓮气地回了句，“没什么。”
　　“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刚上午的英语课上就说了，数学老师有事情，下午的课和明天的英语课换了下。刚说的都是骗你的啦。”林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恶作剧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收场。
　　只见夏叶欣抬起头望着他，久久地，才问，“真的？”
　　他点点头。
　　夏叶欣又是长长的时间没有说话，眼圈有些红红的，“骗我很好玩吗？你很开心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好像已经被刚才的波折消耗掉了所有的力气，眼神却写着伤心。
　　林白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喧闹而霸道的上课铃声给打断，英语老师的高跟鞋在同一时间踏上了教室的地面。他只能再看到夏叶欣冷冷的侧脸。
　　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吧，虽然看到她那个样子，会很想和她开个玩笑，但毕竟是让她感觉不快乐，最担心的事情被当作玩笑的媒介，任谁都不会乐意的吧。他想着，越来越愧疚，却没有看见咫尺之间的女孩的脸上有一抹调皮的微笑闪过。
　　是的，她可是夏叶欣，永远乐观开朗的夏叶欣，怎么可能就因为这样而生气，虽然在知道真相的那一秒，她确实生气过，但是，既然生气过了，那就好了，而且，这毕竟是个好消息不是么。而且，她毕竟还是喜欢林白的不是么。
　　但是，既然他能开她玩笑，她为什么不能小小的戏弄他一下呢？
　　夏叶欣的心中无比的雀跃，玩笑，这个词在她的心中变得褒义起来，只有朋友之间，才能有玩笑的吧，她想，若是陌生的人，只会是礼貌的距离，所以，自己和林白之间，是不是更近了些？她如此想着，在英语书上划下了一个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