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人鱼之泪

4、第 4 章

　　和叶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平次呢？他怎么样了？”

　　一旁的兰不忍告诉她真相，只好搪塞道：“服部君啊，他很好，只是去追踪那些黑衣人了……”

　　可是，兰忘了一点。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相互之间，总是会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正如平次与和叶。

　　“不是……”

　　“和叶？”

　　“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平次他一定出事了，对不对？”

　　“和叶，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我就是知道！”和叶清澈的眼眸里，已是盈满了泪水，“我知道他不好，我知道！不会有错的！他到底是不是出事了，兰你告诉我啊！”

　　兰眼看无法隐瞒下去，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现场的状况给和叶描述了一遍。

　　“果然……”

　　“和叶……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可是……可是都是因为我啊！”

　　坚强如和叶，也终究无法掩饰心底肆意游走的哀伤。她伏在兰的肩头，放声大哭。

　　生别离，死别离。都是一样的撕心裂肺。

　　从悲痛中清醒过来的和叶，决心要去寻找平次。她向她工作的地方请了两个月的长假，打点好行装，便独自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东京。大阪。奈良。千叶。秋田。群马。神奈川。北海道。

　　她发疯一样地寻找。寻找每一点可能和他有关的线索。

　　时间。空间。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只是要一个结果。即便那结果，会让她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终究有一天早晨，在她即将踏出家门前往一个新的目的地时，远山刑警拦住了她。

　　“和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要再找下去了。”

　　“看见你这样，我们……会心疼的。”

　　“爸爸……”和叶一时无语。

　　她这才发现，父亲似乎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几丝星星的白发，已悄然爬上他的鬓角。再也不复初时的意气风发。

　　“和叶……放下吧。”

　　“……”

　　她无法拒绝。

　　后来，和叶还是放弃了。不再寻找那个叫做服部平次的少年。

　　她开始有了笑容。明媚，甜美，干净。一如旧日。

　　她回到原来的轨迹。依旧还是那个充满活力的远山和叶。

　　因为不想让爱她的人担心。和叶决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可是想念是那么折磨人的一个东西。

　　和叶开始在静寂的黑夜里整晚整晚地失眠。想念从前的一切。

　　想念他黝黑的皮肤。想念他英挺的眉眼。想念他温暖的摩托车后座。想念他每天一声声不停的“笨蛋”。

　　非常想念，非常想。却只能不动声色。

　　夜凉如水。

　　那一次兰去看望和叶。开门时的和叶，一脸的阳光灿烂。恍惚间，兰仿佛又看到了十七岁的那一年。

　　“我去泡茶给你喝！”

　　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是知道的。时间，有时什么都不能改变。

　　回忆，是甜的也好酸的也罢，都已经如刀刻斧印般烙在了她心底。滔滔流年，洗不薄那一点坚心。

　　心海已经干涸了么，和叶？强颜欢笑的痛，你真的耐受得住么？

　　兰不禁开口：“和叶……”

　　“啊？什么事！”和叶没有转身。

　　“……你，还好么……”

　　突然间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风从窗外吹入，冷冷的。惹不起一丝涟漪。

　　“和叶……”

　　“我……很好啊……”她转过身。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

　　“真的很好……一切都很好……”她的笑容，苍白凄美。

　　“只是……兰……”

　　兰听得出，她的声音里，分明有那么刻骨的哀伤与绝望：

　　“原来……等待，也是我生命中必经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