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发现 ...
-
众人寻声看去，霍裴升从不远处匆匆走了过来。
“四师叔。”
“四师叔。”
“四师叔。”
弟子们纷纷行礼。
霍裴升快步走到人群中央，看了看脸还肿着的秦漠，又看了看被楚御扶着明显站不太直的齐洛，厉声询问：“怎么回事儿？”
楚御其实是和霍裴升一起来的，二人刚同陪同几位门派掌门议事结束，正准备陪人再四处转转，结果就听见了打斗声。楚御怕出事先一步赶来，霍裴升则是安顿好几位掌门才过来。
也幸好是快一步，不然……
哎！楚御心里叹了一声，看了看秦漠和齐洛，使了个眼色，然后答道：“是这两位弟子日常切磋，并无大碍。”
“怎么……”一旁的陈安听了这话开口就要反驳，却马上被眼尖的弟子捂住了嘴。
“别出声，出声咱们就完了！”身边的小弟连拉带拽，与秦漠交好的弟子马上把陈安挡在了身后，成了一道人墙。
霍裴升闻声看去，盯了一眼没作声，再次跟秦漠确认，“是这么回事儿吗？”
“是的，师叔。只是一时兴起，与师弟切磋武艺，点到即止了。”秦漠咬着后槽牙，尽量平静地回答，心中纵是不满，但也不敢承认是与齐洛打架。
“如此那就算了，下次出手都轻点，何必搞得这么狼狈呢。”霍裴升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说，“已经晌午了，都散了去吃饭吧。”
“是。”三人答道。
楚御弯腰替齐洛拾起佩剑和剑鞘，细心的用手抚去上面的灰尘才递给他。
“谢谢师兄。”齐洛伸手接过，衣袖随着他的动作下滑，露出他白皙的小臂。上面还留着两道刚才打斗时被长枪抽打的红痕，十分显眼。
这一幕恰巧落在霍裴升的眼里，没有人看到那一瞬间他眼里的震惊。
霍裴升尽量不动声色的上前，抓起齐洛的手，将他的衣袖往上推，露出那红痕说道：“这里受伤了，我那里有跌打化瘀的药，你跟我去拿点吧。”
齐洛被霍裴升的动作搞得一愣，马上受宠若惊的回答：“多谢四师叔关心，这点小伤无碍的，过两天就好了。我每次受伤都好的特别快，您不用担心。”
“每次受伤都好的特别快？”霍长峰重复了一遍仿佛不相信，随后又说：“那也还是少受伤的好，平日多注意些。”
“是，师叔，弟子记住了。”齐洛规规矩矩地回答。
“好，那就都散了吧。”霍裴升挥了挥手，一众弟子赶紧撤离了这是非之地，霍裴升也快步走向远处。
“叩叩叩……”霍裴升使劲地敲着眼前的门。
“谁啊？”门里一个男人应着，门被拉开，陈青山出现在霍裴升的面前。
陈青山一愣，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问：“霍兄啊，您怎么此时过来了？是要谈那批药草的事吗？”
“啊，是，药草的事，我们进屋详谈。”说着，霍裴升不等陈青山允许就抬脚迈了进去。
陈青山警惕的扫了眼门外，没看到其他人，才放心关上了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还问我出什么事了？霍长峰的弟子齐洛，你该认识吧？这几日的流言都在传，他和他娘以前在你府里当下人，有这事儿吧？”霍裴升质问道。
“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这一脸紧张的样子。”陈青山放松了下来，笑着给霍裴升倒了杯茶安抚，“是有这事儿，但已经是很多年前，后来他们娘俩惹到了我的二夫人和儿子，让我赶出府了。怎么？你要替他讨回公道？”
“哈哈，陈青山你别在这儿给我装糊涂！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他在你府里，你都没发现他胳膊上那个莲花形状的胎记吧，还是你只是没打算告诉我？”
“你这叫什么话！”陈青山似乎被这句话气到了，板起脸语气不悦地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信任我？他一个下人，我平日见都见不到几回，怎么会去注意他有没有胎记！你确定是莲花形的？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看错！那胎记颜色很浅，但确确实实是莲花形的，而且他姓齐，自幼没有父亲，这不就都对上了嘛！”霍裴升恢复了冷静，觉得陈青山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齐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七八年，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胎记。
“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最近江湖风声紧，我们的行动多有不便，他若真是齐玉林的儿子，我们就可以把圣医教的事都栽赃到他身上，一方面可以转移江湖门派的注意，另一方面，他正好是你苍山派的人，若是苍山派此时乱了，就更方便你去拿《医经秘录》的下卷了！”
陈青山表现得欢欣鼓舞，霍裴升不动声色地在一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彻底打消了刚升起的戒心。
和他商量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这两天我从霍长峰那里也打听到一点消息。他们已经注意到圣医教出没的踪迹，但还只是怀疑阶段，没有大肆声张。我们的圣坛马上就要建造完成，兹事体大，决不能出一点岔子。这个齐洛可以利用，但如何利用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陈青山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当年齐玉林成立圣医教，以开膛破肚的医术给人治病最后招致杀生之祸死无全尸，齐洛若是他的儿子，想重新创立圣医教为父报仇完全说得过去。”
“但我们现在除了那个胎记没有别的证据，并且齐玉林的儿子手臂上有胎记这事儿，江湖上的人鲜少知道，万一他们不信，霍长峰又护着他的徒弟，我们怕是会很难办。”霍裴升担忧道。
“嗯……这事儿不急，容我再好好想想。现在离中元节还有些时日，没人能阻止我们获得永生！”
陈青山与霍裴升眼里满是着疯狂的，两人不计前嫌，兴奋地以茶代酒对饮了起来，谁也没发现此刻门外正有个人蹲在窗下偷听了很久。
那人正是周铭！此时的周铭和往日完全不同。轮椅被他放置在远处，他自己悄无声息的走到陈青山的窗边，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要说也是巧了，现在正直晌午，大部分弟子与宾客都去吃饭了，没什么人在门派里走动。周铭不想同大家一起吃饭，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却远远看见霍裴升脚步匆匆不知要去哪儿。以他对霍裴升的了解，他猜想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所以毫不犹豫的跟上，没想到竟然听到了齐洛的身世。
圣医教他是知道的。据说是创建在三十几年前，名盛一时的邪/教，以肢解人体为仪式，辅以秘法与名贵药引，可以助人长生不老。由于此法太过残忍，武林正道对圣医教进行了围剿，顺利将圣医教灭门。
齐玉林是当时圣医教的教主，死在了那场围剿中。据说苍山派当时的掌门也与这圣医教有些关联，在围剿中欲帮助齐玉林逃走，结果也丢了性命。现在尸身还葬在后山，只是平日禁止弟子们提及，后山的供奉之处也被设为禁地，禁止任何人出入。
而周铭之所以知道的如此详细，是因为他就是霍裴升精心培养的药引。
当年霍裴升收他和妹妹为徒带回苍茫山，开始对他们的确是不错，但好日子没过两年，霍裴升就开始给他和妹妹定期喂药，说是他们自小体虚亏损，需要补补元气。
周铭开始没觉得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和妹妹喝完之后五脏六腑都如灼烧般疼痛，师父却只是让他们忍耐，见他们疼的大叫，甚至拿了布条堵住了他们的嘴。
那一次，他和妹妹整整疼了两个时辰。从那之后周铭就开始留意起这件事。
很快周铭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身体明明比门派里一些弟子健壮，功夫也被先生夸奖，可其他弟子却都不需要喝补药。且门派里所有丹药都是三师叔负责的，受伤生病的弟子也是三师叔给医治，但他和妹妹从来没有。若是病了霍裴升会亲自给他们熬药喝，并嘱咐他们不要去麻烦三师叔。
但要说那药有什么问题也不尽然，除了上一次感受到剧痛外，平日他和妹妹没有丝毫的不适。所以那药到底是什么呢？
周铭想不通，自己和妹妹孤苦伶仃，没有家人也没有钱财，霍裴升与他们素不相识，没有理由害他们。但是疑惑已经产生，周铭就不打算坐以待毙。
一日，他趁霍裴升出门，悄悄进了他的屋子想看看会不会有些线索。他轻手轻脚的翻了霍裴升所有的东西，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得悻悻离开。
喂药的事还在继续，只是没有往日那么频繁了。他试着问霍裴升，这药还要喝多久？要不要请三师叔帮忙看一看？霍裴升闻言非常生气，质问他：“难道你不相信为师的医术？师父是为你们的身体好，你看这些药材都是上好的，这灵芝、这鹿茸都是顶级的！”
周铭无法反驳，他平日跟着霍裴升种药材，也识得一些，的确是好药，这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直到有一天，周铭奉霍裴升之命到他房间取晾晒好的草药样本，不小心碰翻了烛台。烛台从桌上滚下，一直滚到床边才停止。
周铭俯身去捡，没想到却在床下发现了一道不明显的血痕。血痕朝着床头方向延伸，消失在床头一侧的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