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32、千花何树有谁闻

　　第三十二章千花何树有谁闻
　　“我原本想要扔了它，却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从前的家人，我已经有了现在的生活，而且是很幸福的生活。能将这个坠子送给你妹妹，带该也是缘分。再说了，你总是送我这送我那的，我也要回回礼才好。”
　　紫焰将耳环摘下来，托起羽涯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你不在你妹妹身边，她定然是很孤单，所以回去了，可要好好陪她，知道么？”
　　紫焰在路边的一个小摊边停了下来，捡起一个耳环。
　　“你看这跟我左边的耳环想不想，果然还是要带相似的比较好，太不像的确是奇怪了些。”紫焰笑道，“既然送了我那样多东西，就再送这个给我吧，恰好换我的那颗石头。”
　　羽涯无奈地笑了笑，那小贩在一旁道。
　　“公子，我看那耳环并配不上这位小姐，况且这个送东西，也得送个有意义些的，前方有个月老庙，去那里求个信物吧，我们思离这个月老庙可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个。”
　　哪有小贩说自己卖的东西不好的理，恐怕也只有思离才会有这样的景况吧，这里的百姓富足，并非是为了卖东西而卖东西的，倒像是为了传达幸福给别人才卖的。
　　羽涯见他无人了他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却心下很是欢喜。
　　紫焰在一旁笑道。
　　“大叔，只要是里屋，无论如何都是有意义的吧，沾染上了仙气，反而掩盖了真情。”
　　那小贩听了倒是一怔，接着哈哈笑起来。
　　“小姐倒是妙语警句啊，真是醍醐灌顶，却是我多管了显示，真情的意义，那里在于这些表象呢，公子，你可真是有福气呢。”
　　羽涯见她并未否认，倒是显得自己太多心了。
　　“福气么，式微你说呢？”
　　“美得你，还不快些，雅会都开始了。”
　　“公子和小姐要去参加雅会么？真是好兴致啊，我听说谦王也在这儿，说明这雅会，可是有一番精彩好看那。”
　　子谢？他怎么在此？羽涯和紫焰辞了那小贩，朝会场走去。
　　会场的门口贴了红榜，是终赛的入围名单。
　　紫焰踮着脚，一眼就看见了莫清阳这个名字，他的前面，竟然没有名字，作品是字幅，“凤舞江南”。
　　“看不出你还有些深藏，”紫焰一拍他的手臂，“倒是我小看你了。”
　　这个人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她的心，其实是沉重，这样，他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他们刚想进去，却被门外的人拦住了。
　　“是参赛者么，报上姓名。”
　　“莫清阳。”羽涯现在听来，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些别扭。
　　“头魁？那这位小姐呢？”那侍卫只瞧了紫焰一眼就不敢再看，哪里曾见过如此美的人。
　　“一定要参赛者才可以进去么？莫公子，四娘没说？”
　　“倒真是没说，大概也是不清楚吧，请问，现在还能报名么？”
　　那侍卫低着头摇头，“初选已经过了，书画倒是可以送来，但琴棋都是要亲自来比的。”
　　羽涯见紫焰眼中有失落之色，又是自责起来。
　　“什么事？”紫焰一抬头，看见以为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墨蓝色的瞳仁，像猫一样有警惕妖邪的光芒。
　　“这位就是莫清阳公子，他旁边这位小姐没有报名也想进去，这样会坏了规矩······”
　　原来这少年就是羽涯的弟弟子谢。
　　哥哥北行这么久，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却携了个女子，看起来还是天性难违，浮蜂浪蝶的性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可就偏偏是这样游手好闲的哥哥，自己在任何方面，似乎都未曾赢过他。一想到这里，子谢不免有些懊丧。
　　号称有“夺席之才”的哥哥慕羽涯。
　　皇上曾经在殿堂上命群臣玩过这样的游戏。两个大臣互对诗赋，赢的一方可以夺去输一方的席位，称临时大臣，羽涯一路对诗下来，竟然坐到了临时右相的位置上。
　　皇上在龙椅上笑道：＂羽涯啊，无人能出其右这句话，是恰好用在你的身上啊。”
　　羽涯在殿下摇着纸扇，忽的顿了一下：“皇上，下臣是万不能担此殊荣的。”
　　＂是啊，怀王怎比得上皇上的八斗之才。”子谢也跟着说。
　　右相在一旁鞠身：“怀王纵有‘夺席之才’，也不过天下一斗而已啊，皇上。”
　　······
　　子谢想到这里，瞳孔蓦地一缩，“夺席之才”······他的眼神往旁边一挪，看向紫焰，他不由地一怔，他是不觉得洛水美的，所以觉得哥哥就算得她青睐，也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目光澄澈如皓月，那眉心梭型的印记有一种血色的凄美，何为惊艳，在这一夜之前，他是从不知晓的。但这样的女子，终究只是拥有表面的美丽吧。如果上天又赋予了她不俗的才情，那她还何必在这俗世，被他这凡夫俗子看见。
　　“小姐，琴棋书画，你会什么？”子谢的眉宇间有淡淡的讽刺，“我们这雅会，可不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
　　“你这小孩，也是雅会的参赛者么？”羽涯轻笑道，这孩子，就是太负盛气了。
　　“大胆，这位乃是谦王殿下，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子谢一摆手，示意他无妨的。“莫公子，我问的可是这位小姐。”
　　“她倒是会琴的······”羽涯借口道。
　　紫焰扯了扯他的衣服，微微一笑：“其他的虽然不算精通，但还是会些皮毛的。”
　　“是么？来人，拿笔墨纸砚来给这位小姐。”
　　紫焰拿起一支小笔，看见在一旁研着磨的羽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羽涯见她这一笑，却是停了手，
　　“你笑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东西么？”
　　紫焰摇摇头：“你说我写什么呢？”
　　“小姐既然不乏才情，何不就此题词一首，恰应了这雅会之情。”
　　子谢的内心，是不能说不触动的，哥哥为一个女子研磨，这在他看来，是极其荒谬的。
　　羽涯见子谢这分明是有意刁难，刚想发作，却看见紫焰笑了。
　　“来了这思离，不为她赋上一词，也是有愧于这升平之景了吧。”
　　紫焰换下小笔，选了支中等粗细的。
　　＂小女子虽然学识浅陋，但却还是不想填前人之式，故自创一曲，见笑于大方了。”
　　遂提名为：“离人凉思。”
　　子谢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凉，自何而生？”
　　“古人云‘高处不胜寒’，此即说地势，也能指人文，唯有处于文化地域的高出，人才能顿生凉意之感，而小女子身临这思离之地，就仿若处于这民风的最高层，且初到此地，恰有由暖及寒之感，自是感触最深。”
　　子谢虽然讶于她的才思敏捷，却依旧不动声色。“那小姐，是要作诗。”
　　“本来这时间，诗词曲便是没有明显界限，公子又何必拘泥于此呢？”
　　紫焰拿起小笔，蘸上了墨汁，提曰。
　　闲爱孤云静爱僧，清时有味淡无痕。乐游原上离人望，繁华事散逐香尘。
　　天劫夜色凉如水，沿途絮飞横，凭栏问，千花何树有谁闻？
　　浮生常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浮云蔽日终烟散，虹影斜跨雨晓晴。
　　子谢瞥见她的提名，胡式微，好一个胡式微，好一个奇女子，妙语连珠，竟是千百个男人也不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