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十里红妆（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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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自从接到了自家父亲的书信后，便安排厨房每天多炖一些补品。不仅是给燕大公子的，还有大少夫人的。他还特意叮嘱如锦：一定要看着公子和夫人喝完。
这六月才刚冒头，燕府的仆人还未备好清凉解暑的物品，就在准备让人身子暖起来的‘补品’了。
燕长歌体弱，身子也是如玉般，喝了厨房送来的补汤后，也不过是暖玉生烟。偶尔有几分热意涌上心头，却叫他有些不好说的羞怯。于是，比之前与玉鸾的恪尽礼法的相处之外，有多了些许的不自在。
玉鸾的补汤里多是补气血的。甚至也不知厨房里的补汤是怎么做的，喝过之后总觉得，她身上总有些不太引人注意的花香。夜半醒时，屋子里的香气就馥雅浓郁的厉害。却也让人神清气爽。她以为是在以前所待的地方沾染的气息，自然也就慢慢开始躲着燕长歌了。
燕长歌与玉鸾各有各的顾忌。但相处时看着对方的举动，一方面是想着果然因为自己才这样；另一方面又不禁为对方的‘贴心’的举止感到羞愧。
感情在升温，举止却越发的不越雷池半步。
两人之间的相处倒是比之前更让他人担忧了。张安与如锦两人也就打算实施另一种方法了。
燕长歌是养在府中，少与外人接触。且他安逸于府中，每年的外出时间也只有夏季的避暑了。
在池子中有碧玉擎起的时候，燕长歌和玉鸾喝的药也变成了正常的补药。
莲花初开的时节，燕家家主就会安排人去请城里的戏班来唱戏。听戏文、品茶醴、赏风景——是燕家的常态。
今年的幽舍小筑只有尚在新婚时期的燕长歌还在，去请戏班子的人也还是张安。
在耳畔处枕着潺潺的流水声入眠，在夏风带着初开菡萏的清香缓缓飘进阁楼时，张安便于花香中将今年的戏班带到了幽舍小筑。
踩在用竹子造就的戏台上，连脚步声听来似乎都带了些许的凉爽。
台上的花旦浓妆艳抹、眉目流转间的情愫当真是惹人怜爱；甩出的水袖带着妖娆的风情；发上的珠钗映着烛火，熠熠生辉。
［……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台上的妃子忽叹一声，说道，［云敛清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就听得周围将士齐叹：［苦哇！］
妃子面色戚戚，［月色虽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声，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俘寒。］
有将士吟唱，［家中撇得双亲在，妻儿老小依靠谁……］
“喜欢，吗？”这种戏，该是不太适合吧。燕长歌有时会转头不确定的问她，桌边的手紧扣着茶杯，迟迟都没有放下。直到听到柔软的回答的“喜欢”二字，他才在放下茶杯的手中感到到一阵一阵的的灼热。
台上的妃子还在唱，［……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
帐外有千军万马，霸王急的对面前的妃子说——妃子，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台上的人在演戏，台下的人却慢慢入了戏……
手上的青筋因为主人的用力过猛而微微突起，更别提掌中早已扭曲的丝帕了。
燕长歌就在玉鸾的左手旁，看到她的样子，迟疑着将自己的右手覆在其上。
玉鸾将目光转向燕长歌，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笑容……
“好了。” 躲在一旁的张安将如锦拉走，“下面该我们去办正事了。”
如锦虽然跟在了他的身后，但还是频频将头往后瞧。
……
或是燕长歌开了窍，他在张安的“蛊惑”下，也起了其他心思——他邀请玉鸾与他一起去外面走走。
往年，燕家主在蝉鸣声初起时便会与两个儿子动身出发去幽舍小筑，直到秋风乍起，才会回到燕府；今年，家有好事。
幽舍小筑的夏季因为池子里的水温够凉，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到雾气笼罩着——恍若仙境。
燕长歌喜着素衣，外罩薄衫；乌黑的发丝以木簪挽住，其上的两根翠色丝带乖巧的搭在肩上。眉目皆入画，在周身氤氲的雾里，就似仙人。偏他一脸温润君子的模样，离了琉璃仙，几近尘世客。
玉鸾由如锦扶着，一身的鹅黄，娇俏可人。发辫半垂，更添一分的柔软。
他二人上了张安早已备好的马车，燕长歌还有些不自在，于是将如锦也唤到了车里。如此，便只留张安一人，驾驶着这辆马车。
车中放有书籍、画册和话本，如锦把提前备好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小点心一一取去。
道旁的杂草稀疏错致，而马车的轱辘碾过一路的尘土，踏碎了一地的宁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十里红妆（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