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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09 ...

  •   赵今夏坐在梳妆镜前,慢慢梳理自己的头发。许久没注意,齐肩的头发已经过肩了,发尾也有一些分叉了,看得有些糟心,于是干脆绑了个小马尾。
      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黑眼圈变得特别明显。她拿着粉底刷轻轻拍着眼睛周围,找到遮瑕霜,处理一番后黑眼圈算是没那么明显。

      她整理好公文包,打电话给古裕成。其实也不用她打电话了,古裕成早就在下面等着了——他每天几乎都是如此,风雨无阻。

      赵今夏每天的穿着几乎都是老样子,因为假肢的缘故,她都要穿裤装、休闲运动鞋,露腿的是不用想了。

      “喏,这是你的早餐。”古裕成将古妈妈准备好的早餐放在赵今夏的腿上,“我妈准备的爱心早餐,别浪费了。”
      赵今夏关上车门,“好。”

      古裕成定定看着赵今夏。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古裕成笑笑,说:“感觉你今天心情挺好的。”
      赵今夏咬麦饼的动作顿了顿,“哦?怎么这么说?”
      “你心情坏的时候就会喷香水,今天你没喷香水。”

      赵今夏愣了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碰巧吧。”
      “不是啊,我有研究过——”
      “开车啦,要迟到了。”她不想知道这不是碰巧。

      到了事务所,赵今夏同古裕成招来的新人打了个招呼。因为与厉烈的合作,事务所很忙,加上赵今夏根本没闲心去处理别的事情,古裕成就招来了几个新人。她目前得专注处理厉烈扔给她的麻烦——三年前的凶杀案,案件太麻烦,费神的很,若不是因为厉烈有背景有钱,她才不会招惹这种麻烦。

      在她认知中,无罪辩护是最费神的。

      手里的签字笔转来转去的。
      赵今夏看着古裕成整理三年前凶杀案的线索板。古裕成翻出从朋友那里获取的现场照片交给赵今夏,说:“厉烈没撒谎,这案子有问题。”

      赵今夏翻着照片来来回回去看。厉烈人再如何,但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三年前的林一天涉及两件凶杀案,杀妻、杀警察,因其手段残忍,一时轰动全国,影响极坏,后被判死刑,缓期执行。缓期执行恐怕都是林一天家里人找了不少关系,厉烈怕是也在其中帮了忙。

      赵今夏看着照片上的林一天,是个人模人样的男人,照片像素不高,她无法从照片上去找到什么的。她放下照片,拿过桌上的保温杯,呷了口热水,问古裕成:“林一天背景资料查清楚了吗?”
      古裕成蹙眉,转身拿过桌上的另一份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递给赵今夏。

      “林一天和厉烈没有任何关系。”古裕成觉得这一点非常奇怪。在他印象当中,厉烈不像是那种会为一个没有关系的人花钱请人翻案。

      赵今夏大致看了一遍资料,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没有其他资料了吗?”
      “我还在找——这案子,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抹掉了。今夏,这案子恐怕会很耗时间,没那么容易。”古裕成看着赵今夏。
      赵今夏捏着手里的签字笔,说:“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工,你去查与案子相关的资料,我去找厉烈,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明天开始你不要接我,我打算自己开车。”
      “那怎么行!”
      “古裕成,”赵今夏声音突然放大,她看着古裕成,心知他是关心自己,但必要时,工作是工作。她沉声道:“我还没残废到连车子都不能开。”

      古裕成的照顾关心有时候都超过正常的照顾关心了。

      每天上下班的接送,三餐的问候,心情的好坏……他都要照顾到、关心到。赵今夏心知他是为以前的事情负责,可那不是他的责任,他没必要对那件事情自责。到底是怕他难过,也是任由他这样照顾她,但是从两年前开始,她搬了家了,那个家古裕成只进过一次,之后再也没进去过,赵今夏拒绝他进去,不用任何利用,不许他进去就是不许进去,古裕成也无可奈何,只得又气又笑。

      古裕成一时无言。
      每天上下班的接送,这都是他的习惯了。

      “今夏,我……”
      “不用担心我。”赵今夏起身,拿过桌上的伸缩拐棍,将其拉长,说:“古裕成,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别把我当残废,我是断了一条腿,不能跑不能跳,但我能走,车子也能开。”

      她看向他的目光露出明显的不悦了,古裕成一时挫败不已,他叹气,说:“好,我知道了,但是,今夏啊,如果有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离我最近,我不找你找谁?”
      这话让古裕成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他笑起来。

      赵今夏手里的拐棍用力敲了下古裕成的小腿,“你和以前一样,叫人讨厌的时候是讨厌至极。”
      古裕成笑出声,“哎,明明是你最讨厌,抢了我好多吃的还好意思说我讨厌?”

      赵今夏不再跟他扯皮,看了眼时间,到了下班点了。她拄拐往外走,说:“我一个人坐地铁回去,你不要跟着我,不然我真的会跟你生气的。”
      “……嗯。”古裕成答得不情不愿。
      赵今夏冷目一扫,古裕成不甘心也不放心,说:“我知道了,我不跟着你——我就,我就看着你上地铁行吧?”

      赵今夏不再看他。
      古裕成跟在她身后,“今夏,今夏。”

      以前,他就是这么跟在她后面,一遍一遍地喊着——
      今夏,今夏……
      她也从来就没烦过,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回头跟他大笑了。

      赵今夏走在前面,顿足,回头看他,一副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只得让他送她上地铁。办公室内的几个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知道他们是从小学就开始认识的青梅竹马,时常笑话古裕成,却没胆子去笑话赵今夏。

      赵今夏坐上地铁,经过几站后,人就挤了起来。她坐着,膝盖被眼前的人挤得不得不侧身坐着。她穿着一身职业装,由于气质外貌俱佳的原因,总有人一直盯着她看,注意到她手里的拐棍,便更加目不转睛了。

      赵今夏目光淡然,丝毫不惧怕别人审视的目光。
      到了站点,她拄拐下车。身后人目光皆有同情、可惜——一个漂亮的女人有一点点缺陷,都会让他们自以为是的去同情。

      赵今夏走了几步,发觉不对劲——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走走停停,途径便利店,停在橱窗边上,借着玻璃上的反光她看见了身后的人。

      龇牙咧嘴。笑得放肆。

      恶魔跑到她面前,伸出手,笑:“嗨。”

      赵今夏看着他,神情不悦,摸向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准备着随时快速拨号求救。

      江湛见她不伸手,便自顾自地拉过她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跟她握住。他笑着说:“又见面了。”
      赵今夏用力拍开他的手,怒道:“你跟踪我!”
      “没有。”他一个恶魔,拥有她的资料,随时都能找到她,也能立马出现在她身边,怎么会需要跟踪呢?
      赵今夏不信,后退一步,“离我远一点。”
      江湛露出很受伤的表情。
      赵今夏避开他,继续往前走。很奇怪,她对这人没有惧意,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明显的恶意,多次出现在她梦里就让她很好奇了,越好奇内心的恐惧越淡。

      江湛转过身,双手揣进夹克衫的口袋里,一边无聊到抖着肩膀玩一边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路的样子。

      噗,走路就跟乌龟一样慢。

      过红绿灯时,人很多,赵今夏拄拐走路本来就慢,有人跑着过去,撞到赵今夏,她用力握紧了拐棍,踉跄几步,勉强站住脚后又继续往前走,只是这一次是加快了速度。

      她的速度是跟着痛楚的。

      江湛站在红绿灯下,收回伸出去的手,又怕收得不自然,装模作样地摸了下头顶才放下。
      他看着她的背影。
      人来人往,赵今夏的世界丝毫没有撼动,江湛觉得她即便就是在这儿摔倒了,也没任何东西能撼动她的。

      坚硬的灵魂之下,该有怎么样的欲望呢?

      阿May说,欲望比灵魂有趣多了。如果说灵魂是死的,那么欲望就是比人类更具生动的东西。如果说魔鬼生来就是魅惑人类的,那么欲望就是来魅惑他们这些来自地狱的人,灵魂不过是果实,果实之外散发的芳香才是最迷人的。

      江湛想闻一闻那个女人的欲望。
      是不是和袁家文的味道一样,会不会也是芳香刺鼻之后就变得腥臭呢?
      他想起在走廊上的那一次,那双仿佛穿过黑暗的坚定眼神……惊着了他已经百年间都毫无动静的内心。

      赵今夏过了马路,站在对面的红绿灯下,侧过身子去看另一边红绿灯下面的人。江湛站在那边,前面碎发那一撮黄毛好像很倨傲,倨傲地翘了起来。他身材高大修长,站在那里,是人群小姑娘眼里的一道风景,于她是一道复杂的谜题。

      察觉到她深究的目光,江湛开心地冲她挥手。
      阿May说,要吸引别人最好的方式是勾起别人对你的好奇之心,一步一步即可进入你想进入的地方。要不然人间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

      赵今夏望着男人开心的嘴脸,眉头一皱,收回目光走人。

      江湛眨了眨眼睛,想跑过去,可前面的红灯亮了,亮边车来车往他过不去。他站在原地看着赵今夏慢慢走远……还有十几秒的时间……绿灯一亮,他抬腿就跑,轻而易举就能追上走不快的女人。

      “哎。”他走在她身侧,悄悄地用力嗅了嗅,没嗅到先前在她家里闻到的香气,有些失望。

      赵今夏顿足,侧目看他,摘下眼镜,近距离看着他都觉得模糊,她低头,一手握着拐棍一手勾着眼镜支架,另一只手去拿口袋里的眼镜布。她一边擦眼镜一边问身边的人:“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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