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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少女失踪之谜(七) ...

  •   室友平缓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像是轻轻柔柔的细纱在耳根处轻轻摩挲。何樱樱确定所有人都沉入梦乡,偷偷爬下床,打开房门。

      门轴处因为生锈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老妪的一声长叹,阴阳怪气而略带轻视。何樱樱立刻停住动作,回头看了一眼。

      她似乎听到了某个室友翻身的声音,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这种声音惊醒。

      她掐下一段头发,趁关门的时候卡在门缝里。

      走廊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安静,没有任何活物活动的痕迹,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这种静谧就像一只完好无缺的瓷器,任何轻微的举动都会使瓷器的表面出现裂痕。

      她甚至觉得,自己需要脱下鞋,光脚走在地上,才能保证这种寂静的完好无损。

      楼道里依旧只有紧急逃生的标志冒着幽幽的绿光。她只敢摸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向下磨蹭着前进,每次脚跟在地面上踏稳才敢卖下一步。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遇到过明着违背校规的学生,值班的宿管早关了灯上床。

      她没敢按开门的按钮,怕惊醒宿管,先推了一下门,发现门居然是半掩着的。

      门禁似乎失去了作用。

      她终于在这个时间,站在了月光之下。

      深夜两点之后的学校,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可怖,反而透露着一种宁静与安详。如果静下心来,似乎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歌声。

      歌声飘飘渺渺的,像是许多人的和声,但并不浑厚。

      何樱樱远远的就看到站在树下的温言了。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到他面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踌躇又尴尬地看着他。

      “所以,今晚我们要做些什么?”

      温言露出神秘的微笑,手掌按在她肩上,像是安抚,又像是一种禁锢。何樱樱略不自在地倒退一步,却看到从他那亮的不可思议的眼睛里,映出的人影。

      她后面,有人。

      温言按着她的肩膀,防止她逃脱,另一个人从她身后伸出手来,用湿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她挣扎了一段时间,还是不敌药效,昏迷过去。

      在昏迷之前,她只看到那个人纤长的手指和莹润的指甲。如果这双手涂的是孔雀绿色的指甲油,是不是会有一种更加惊心动魄的美感?

      何樱樱悠悠转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是一个阴暗而潮湿的地方,腐烂的气味和浓郁的香料味道混杂在一起,给人一种想要把晚饭整个吐出来的感觉。

      这应该是一个大厅,并没有窗,因此让人难以辨认所处的方位。屋内只有几排座椅,一张演讲台,演讲台上放着几杯散发腥臭味的透明液体。房顶很高,起码距离地面有三米。天花板上,画着一幅油画,因为时间久远而斑斑驳驳。

      油画的内容是一个人物形象,他脸上戴着猫脸面具,身姿挺拔矫健,双手却捧着一只人头。

      那只人头明显是属于女性的。她拥有着乌黑柔软的长发,趁得肌肤莹白如玉。她双眸紧闭,少了几分生气,却令人忍不住想象她睁开眼时,是多么的摄人心神。

      她的身边还有五六个人,都穿着黑袍,猫脸面具遮住一整张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也穿着黑色长袍,面上覆着一张面具。

      其中一个黑袍人说:“今天,让我们欢迎新成员。”

      其他成员拿起自己手边的酒杯,将杯中的液体泼向她的身体。

      液体散发着一种鱼腥味,或者准确说来,是腐坏的鱼的味道。

      紧接着,他们拿出一本书,摊在自己面前,在胸前画了几个符号。

      何樱樱照着他们的动作,完成一系列仪式,又听他们用陌生的语言念了一段话,才算知道他们的用意。

      “你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幸福吗?”

      她想起无缘无故找茬的老师,和议论纷纷甚至采取暴力行为的其他学生,摇了摇头。

      “那就觉得,他们的所做所为,是正确的吗?”

      她迟疑了片刻,轻微地摇摇头。

      “不要怀疑自己,他们的做法,并不正义。”

      “可是他们却标榜自己是真理之神的信徒,是世界秩序地执行者!”

      “他们只是披着正义外表的蛆虫。”

      “而我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黑袍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情人的低语,“那些繁杂而死板的规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自由与随心所欲才能带领我们前往彼岸。”

      “这是真的吗?”少女仿佛站在迷宫的中央,面对着无数不知前途的分叉口,“可是如果没有真理之神,这座城市早就毁灭了,不是吗?”

      “不,那只是他们想让我们乖乖听令而撒的谎。真正能够指引我们走向幸福的,是月神。”

      “为什么不顺从内心的愿望呢?享乐与浴望并不可耻,它反而更加真实。现在那些人,也不过是想要以执行规则,满足自己的凌虐愿望。”

      “可是……我可以吗?”少女像是不敢相信,声音中有些不易察觉的凄凉,“我真的有资格顺从自己的想法吗?月神会愿意保佑我这样的人吗?”

      黑袍人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肩膀上画了个符号:“月神对一切人一视同仁。”

      相似的聚会,一连持续了几天。也许月神真的有自己的神力,即使深夜参加这种集会,她第二天也不会感到疲惫,反而更加神清气爽。

      何樱樱和其他黑袍人相处了一段时间,渐渐地也熟悉起来。出人意料的事,他们大部分看起来并不狂热,更喜欢安静地进行自己的礼拜。

      “我一直想知道,月神手中的人头,是谁的。”何樱樱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油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月神就像在与她对视一样,猫脸面具使得他的威严感冲淡了许多,反而使人觉得有些狡黠。

      身边的黑袍人合上自己的书:“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有的人说,这是真理之神的头颅——当初拯救了这座城市的,并不是真理之神,而是月神,他愤恨真理之神抢走了自己的荣誉。但是也有人说,这是他的爱人。”

      “为什么要砍下爱人的头颅?”何樱樱诧异问。

      “据说是因为他的爱人为他而死,他为了纪念她将她的头颅砍下带在身边。但是温……也有人说,是因为他的爱人是真理之神的信徒,他求而不得,才会这么做。”

      她像是在念戏剧的歌词,语气波澜起伏:“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如果你看看我,你一定会爱上我。很好,我知道你会爱上我,爱情的神秘,远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少女失踪之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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