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的狗灵魂互换了》木子晓风

28、做人

　　五月放橘猫下来，橘猫试图逃跑，被五月低声警告了。

　　五月把老鼠衔给橘猫，汪汪叫着。

　　【这是我抓来的老鼠，送给你了，你快吃吧。】

　　橘猫看着面前的老鼠，一脸抗拒。但是五月在一旁虎视眈眈，它想跑又不敢，想要拒绝这老鼠又怕五月新仇旧恨一起算。

　　它蹲在老鼠旁边，试探地叫。

　　【你真厉害，不过我现在不饿，能不能不吃它？】

　　【猫不是都喜欢吃老鼠的吗？我特意挑了肥肥嫩嫩的老鼠，你是不是嫌弃它？】

　　橘猫：人说狗拿耗子，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知道了，还真有你这样多管闲事的傻狗。

　　橘猫忙表示不是，五月又热情地招呼它赶快吃。

　　橘猫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它吃的一向都是府里精心准备的鱼肉和鸡胸，这么脏这么臭的老鼠它从来不碰的。

　　可是五月认定了猫都爱吃老鼠，生怕它是不好意思，还拍胸脯保证这老鼠一定好吃，以前她流浪饿肚子的时候吃过老鼠，肉味不错的。

　　橘猫能怎么办，左右无人，无法逃跑。

　　它只好磨磨蹭蹭地咬了一口老鼠，它已经做好了会被恶心吐的准备，谁知道入口的鼠肉居然还有几分鲜美。

　　它又吃了几块，味道的的确确不错，它停不下来，继续吃了下去。

　　五月见它吃得欢快，趴在地上看着它吃完了那一整只大老鼠，末了还问它味道如何。

　　橘猫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舔舔爪子，意犹未尽。

　　【不错，好吃。】

　　【对吧，我也觉得好吃，可是萧知行不喜欢。】

　　五月很是郁闷，橘猫还想舔毛，听了她的话停了下来，古怪地看着她。

　　【你拿老鼠给你主子吃？】

　　【嗯，他说我会捕猎就带我去狩猎场，可是我学会了，还叼猎物给他看，他却吓到了。】

　　【不是，你又不是第一天住这种大房子了，难道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人都骄傲又自大，他们怎么会吃老鼠这种东西？还有他们喜欢听话的动物，他不喜欢的事你就要少做，他的话你要乖乖地听，这样他们才能喜欢你，你才才能享受更多的小鱼干，才能不会再流浪，明白了吗？】

　　橘猫赤金吃饱喝足，面对着迷茫的被人收养不久的五月，它摆出十足的前辈姿势来训话。

　　五月迟疑了一下，还有些不解。

　　【可是我看过有人吃老鼠啊。】

　　【笨，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以后不要再做他不喜欢的事，要听话，要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明白了吗？】

　　橘猫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它，五月趴在前爪上，应了一声。

　　橘猫又继续给她传授经验。

　　【你看如果你不听话，再次被赶出去了，岂不是还要过以前的日子。你不是没见过街头巷尾的狗都饿得只剩一张皮，不仅被狗欺负，还被人驱赶鞭打，你不想再这样吧。】

　　五月不想，可她觉得萧知行不会赶她走。

　　她撩起眼皮看橘猫。

　　【你也是特别听季南风的话吗？】

　　【那当然。】

　　橘猫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所以，你看我都没挨过打，他也从来没带其他猫狗来过。】

　　五月应了一声，低头一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季南风不是就带自己来过吗？

　　五月抬头看它，橘猫也想到了这点，喵了一声。

　　【你是例外。】

　　“赤金，赤金，你是不是又爬我的书架了，这盆兰花是不是你摔在地上的？”季南风拿着一株兰花从书房里出来叫橘猫。

　　橘猫叫了一声，表明不是自己。

　　季南风指着叶子上被抓破的印记，生气道：“这就是你的抓子勾破的，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去碰这盆兰花？”

　　橘猫要跑，季南风手疾眼快抓住了它，再一次被抓住后颈皮，橘猫只想骂一句粗话。

　　季南风打它的爪子，轻轻拍它的头。

　　橘猫激动地还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就是咬破叶子怎么了？一盆破草还当成宝贝，你说是不是它比我还重要？】

　　【我是故意的，就是我推倒的，我就不愿意听你的话。】

　　一人一猫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五月左右看看，决定谁都不帮，默默地转身回府。她心里疑惑：刚刚橘猫不是还说它特别听季南风的话吗？怎么转眼就变了？

　　那它刚刚的劝告她到底还要不要听？

　　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结果半路上遇到了猎犬，她忙跑过去，这才知道原来它是被赶出来的。

　　她刚刚急着去找橘猫，忘了猎犬还在府里的事了。

　　她还想带猎犬再去试一下，猎犬却不愿意去了。她只好跟着猎犬送它一程，一路上她又看到了很多狗狗，有些趴在河边喝水，却无缘无故被小童打了一棍子掉入河中。有些身上到处都是伤，毛纠结在一块，十分难看。

　　她还听到了狗狗的惨叫，顺着叫声找过去，她跟猎犬看到两个人正用棍子猛砸一只狗，狗很快没气了。他们拿出刀来，残忍地隔断狗喉咙，血喷了一地，两人动作麻利地剥了狗皮扔在地上，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旁边还有一只狗四脚被绑住，看来也难逃被杀的命运。

　　五月看得难受，猎犬眼里也是一团火。

　　两只狗对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包围了这两人，猛地跳出来，上前就撕咬，根本不给两个人反抗的机会。

　　那两人唬了一跳，大腿，手臂疼得撕心裂肺，二人用刀去捅，五月避开，眼中射出愤怒的光。

　　二人怕了，挣脱掉五月与猎犬忙慌里慌张地跑走了。

　　五月汪汪直叫，猎犬也长吠几声，二狗合力啃断了绑狗的绳子，放了那只活着的黑狗。

　　黑狗趴到剥了皮的狗身边，试图叫醒伙伴，可是那狗已经要硬了，身体也开始凉了。

　　黑狗不停地呜咽，五月听了心里难过，所谓物伤其类，大抵如此。

　　她独自回到王府，萧知行见她又是不打招呼出去玩，还回来得这么晚，脸色不是很好看。

　　五月却没像以往那样看到他便欢快地摇尾巴，或者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眼神闪躲，反而是趴在门口，头搁在前爪上，一只狗默默地呆着。

　　不对劲啊，这不像五月风格。

　　萧知行一开始以为五月是换了个方法来躲避责骂，哪知道她这一趴就是一个时辰，期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耳朵还偶尔向前向后听声音，谁都以为五月一个石像。

　　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知行走到五月的身边，五月看到是他来了，尾巴摇了几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趴着。

　　“怎么了？出去玩了这么久，一回来就无神打彩？”萧知行问道。

　　五月扭过头看萧知行，水汪汪的眼睛里罕见地充满了忧郁。

　　一只狗，你有什么好忧郁的？

　　萧知行真的是好奇了。

　　【萧知行，今天我去找了季南风的橘猫，然后出来我又碰到猎犬了。那只猎犬你见过了吧？是我带进府里的，它是一只纯种猎犬，是它教会我打猎的。但是它也是一只流浪狗，一直在街上受人欺负，我想着，你都可以养我，那多养一只它应该也是可以的，所以我就带它来了。但是它告诉我，它被赶出来了。】

　　五月神情带着不解，萧知行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只细犬，着实还有点心惊。

　　“我养你是我愿意，但是我也只打算养你而已，其他的狗一律不准进王府。”萧知行淡淡地解释。

　　【为什么？它们也很可怜，我今天还看到路上有饿死的狗，还有狗被打到河里，而且还有两条狗被人给捉住了，一只狗活生生地被打死剥皮，太可怕了。它们只是想吃点东西活下去，根本就没有伤害人，为什么人就是不肯放过它们，还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它们？】

　　五月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其实她还好，之前也是家养狗，只不过后来被赶了出来，被迫流浪。流浪之后她才知道原来狗狗想要活下去是这么难，她也曾差点被人吃掉，所以今天看到那只惨死的狗狗，听到黑狗的呜咽，她特别特别得难受。如果那时她死了，肯定也是无声无息，没人记得她。

　　【萧知行，它们真的很可怜，你不能也收养一下它们吗？】

　　五月可怜巴巴地看着萧知行，眼里带着亮晶晶的期望。

　　萧知行本来可以很痛快地拒绝，可看五月这个样子，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的同类伤心了。他犹豫了一下道：“真的不行。”

　　五月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但是她想起橘猫的叮嘱，要听主人的话。

　　她默默地望向远方。

　　【萧知行，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萧知行眉头微蹙，拍拍她的狗头，“不会。所以你要记得吃饱了没事干就玩玩球，不要问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跟人一样。”

　　【可是做人也很好啊，虽然没有毛，可是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会被欺负，更不会轻易死去。】

　　五月不服气，如果她做了人，她就要把裕安城内所有的流浪狗都聚集在一块养起来。

　　“谁说做人不会被欺负，天真。”

　　萧知行揉揉她的头，顺便捏了捏她毛茸茸软绵绵的耳朵，“好了，不要难过了，这次狩猎我带你去。”

　　【真的？】

　　五月汪汪两声，总算高兴了。

　　“当然是真的，”萧知行顿了一下，“不过，你不能再给我叼来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