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女养成计划》诺一亚

8、第 8 章

　　尉杨想，如果不是自己以前坏事做太多，遭老天惦记，那就是苏家坏事做太多，天道难容。打电话到苏家的时候，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都不够，得再撒上把蚂蚁了。电话里头说不清楚，尉杨索性收拾了文件，开车到苏家医院当面说清楚。
　　“他胳膊腿都不能动怎么失踪？你怎么不说他长翅膀飞了？”尉杨对着苏家妈妈冷笑。
　　“这个思路可以调查一下。”苏家妈妈拢拢头发，立刻拿起电话打算给杜钧易打电话过去传达了一下这个意思。电话还没接通，尉杨已经忍不住敲桌子，几乎要跳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你儿子！是你儿子！！”
　　“哦？”苏家妈妈放下电话，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视线藏到浓密睫毛之后，口气透出戏谑，“那……你是再用什么立场质问我？同学，朋友？”
　　尉杨语噎。
　　“不送。”
　　逐客令已出，尉杨是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他转身潇洒，暗地牙关咬得格格作响。苏家妈妈微笑凝视他的背影，眼角里流出来的，是彻骨的冷漠。
　　还没有踏出苏家医院大门，尉杨已经拨出了三个电话：一个是曾经欠下自己人情的现任公安局长，一个是某从事私家侦探行业的朋友，最后一个，是自己那大约和苏家妈妈有一拼的老妈——这种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还以为你真的有本事再也不回来了。」——自家母亲的冷嘲热讽听起来一点儿也不比苏家妈妈温和，不过本来也没有指望能得到什么温和的对待，尉杨也不觉得特别失望。
　　“我没说会回来，这条腿我还想要。”尉杨平淡的说。离开家里那天父亲的宣言，整个尉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再敢踏进尉家的大门，就打断他的腿——对于这样的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至少父亲没有追回国，给自己留了条活路走下去，而自己，也幸运的再次遇见了那个人——苏诺。
　　尉杨稳定了一下情绪，让自己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公事公办：“我只是以一个委托人的身份，向尉氏传媒购买情报。”
　　「呵~那就说说你的价钱吧。」
　　“好。”
　　母亲的开价几乎要走了自己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到银行转账以后，看着几乎为零的凭条尉杨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没有任何法律规定自己必须承担这种责任——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苏家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任苏诺自生自灭的。
　　但是这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哪怕微不足道，也不会放弃他。
　　再也不会。
　　“哎呀！”
　　“对不起。”尉杨下意识的立刻道歉，虽然完全是对方莫名其妙的撞到自己身上来的。
　　“啊？尉杨？”苏步慌慌张张的后退，抚平裙子，然后以微小而随意的动作将一张折成四折的笔记本纸藏到百褶裙的折叠缝隙中。
　　“……苏步？你来银行做什么？？”
　　“没事，我……你不也来了么，不聊了，我还得赶回去。”苏步冲尉杨微笑，尉杨发现她看起来更加苍白，厚重的黑眼圈即使画了遮瑕膏也完全无法掩盖。
　　“你开车了么？”尉杨试图抓住她的胳膊，然后立刻意识到这样做有多么不合时宜。他掩饰性的顺势将手指向外面自己的车，说道，“我可以送你。”
　　“……有劳了。”但大约真的很赶时间，苏步并没有犹豫太长的时间。尉杨注意到她的双手放在腹前，不安的绞动着手指。
　　“你哥……有消息了么？”尉杨试图用一种比较寻常的方式开始，他希望能从苏步身上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可是苏步的精神状态似乎相当恍惚，尉杨连续询问了三遍之后，她才迷迷糊糊的露出了一个“你刚才在说什么？”的困惑表情。
　　“我说，你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要注意身体啊。”尉杨温文尔雅的微笑，还亲切的拍拍苏步的头发，亲切大哥哥模式全开，“你哥哥的事情，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尽管说。别的不说，我对自己的人脉还是很有信心的。”
　　“尉杨哥……”苏步在一瞬间“似乎”动摇了，但也只是“似乎”而已，“……没什么，我们自己能处理好的，就不劳烦你了…我到了。”
　　当苏步神情恍惚的从尉杨视线中飘走的时候，尉杨也逐渐退出“亲切大哥哥模式”，他的十指间突然变出刚才苏步塞在裙缝中的笔记本纸，亲吻上去的嘴角微笑看起来越来越有邪魅味道——苏步虽然够聪明，但到底还是个孩子。
　　那张纸上记录的，是一个账号。
　　苏诺的账号。
　　尉杨没有见过这个账号。

　　公安局长告诉他，那个账号是在苏诺车祸入院的第二天开户的，但办理开户人手续的人是杜钧易。“如果这是你的私房钱账号，那么，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尉杨眯起眼睛冰冷说道，感觉空气中有一丝寒冷偷偷潜入心脏，一吸气就扯着痛。
　　尉杨给苏步打电话，说要杜钧易前几天跟自己咨询资产转移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找不到他了，问苏步可不可以帮忙找找他。
　　“那个畜生！！”电话那头的苏步突然就尖叫起来，“我们苏家哪里对不起——”虽然立刻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闭口，苏步也很清楚，瞒不过尉杨了。尉杨想微笑，一如法庭上每一次他的猜想得到证实，稳操胜券的时候——但这一次，无论无何都笑不出来，这一次，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当事人”，不再是他的委托人——“那么，小步，我可以和你谈谈么？就和你谈。”
　　——那个人，是他的爱人。

　　杜钧易绑架了苏诺。可是到现在苏家依然不知道他希望的到底是什么。除了提出三百万的天价赎身金以外，杜钧易还向苏家提出了自己手中握有的苏家丑闻的证据，逼得苏家不敢报警，甚至不敢动用其他方面的力量。
　　“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他手上的证据足够毁掉苏家——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这个世界上没有哪家医院是清清白白的——可我们不懂他为什么要绑架苏诺，要钱的话，用证据威胁就足够了，我那个笨蛋哥哥……只会给绑匪添麻烦的吧。”欲哭无泪的苦笑，再也无法掩饰的脆弱和疲惫，让一向强势的苏步看上去终于像一个小女孩子了，“尉杨哥，你和哥哥的事……我哥已经跟家里说了，不然就算你猜到，我也绝对不敢告诉你的——老妈不许我跟别人求助——可是……也是因为这事儿，我们家里都想冷静一下，所以那天晚上没有人陪他，才…才让那个畜生……”
　　苏步咬牙切齿，尉杨胆战心惊。

　　这种情形下的出柜……大概也算符合了苏诺的一贯离奇的行为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