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8-上：淋漓尽致 ...
-
苏沐秋收拾好反打劫得来的钱，将自己打理的无懈可击看不出任何端倪，才返回工厂。叶修正靠在沐雨橙风旁，与雪白的机甲有说有笑，小姑娘的声音在苏沐秋靠近工厂大门后便止住了，叶修察觉了苏沐秋的脚步声，瞥来一眼，那眼神，还有嘴角半弯不弯的弧度，让苏沐秋心底微动，出自本能地…………拳头发痒。
苏沐秋：“……”
苏沐秋：“叶修，你用那副表情看我做什么。”
“哈哈哈哈，什么表情，我这表情当然是高兴的笑了。”
叶修说着，“恭迎咱们土匪山寨的苏大王凯旋归来哈，大王这趟打劫可顺利？”说着他还弯手躬腰做了个怪里怪气的姿势，苏沐秋探究了几秒，才想到这可能是帝国那边的恭迎姿势。
“……”
“叶修，我有件事想跟你讨论讨论。”
被沐雨橙风卖了的苏沐秋没有责怪机甲的意思，他重新挂上了灿烂无比的笑容一步步走来，连看习惯这张脸的叶修都给闪了下，从而错过了苏沐秋左右甩着膀子，捏紧拳头的小动作。
.
隔天叶修大清早就出了门，又熬了个通宵的苏沐秋刚刚睡下不久，而养成了清早跑圈习惯的邱非还没起。叶修徒劳地拨了拨刘海，最后放弃了，索性让惨遭某人一拳直击的瘀青继续光明正大地挂在脸上。
他还是提着那只手艺破烂的菜篮子，翻找了下，找到苏沐秋提前放好的购物清单，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轮。
“面包，牛奶，猪肉，食用油……都是食物跟日用品啊。……嗯？”叶修感慨着真是够居家的，随即在清单最底下扫到一个‘烟’字。
这个字写得既小又不起眼，足见书写时苏沐秋有多么不情愿，但足够清晰，对联邦文字半生不熟的人都能读懂。
叶修一时不知心底掠过什么，对着纸条调侃：“苏沐秋这家伙，还知道自己迁怒，别别扭扭地道歉啊，连烟都让买了。”不过，他以前抽的那是抑制剂，实际上叶修算不得有烟瘾，苏沐秋这是美丽的误会了。
叶修捏着清单上的烟字将纸条收入怀中，没发觉自己无意识弯着嘴角，彷佛连脚步都松快了几分。
他们三人定期会去一趟市集，起先五次里有四次是叶修，接着他出门的频率逐渐与苏沐秋扯平，两人偶尔也会带上邱非，等邱非熟悉路线后，估计这两位成年人会非常公正地将出门任务调整为三人平均。
而去市集其实干的都是叶修之前说的‘杂物兵’的活，买点鱼菜肉蛋什么的，都不是大事。只不过今天这趟，叶修必须亲自走一回，起因于他最开始卖兔鼠毛皮的那位老摊主，在后来一次叶修上市集时喊住他，悄悄摸摸地问他能不能从他老板手里再扣出一块皮料，有买主感兴趣。当时两人墨迹了半天，最后谈下来的价格足足是第一回的两倍，并且预付了一半订金，老摊主肉痛，而远程操纵叶修抬价的苏沐秋神清气爽，今天叶修就是来交货拿尾款的。
为方便彼此辨认，叶修换上那一身脏兮兮的工厂制服，提着大菜篮在市集内到处闲逛，循着记忆找老摊主的地摊位置。奈何这城镇多重风格混搭，三天两头还因各种情况有外观变动，叶修认路认得很是辛苦。
随处走走逛逛，拐了一个弯，叶修脚步一顿，突然察觉自己循着几个眼熟的小摊走，竟然走到了完全陌生的一条街上来。
这整条街算起来，约有十来个小摊，却是与市集人声鼎沸的热闹格格不入，静的叶修只听到自己脚步声踢踏在石砖板上脆响。
叶修顶着特别茫然的表情回头一看，发现走来的那条路仍是热热闹闹，但摊贩间突兀地添了好几个空，他认得脸的几个摊位小贩，不知何时全跑没了，这一看，就连刚才走来的路都并不熟悉。
叶修转回脑袋时，方才默默低头各忙各事的十几个小摊后头，一个个摊主两眼眨都不眨地死盯着他，缓缓站起身，登时显露出他们眼里的凶光，个个足有一米八以上，手里抓着精钢砍刀，还有些叶修不太认识的武器，隐约呈包围之势。
在这平均身高残念的星球上，这夥均高一米八，手里提着刀的人，绝非闲来无事集体兼任小卖摊的善良百姓。
叶修为了以防万一，出门前溜进苏沐秋房里从他手腕上扯走了终端，这时便显出功用。他一面把菜篮子放下，卷着袖口，一面低声问道：“呼叫呼叫。苏沐秋，醒醒，我有事跟你讨论下。”
‘……干嘛？’苏沐秋明显没睡够，嗓音略微沙哑，带著明显低气压，估计是被接到通讯的沐雨橙风闹醒。
“有人组团要揍我，组织方面什么指示？”
‘站好，让他们揍，死了才准回来。’苏沐秋呵欠连连，叶修听见窸窣翻身的声响，‘没死的话，就弄死他们再回来。’
‘不许把麻烦带回家。’苏沐秋切断通讯。
叶修一句“明白”也不用答了，摘下终端，一并扔到菜篮里。对面那些合围过来的人瞧叶修发神经似的叽叽呱呱后，还有闲心摘下一只娘兮兮的手镯，登时笑了几声，前头是个拇指戴着金戒的男人，他上前一步，旁边便有个人低声附耳道：“对，就是他，几次出现都带着罕见东西，穿工人套装，黑发黑眼的。”
金戒指点头，瞄了眼叶修脚边的菜篮，笑嘻嘻道：“嗨，抱歉啊，我听说你跟人约在今天交易一件东西？不凑巧我这儿有位大老板感兴趣，打打杀杀不好，咱们就和平点，你把东西给我，我请你吃顿饭，宾主尽欢，你说怎么样？”
叶修：“不怎样。一起上？”
在金戒指一使眼色，这群明显训练有素的人手持武器齐齐冲上近身的前一刻，叶修笑了下，手腕一翻，抽出了别在后腰的震荡刃，漆黑的刀口映出一抹红光。
.
十分钟后。
刚刚从地上撑起身的金戒指一个反应不及，叶修旋身抬腿，一计膝击狠狠撞上了金戒指的太阳穴，剧痛在脑壳内炸开，他来不及吭一声，便脑中轰然嗡响，眼前黑红交错，两眼一翻，晃悠几下瘫倒下去，一丝鲜血自耳孔淌出。
叶修从容地收拾好根本没沾上血迹的震荡刃，转身将那几名倒得四仰八岔的袭击者抛在脑后，提起菜篮子，走回来时的大街上。
一群正窃窃私语看了整场虐打的摊主与路人们眨眼间全数恢复常态，买卖的买卖，聊天的聊天，赶路的赶路，只有无数悄摸摸地跟在叶修身上的目光，证明了刚才确实是这个人一对多还把人放倒了，不知那群人死没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这条街上，重新融入人群，旁边某栋旧楼房里匆匆奔下几人，上前确认躺了满地的伤者们的情况。
一位衣着不斐、大腹便便的富豪随后踏下楼房阶梯，走在尾端，他扫过这片惨况，心有余悸地望着叶修离开的方向。
富豪捂着心口后怕，神情复杂：“……一个工人这么能打，把我聘来的人手全做掉了？不是调查过了，他住在郊区那废弃的工厂里头，是个不知打哪捡到好东西的无业游民吗？”
一名保镖提示道：“老板，缺了这一批人，明晚拍卖会人手恐怕不够。”
“你们去张罗，多拉些人来，实力不够数量来凑。”富豪叹气，满脸糟心。
然而他的表情维持不到几秒，目光一转，忽地心起一计，向身旁几位贴身保镖嘱咐道：
“走，我们跟上去。别被他发现了。”
叶修回到了熙来攘往的市集大街，一番暖身运动后他扯开了衣襟透气，找了几圈路仍未见到人，干脆拉住附近报刊亭的小贩打听：“不好意思啊，我在找个小摊，小贩是个老头，长相是……”叶修言简意赅地描述，“卖些小杂货的。他之前都在一栋尖顶红砖的屋子拐角，你知道这栋屋子在哪？”
被拉住的小贩古怪的看着他，又特别介意地瞅着方才被叶修拍过的肩膀，好像叶修会一言不合将他的骨头当小脆饼捏碎一样。
他心底寒了下，犹豫着照实答了：“不知道啊。而且这一带，尖顶红砖的屋子到处都是，你说哪一栋？”
叶修抬头，极目看去，视线里就有四座尖顶红砖的楼房。
“没事，我再找找啊，谢谢。”叶修摆手，倍感头疼。
叶修走远后，又抓了一个路人，大约是问了相同问题，那路人同样一脸莫名地摇头，接二连三，他又抓了好几个人，找个红砖屋拐角的老头。
偷偷观察着叶修的报刊小贩心想，听说刚才这家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眨眼宰了好几人，都没有变下表情，这会儿四处找人，问法特别朴实，看着傻呼呼的，又二又愣，有多少人乐意答他？也不知要问到何时……小贩感觉到了巨大的反差。
又二又愣的叶修连连问了五六个人，迟迟找不到老摊主，过会儿终于有个摊主低声向他透露，他其实找对地点了，只是老摊主今天压根没来，不知道是不是人太老，死在某个不知名角落了，附近位置被人抢先占走卖东西，他才会认不出。
叶修道了声谢，塞了枚硬币到对方手里，对方正惊喜地想这人挺上道嘛！就听那脏兮兮的工人凑过来使眼色，问道：“对了，我这里有一块非常稀有珍贵的皮草，至少能卖个七百币吧，今日看你善良友爱，特别优惠只要五百币。有没有心动了啊？”
那人：“……”
叶修说着提起了菜篮子，飞快地拉开让对方看了下，几乎只看清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就没了。然而无论那是个什么东西，被叶修强行推销的小摊主显然都没意愿买，面无表情地对着叶修。
叶修彷佛根本看不懂眼色，扒在人搭好的摊子上不走，继续卖力推销：“是真的很稀有，不信你摸摸看？摸着很像兔皮是吧？这就对了，这是长的很像兔子的其他生物，你……哎，你这表情，不认识这种生物是不是？这也对了，这种生物就是这么稀有罕见，一般人根本不认得……你知道有多值钱了吧？”
摊主：“……”这是要我出大钱买根本不认识的东西吗！？
叶修发现对方嘴角抽搐，于是转了一个路线，哀戚叹息：“实不相瞒，这玩意儿是我老板的，现在买主不见人影，我没卖掉的话，回去会被老板怎么虐……哎呦，简直不敢想像，你买下来就是件拯救人命的大好事……”
摊主：“…………”那关我什么事啊！
两人在这单方面扯皮，后头跟了叶修一路的富豪自然尽收眼底。初时的谨慎情绪，在叶修对跟踪的无知无觉中逐渐消失，更别提旁观了叶修一路上的所有傻瓜表现。
此时富豪好整以暇，四名保镖开道，排场阔气的走上前来：“碰巧听见了，希望没打扰？小兄弟，你说的东西，我认识，”
“哦？”叶修歪头扫了他一眼。
富豪来不及察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叶修就笑了起来：“好说好说，我们旁边聊？”
“小兄弟，刚才我经过前边那条街，看到你解决了一群……不长眼的人。你的身手很好。”
富豪面带微笑，下颔微扬，这是典型权贵阶级事事尽在掌握的神情，这么一看，倒显得他城府极深。富豪指着叶修身上的工厂制服，诚恳道：“你不该浪费这份好身手。我可以给你远比现在更好的待遇，无论吃穿住和报酬，有没有兴趣替我工作？”
叶修很感兴趣：“什么样的工作？你也开铁工厂吗？”
“当然不是。……实际上，是想聘你当保镖。”
“保镖？你旁边已经有四个了啊。”叶修沮丧。
富豪笑了笑，“不是这种贴身保镖，这些都是我十分信任的人，当然不会一上来就找你。咱们彼此还没有信任基础是不是？陌生人一来就问你当贴身保镖，你会相信吗？”
叶修点头：“那是什么保镖？”
“和你替你老板卖的东西有些关系。”
“你拿着的东西，出自暗影大陆。暗影大陆是至今为止尚未被人类破解的谜团，而里头的物品，每一样都拥有极高的价值－－当然，绝不是在这种市集一摊摊找买家。这可不是该在这里出现的玩意儿。”
叶修仍摆出特别迷茫的神情望着富豪。
“－－是聘请你在明天举行的一场私人藏品交流会上，与我同行，担任保镖团队的一员。”
叶修目光微闪，几不可觉地眯了下眼。富豪一无所知，继续说道，“报酬绝对远比你在任何工厂工作都要来的高。”
富豪微笑，而其中一位保镖上前，轻描淡写地报了个足够让真正的小工人心跳加快血压飙高的数字。
“啊……这个，唔……”
叶修没有马上满口答应，反而手足无措，支支吾吾，视线则略略下滑，隐避地掠过了富豪的袖扣。
绿宝石袖扣的款式似曾相识，在富豪抬手之际，通过光线角度变换，叶修一瞬看到了三弦里拉琴和羽翼的刻纹，于银质的宝石托座一闪而逝。
‘私人藏品交流会’？
叶修心底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微微勾起嘴角。他脸上倒是特别纠结特别诚恳，赤果果地写满了向往这笔天降之财，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这位老板……我现在还在帮我老板工作呢，没把事干完，我怎么接你的私活啊……哎呦，这这这……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啊？”
富豪大度摊手，全然不着急：“拍卖会在明晚，假如你有兴趣，待会我让保镖和你说说集合地点，你人来就是了。”
于是叶修便高高兴兴地与人约定好了隔天下午，满口千恩万谢，转身又要拎着菜篮子到处叫卖那块皮，“那我这就去把现任老板的任务解决了啊，刚才那菜摊子的人我觉得还能再努力说服一下，降个价，指不定就买了呢。”
富豪无语，心想他刚才这一串介绍词都白瞎了，果然不能指望一个傻逼工人让他明白物品的价值，也就一身估计是街头打架练出来的身手值钱了。
“小兄弟，我说过你手头上的东西我认识，这样吧，我买。你刚才说五百币是吧？不用降价了，我……”
叶修连忙摆手：“哎，那怎么行……”
“没事……”
“五百币太少了，我不卖啊！会被老板挫骨扬灰……”
富豪：“……”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38-上：淋漓尽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