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璧》漠然岚兮

14、贾府流言

　　现场只有茗烟一人在场，他这么说，王夫人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只能当自家儿子喝醉了酒不小心落水的，这事怪不得连家，也怪不得宋明璨，毕竟人家带着宝玉去了客房，又给配了下人，是宝玉自己溜达出去，又拒了小厮，还进了连府的后院！

　　这事传出去，可是有损连家女眷名声的，他们贾家的教养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宋孟然此时已经敛起微笑，“既然贾公子只是不小心喝醉，我也不便多说，只请夫人记得，今日贾公子来府里，只是醉迷糊了，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伤我们连府自然不会推脱，其他可什么都没发生。”

　　王夫人看向宋孟然，知道她话中有话，点点头，“连夫人说的是。”

　　邢夫人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神略有讥诮，王夫人非要带宝玉来时她说不上话，现在出了这么大笑话，还只能有苦不能言，她心里自然是恨不得拍大腿叫声好，只是不能表达出来。

　　闹了这么一出，王夫人也没心情继续待下去，便使唤小厮去备马车回去了。

　　几个姑娘没了大人在场，去看了兰花，又去弹了会琴，玩的正欢呢，就听丫鬟来禀报回去了，连家两姐妹很是不舍，拉着林黛玉的手嘱咐道，“可要快些来上学，学院里好些姐妹们，你们一定玩得来。”

　　几人应下，匆匆跟着丫鬟走了，出了门也没看到王夫人和宝玉，只有邢夫人和宋孟然在，两人正一脸闲适的聊着天，看着几个孩子过来，宋孟然起身：“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请将军夫人过府一聚。”

　　邢夫人笑着点头，今日让二房出了丑，在宋孟然面前失了面子，那便是在皇妃面前失了面子，岂不快哉。

　　姑娘们跟着邢夫人坐了车回去，几人都是好奇，迎春被几人戳着去问，“太太，怎么没见二太太和宝玉？”

　　邢夫人微扬了扬嘴角，“宝玉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些惊吓，他们就先回去了，”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张纸，“探春，这条子你待会去给二太太，就说是连夫人的一片心意。”

　　那条子是宋孟然写下的大夫的地址，说是连府惯用的一位大夫，医术高明，宝玉落水后便是这位大夫的徒弟前来诊断的，若是宝玉有什么事，尽可以去找这位大夫，医药费自然是连府出。

　　这话她自然也对王夫人说了，只是王夫人走的匆匆，她还没来得及写下大夫的地址。

　　林宜华好奇探头看了看，只见那条子上写了娟秀的一行小字，槐七胡同百味堂眀先生，众人不知道这茬，就看出这写的好像是位大夫的地址，心想宝玉这一跤摔得可是不轻，还要去外头请大夫吗？

　　匆匆回了贾府，几个女孩子先去拜见了贾母，进门前邢夫人吩咐，可别把宝玉摔跤的事情漏了嘴，只能说是醉了先去歇下了，众人依言说了，贾母听说宝玉困了歇在了王夫人处，也没说什么，算是糊弄过了贾母。

　　出了贾母院子，几人又匆匆前往荣禧堂，只是没见到宝玉，王夫人在外间正坐着生闷气呢，见到一群姑娘们闹闹哄哄过来，神情一冷，按下声音，“宝玉睡了，你们今儿先回去吧。”

　　几人噤声，只有探春上前把邢夫人给的条子送上，王夫人看了一眼，便扔了一旁，摆摆手让几人回自己屋去了。

　　林宜华觉得今天的事奇了怪了，往外走的时候还不禁回头，正看到王夫人把那纸条拂到地上踩了一脚，当晚便听说荣禧堂的二太太心悸，请了位太医院的太医过来，探春跟林宜华说起时好生奇怪了一会。

　　林宜华却偷偷把那地址记了下来，让瑞珠带出去问问。瑞珠和宝珠是姐妹，是林家的家生子，这次来京一家人都跟了过来，爹娘去了庄子上，有个哥哥识两个字就送到林家的一家商铺里做了学徒，属意是未来学成了当掌柜的，所以商铺掌柜也很认真带着他，正好可以让他去打听打听。

　　宝玉被王夫人在房里拘了两天，众姐妹也没再去过，不是不想，而是顾不上。

　　众人从连家回来的第二天，连府便有人送信来了，让贾家三姐妹和林家两个姑娘近日准备好了便可以入学了，入学前有一系列准备，如灵韵学院是有专门的校服的，且非常讲究，春夏秋冬各有不同，且分文课、武课都有不同的衣服，都是统一在颉云楼定做的。

　　这时节快入夏却还没入夏，春夏两套自然都要备齐，且为了换洗一般要定做两到三套，而且这灵韵书院也知道让大家忍受撞衫已经很难得了，每一季的衣服都会定下四种颜色，大家可以随意穿，贾母一听，就说先春夏各色定一套吧，单这就八套了。

　　王夫人手握财政大权，几套衣服虽不算什么，心里也疼得慌，春装今年可是五个女孩全都各有八套的，现在又做了四套，等到了夏天，除了校服，惯例该有的八套仍然一套也不能少，且那会校服穿的多了，怕看出旧来被人说道，还得再做，大家闺秀的面子可都是用钱堆起来的。

　　等着颉云楼送衣服的档口，几人便看起了连姝玥随信一起送来的一些书，这些都是灵韵书院的教材，都是浅显易懂的，几个姑娘每天一起看书弹琴下棋，再互相讨论讨论，也很有趣味。

　　只是这贾府还没过几天太平日子，便传起了流言蜚语来。

　　王夫人初始一见丫鬟婆子们交头接耳的，生怕是宝玉在连家的事情被传出来的，叫来一问才知道是大房出了些事。

　　王熙凤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从扬州回来以后就没再管过管家的事情，安心在房里养胎，偶尔出来到贾母处、王夫人处转转，丝毫不见之前那泼辣的假小子样子，贾母戏称她是当了娘就突然成了大家闺秀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大夫日日过来诊脉，都是平安，王熙凤身体也好，吃的精细，偶尔林宜华也带着容嬷嬷过去指点一下她那边的厨子，不让她多吃些太补的东西，以免以后不好生，所以到现在为止，众人都是欣慰又盼望着的。

　　谁知这一天突然就传出来，说王熙凤动了胎气，已经病的起不来了。

　　要说这种话若是真的，大房毕竟要赶紧告诉老太太，便是请御医来保胎也是使得的。可是这话只在下人中传来传去，王夫人听到了，读书玩闹的众姐妹也听到了，贾母因为没人敢到她跟前说闲话暂时不知道，可是满院子的风言风语却是压也压不下去。

　　王夫人觉得蹊跷，便往王熙凤住的院子寻去，去了才听丫鬟说，王熙凤前几日去了大房，就说要在婆婆那住几天，还没有回来。

　　王夫人着人备了轿子去往大房，这时候听了消息的众姐妹也是在往大房去，却是比王夫人早到了一步。

　　三春并林家两姐妹一下轿，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丫头，正跪在大房的院子里头，看上去脸发红发肿，像是被打过，身子颤颤巍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了。

　　众人疑惑看了那丫头一眼，叫过在她旁边守着她的另一个丫头，这个也是个眼熟的，林黛玉道：“丰儿，你家奶奶在哪屋呢，我们来看看她。”

　　名叫丰儿的丫鬟给众人一福身，指着东边的一间屋子，“奶奶正在那屋里歇着呢。”

　　众人便抬步过去，屋内有人听到外头来人了，掀开帘子出来，正是平儿，她见是几位姑娘，略有些惊讶，不过也很快掩饰住神情，笑道：“几位姑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玩？”

　　林宜华在扬州时跟平儿就很熟了，很是喜欢这个温柔宽厚的姑娘，上前挽住她的手，也眉眼弯弯地笑，“凤嫂子不总说闷得慌吗？今日我们来给她解闷来了。”

　　平儿赶紧打帘子，“各位姑娘快进来吧，我去拿点心。”

　　众人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药味，不算特别重，黛玉从小是喝药的，所以周身房里都有药味，却还要比这浓一点，可见这屋里人喝药也还没几天，没有熏出药味来。

　　林宜华走进内室，便看到靠在床头的王熙凤，这一眼便放下心来，王熙凤并不是病的娇弱无力，只是懒懒靠在床头，更像是孕中没精神的样子。

　　探春先坐下摸摸王熙凤的手，“嫂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没精神。”

　　王熙凤没有凃脂施粉，脸色比平日里妆容重的时候略显得白一些，微微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怀孕了都这样。”

　　迎春也上前柔柔道：“都要吃药了，可是生了什么病？听说怀孕的时候可不好随便吃药的。”

　　王熙凤依然平静回应，“都是大夫斟酌后开的，剂量也不大，不会伤了孩子的。”她说道孩子二字的时候，眼神闪了闪，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略有深意的说道，“这孩子命大，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众人一听皱眉，命大？难道真如丫鬟们传的动了胎气，不过听着像是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林宜华也坐在一旁道，“嫂子若有什么想吃的，便告诉我一声，我让嬷嬷做了送过来，可别嫌麻烦。”

　　王熙凤向她点点头，“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吃容嬷嬷做的白莲百合糖水了，丫鬟们学了没一个容嬷嬷做的爽口不腻的，要么甜的要命要么涩口发苦。”

　　林宜华笑着回头吩咐正在摆点心的平儿，“平儿姐姐，麻烦你给嬷嬷传个话，就说我想吃了，让做了送过来。”

　　平儿点头应了，王熙凤却笑嗔，“你来我院子里却说自己想吃，容嬷嬷哪里不知道是我想吃的，好像你一来我这我就使唤你似的。”

　　林宜华偏头，“我说我想吃便是我想吃，容嬷嬷最是体贴人了，知道了也装不知道的。”

　　王熙凤沉默不语，屋内蓦然静了一下，屋外却突然传来声音，“丰儿，这丫鬟是怎么回事？”

　　正是王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