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世界（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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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野从小到大，都是家长、老师和身边孩子们眼中的精英，好像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得不到的。可眼下，就有他越努力，却离他越远的东西。
让他心心念的白月光，也是刻在心口的朱砂痣。
“不好意思，女士，上一下菜。”
服务员提醒南风。
“哦，好。”南风客气地让出空档，好让对方上菜。
“是魔芋。”荀然夹起一块，准备放在南风盘子里。
“她不能吃那个。”夏清野及时制止。
在场的人，包括南风，皆是一怔。
只有南风知道原因：自己对魔芋过敏，一点也沾不了。
夏清野不再说话，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
“这道味道不错，都尝尝。”导演打着圆场。
这个话题，也就算过去了。
可在南风心里，却过不去了。
饭局结束后，大家商量着去唱歌。
南风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在夏清野表示要去之后，她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剧组的年轻人多，一进去，便争先点起了歌。
“导演怎么不点，王编怎么不点？”南风笑问。
“哈哈，我们点的歌，估计孩子们看了，都得吓跑了。”接触久了，才发现：导演其实是个亲和爱笑的中年人。
王编剧笑着表示同意。
南风不再强求，便坐着和他们说话。
夏清野本来坐在导演的左侧，手机响了，起身，出去接电话去了。
南风这才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哎，南风上次唱的那首歌特好听，再唱一次吧。”荀然提议。
“对对对，一开口，把我们都迷住了。”编剧在一旁起哄。
那首歌，南风倒不是不能唱，而是，歌词实在是不适合在夏清野也在场的情况下唱......
唱，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意。
可夏清野出去接电话，一直没进来，看来不是几下就能处理完的事务，说不定临时离开，也是有可能的。南风便想着：快快唱完，也就三五分钟的事情。
可南风刚刚听完前奏，包厢的门就开了，那个男人，就是把点儿踩得这么准！！
这时候，南风站着不唱，才显得奇怪，便狠下心开了口。
“幸福总突然的转身
将背影留给某个人
坐在黄昏里守着那一扇门”
南风的声音微颤，她尽量舒缓心绪，包厢里很安静，只有伴奏和南风饱含真情的歌声。
当夏清野拿起另一个麦克风，走到南风身侧时，所有人都确信：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些什么。
那一刻，荀然突然很羡慕夏清野，他和自己的职业不同，他能更加任性，更加勇敢。
南风微怔，伴奏空走过几句，看着夏清野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如初见时的不慌不乱，南风有些感动，自然地将话筒贴近唇边，唱出了那句她最喜欢，也最觉得心痛的歌词：
“可是我不能
可惜我不能
把一眨眼的幸福变成永恒。”
夏清野的眼睛有些模糊，可是他唱出来的歌词，依然很稳：
“可是我心疼
你期望的可能
都变得
不可能”
南风听完夏清野唱，才知道，原来这两句，才是最刺痛她的。
南风微微闭眼，不去看屏幕上的节奏提示，这首歌，她已经听过几万遍。
“我们平静的还是哭了
你说平淡了就会好了
可是忘不了的怎样呢？”
夏清野平静地看着闭着眼睛，嘴唇止不住颤抖的南风，大概能猜得出，她这几年，和自己过得差不多：用工作麻痹神经。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插着耳机，单曲循环，直到实在太累了，支撑不了了，才沉沉睡去。这一刻，他突然不恨了，不怨了。
这样，是否意味着更爱了呢？他不知道。
直到最后一句歌词唱出，音乐切换到下一首，在场的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们相遇以后又笑了
曾经的幸福都走远了
再见的路口会怎样呢？”
编剧是个感性的前辈，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可那份心疼，她真切地感知到了。
南风睁开眼睛，好像突然释放了积蓄几年的压力，竟有了解脱的感觉，对着夏清野笑了，浅浅的，可她看着对方的眼神，骗不了人。
这一场聚会，在大家的“默契”中，还算平静地结束了，没有人现场起哄，拆穿两个人的关系，因为，都隐约觉得那段往事，不只有幸福，像是一种禁忌，不揭开伤疤，才是最大的善意。
聚会散了，是夏清野送南风回的家。
车载音响里，单曲循环着那首《那又怎样》。
“已经杀青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夏清野好像终于能和南风平静地对话了。
那首合唱，竟像时光一样，有治愈的功效。虽然疤还在，可会慢慢变淡的。
“接下来，要忙签售了，全国跑。”南风习惯了这样高密度的工作节奏。
夏清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雪下得小了，大地上所有的痕迹，都被掩埋了，像没有出现过一样。，一切，都是新的。”
南风语气平缓。
夏清野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承诺，他们都想努力和过去和解，和伤痛和解，可，还需要些时间。
“明天，我想去看看小泉。”南风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可更多的，好像是怀念。
“几点出门？”夏清野问得自然，他没有告诉南风，这五年里，他去过小泉的墓地，很多次。
“六点吧，我想早点去。”南风没有拒绝夏清野同去的请求。
“好，六点，你家楼下等你。”
“好。”
雪花在空中缓缓飘落，优雅地转身，降落，拥抱大地，躺在大地的怀抱中，安心，踏实。
南风笑着和夏清野挥手告别，夏清野只道了句“晚安”。
看着车子慢慢走远，地上的雪，被车轮压出整齐的痕迹。
夏清野拨通了母亲的手机。
“清野，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听到母亲略带担心的语气，夏清野觉得抱歉，可有些话，他必须现在说。
“妈。”
“嗯，你说。”夏妈妈能预感到，儿子是有重要的决定要告诉她，她甚至一直在等这个时刻。
五年的时间，她最清楚：夏清野是如何在爱而不能中熬过来的。他是在替做母亲的赎罪。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受，她只想尽母亲最大的本分，本着母亲最应该有的初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
其他的，都变得不重要了。
很多次，她都想给南风打一通电话，可她，没有脸这么做。
“我准备求婚了。”夏清野说得认真，语气没有起伏，已经下定了的决心，没必要动摇和犹豫。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世界（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