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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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姜素兰和项立杉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
虞司晴身子靠在秦尹青的身上，将头放在秦尹青的肩膀上，转头看向两人，膝盖隐隐作痛：“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项立杉和姜素兰对视一眼，才有人疑惑地说道：“奴婢不敢欺瞒少夫人。”
虞司晴冷笑一声：“你们查过段婉姗了？”
言语中的冷淡硬生生拉低了房间内的温度，姜素兰身子平白一抖，连忙说道：“少夫人从何处得知？”
“说吧，查出来什么了？”虞司晴并未回答姜素兰的话，直接询问道。
姜素兰愣了愣，推了一把项立杉。
“回少夫人，奴婢查遍书籍，未曾见过段婉姗的名字，不过是在官宦中服侍多年的仆人最终得了一些消息。”
“只知她是先帝的女儿，若是活着当是朝中公主。”
“如若那人说的不错，少夫人，您便是当朝公主，地位尊贵，合该千娇万宠地长大。”
虞司晴揉了揉眉心，纵然她是早逝，但壬丰的史书上会将历代出生的皇子公主们记录在册，居然无她的名字？
她推了一把秦尹青，语气中略带疏离：“麻烦少爷帮我把史书拿来一观。”
秦尹青起身将史书拿了过来，还翻到了先帝的那一页。他体贴地将书放在虞司晴的眼前，让她瞧着。
“壬丰二十六年，武帝崩殂。淑德皇后忧心过度，随之而去。因膝下未有子嗣，故传位于西岐候段文钊。”
“呵呵呵呵呵，”虞司晴双目通红地看着史书，手指狠狠地扣在纸上，癫狂地笑着，狂怒道，“段文钊，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段文钊，是当朝皇帝的名讳。
秦尹青抿紧了唇，收起史书，揽着虞司晴的肩膀，柔声安慰：“都过去了。”
虞司晴猛地转头，凶狠地看着秦尹青：“此事可同你们秦家有关系？”
“……”秦尹青略一沉吟，“同我父并无关系，只不过同那房少不了关系。”
“二叔一向看我父不顺眼，十年前先皇后的踪迹便是他放出来的。”
生怕虞司晴弄不清楚是哪房人似得，秦尹青再次解释道。
“嗯。”虞司晴双手紧攥，指甲狠狠地抠着手掌，有血液顺着手掌流了出来。
秦尹青心疼地握住虞司晴的手，硬生生地把它掰开，温柔地说道：“便是觉得痛，也不该自残，父皇母后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虞司晴忍不住埋在秦尹青的怀里，失声痛哭。
秦尹青抬起一只手，拍了拍虞司晴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那厢，姜素兰让项立杉去倒些茶水来，还将怀中手帕递过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虞司晴的哭声渐渐减弱，她拿帕子擦一下脸，从秦尹青的怀里直起来，看向在一旁站着的姜素兰和项立杉。
秦尹青看着还在生气的虞司晴，忙拿起那杯茶水递给虞司晴：“方才立杉为你倒的水，来尝上一尝。”
虞司晴回眸看了一眼茶水，矜持地接过来一饮而尽，再开口时已经消了气：“原是想将此事瞒着你们，免得害你们随我一道去了地府。如今，既然你们已经知晓，还背着我查了此事，说不得要告知你们实情。”
“武帝乃是我父，淑德皇后乃是我母。十年前，武帝驾崩。因太子段瑞铭年岁尚小，故而淑德皇后暂代理政，由淑德皇后母家吴宏利、秦家秦固新、先太傅荆虹三位辅政大臣辅佐。”
“诸侯纷争，先时受封的侯爷见朝中式微，集齐队伍直逼朝廷，令淑德皇后退位。”
说到这里，虞司晴闭了嘴，眸中又渐渐地含了泪水，一时之间失了语。
书房门再度被人推开，却是秦固新推门而进。
他接过虞司晴的话，边走边说：“淑德皇后一向谦谨恭良，倒令人忘了她乃是将帅之家吴氏之女。诸侯军队被淑德皇后打得落花流水，最终于苍明崖决一死战。”
秦固新说的话铿锵有力，以至于在座几人好似看到了当年淑德皇后风华绝代的模样。
下一瞬，他的语调低沉了下去。
“苍明崖一役，淑德皇后薨逝。诸侯大军直入长安，立了今上为新帝。今上登基次日，先皇一脉的皇子公主夭折。与此同时，宫里也少了个奶娘。”
秦固新走到书桌边，靠着书桌，回头看向几人虞司晴：“你是段婉姗，你是如何活下的？”
“今上登基之时，坤宁宫偏殿生了大火。”虞司晴斟酌了一番，“我和皇弟是被奶娘救出去的。我们一路逃到了临寻，直到……”
虞司晴抬头看了一眼秦尹青又迅速挪开眼去：“直到少爷拿了旨意去临寻找天命之人，故而才嫁来的。”
“嗯。”秦固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想来京中血流成河之时，你在逃亡之际。”
“血流成河？”虞司晴诧异地直起身子，仔细瞧着秦固新，颇为难以置信。
秦固新低下头顿了一瞬才又继续说道：“你们失踪之后，今上试图更改史书，杀了许多不禀上意的史官们，当年的礼部尚书也因此血溅朝堂，就连……先太傅荆虹也因此被罢了官。”
“自那之后，史书便只有这一句话。”秦固新自嘲地说道。
虞司晴心中悲伤之极，竟呕出一口血来。
姜素兰忙上前为虞司晴擦血迹，但是被虞司晴一把推开。
“数万人马革裹尸，竟不曾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一墨？竟！！”虞司晴从秦尹青怀里直起来，将史书撕了个粉碎，一脸悲怆，“竟落得个这般下场？”
“当日京城之中血流成河，空中的血腥之气经久不散。我同圣上周旋十年，早已精疲力竭，怕时撑不下去，”秦固新走上前，蹲下来，拿着手帕为虞司晴擦去嘴边的血迹，“你又何苦回来？”
窗外风声阵阵，过了许久，虞司晴的声音才在房中回荡着：“因这世间总该有是非曲直。”
“已亡人或许争不过他，但尚且活着的人总得努力一把。”
片片雪花随着风声，从空中落下，附在窗纸上，无声无息。
冬天来了，春季还会远么？
次日，朝中二皇子极力举荐秦府秦尹青出兵征战，而太子则推荐了朝中异姓侯爷吴宏利之嫡长子吴应城。
朝中各方势力进行角逐，最终定下吴应城为主帅、秦尹青为副帅。
大军整顿三日，于大雪之日出发前往北地。
当日，虞司晴带着姜素兰和项立杉一齐出门送秦尹青出征。在长安巍峨壮阔的城墙之下，数万将士立成方阵，气势恢宏。
大雪纷飞，浩浩荡荡的长队终于启程。
秦尹青回头看了一眼，好似看到了在城楼上站着的虞司晴，他挥了挥手，又回头看向了前方。
“少夫人，少爷让您回府呢。”姜素兰笑着走上前，趴在虞司晴的耳边说道。
虞司晴一笑，回身刮了下姜素兰的鼻子，嬉笑着：“瞧你这个鬼灵精。”
她又看了一眼项立杉，调笑着对姜素兰说：“可是得早些将你嫁出去，免得在这逗弄我。”
主仆三人笑成一团，往日的隔阂消失不见。
正是时，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来到了虞司晴的身边，亲热地拉着虞司晴的手：“这不是秦家长媳么？”
蝴蝶状的发饰展翅欲飞，厚重的粉底遮去了脸上苍老的痕迹，来人却是京中礼部尚书之妻穆夫人。
虞司晴一眼便认出来了，尽管不清楚为何穆夫人自降身价同她主动亲热，但还是忙俯身行礼，恭谨道：“见过穆夫人。”
“今日秦夫人怎么没来？”穆夫人亲热地拉着虞司晴的手，提着衣裙往城楼下走去。
虞司晴反手握住穆夫人的手：“近来天气严寒，夫人昨日受了风，感了风寒，不便出门。”
听闻此，穆夫人脸上的笑意敛了去，变得极为严肃：“可有请了太医？冬日受寒可是大事，千万要好生将养。”
“劳夫人惦念，”虞司晴缓缓点了点头，回道，“已看过太医，说是并无大碍，服几副汤药便好了。”
两人搀扶着走下了城楼，走到马车前，双双停下了脚步。
眼见着是要上马车走了，穆夫人再度说道：“说起来，你我也算得上是半个老乡。”
“此话怎讲？”虞司晴心知礼部尚书姓穆，但到底是未曾将此穆同彼穆联系在一起。
穆夫人拿着手帕嬉笑了一声：“官人原也是临寻人呢。”
“是么？！”虞司晴这才将两家联系起来，虽说心里颇愤恨临寻穆家，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忙又说道，“那倒是巧了。”
“官人离乡也好几年了，总是想念临寻风情。”穆夫人面露请求之色，“这不，我琢磨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是见着你了，万望你能多去府里坐坐，两家也算有个照应。”
“那是自然。”虞司晴一口应下。
得了虞司晴的回应之后，穆夫人才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马车内。
穆夫人的心腹丫鬟拿了点心递到她的嘴边：“夫人怎么想起同她亲近了？”
穆夫人将点心咽了下去才说道：“不过是试探一二罢了。秦家早晚是要垮的，我穆府怎么可能会去巴结他们？”
“那夫人可试探出来什么？”
“消息还未传至京城，至少还未到她的耳边。回去可得让官人好好准备一番。”穆夫人又接过一个点心，喃喃着说了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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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这穆府，您真的要去？”姜素兰同虞司晴一起坐在马车里，小声问道。
虞司晴看了一眼姜素兰，不置可否：“她是尚书夫人，主动抛来了橄榄枝。若是不去，想必无益于名声。且去瞧瞧吧。”
马车的帘子被项立杉掀了起来，随即传来他的声音：“少夫人，有人拦了咱们的马车，说是……说是您的亲人。”
虞司晴心中一颤，忙探头出马车，瞧了过去。
在马车前立着的人，可不就是她的亲弟弟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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