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少女］从零开始的爱丽丝游戏》霜冷月华歌

4、第三章 孤灯

　　苍星石一声令下，一点苍蓝色的萤光骤然飞到她的面前，刹那间，一把金色的园艺师之剪出现在她手上。
　　“你……”小宁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到手脚被什么东西缠住，数息之间，整个人都悬在空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父亲的棺椁中伸出数以百计的白色藤蔓，好似从地狱伸出的手，要把小宁拖入无间地狱。
　　藤蔓绑缚得很紧，而且仿似在吸取她的力量。“放开我，救命！”
　　突然，一道蓝影闪过，人到剪到，藤蔓被苍星石齐刷刷割断，小宁一屁股摔在地上。
　　“主人，快躲到供桌下！”苍星石急切地说。小宁闻言，也顾不得被摔疼的屁股，连忙爬过去。
　　供桌在棺材前，藤蔓是从棺材里长出来的，恰好形成了一个攻击死角，只要藤蔓不是太长，就不能直接碰到那里。
　　苍星石没有使用法术的能力，在现实世界里，她所凭依的，就是手中的园艺师之剪，还有迅猛的体术。
　　敌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强，但她并没有只是防御。最好的防御应该就是进攻！
　　藤蔓的主人也不是笨蛋，分作两股，一股纠缠着苍星石，一股涌向躲在桌底的小宁。
　　“真麻烦。”苍星石摘下头上的礼帽，用力掷出，礼帽精准无比地略过供桌之前，帽沿所及，藤蔓皆断。她自身也未闲着，身如疾风地穿行在几十条藤蔓之间，一息不到，追随她试图绑缚住她的藤蔓纠缠在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看到这一幕，小宁心知不好，只要这藤蔓一收紧，这孩子就要被抓住了。
　　突然，苍星石张开剪刀，精确的剪断头顶的一条藤蔓，略有稀疏的藤球便立刻开出了个小洞。
　　在白蔓收紧的前一刻，苍星石从小洞中跃出，恰好接住回旋的礼帽，帅气的落在小宁的面前。一切如行云流水。
　　“不知道是那一位姐妹，竟用偷袭这种下作手段，实在是玷污了爱丽丝游戏的公平。”一剪斩断藤蔓主干，她厉声说道。她能感觉到，这个姐妹没有用全力。
　　“玷污了爱丽丝游戏，我只是在战斗，为了成为爱丽丝，我要得到姐姐的身体。”棺材里传来敌人幽幽的声音，犹如鬼魅，令人胆寒。
　　“你休想！”苍星石想再度进攻，却突然感到刚才还十分灵活的手臂出现了一点卡顿：“糟糕，下午上发条是要停了吗？”
　　“糟糕，下午上发条是要停了吗？姐姐要陷入沉睡了吗？”白色藤蔓撇下了小宁，从四面八方涌向苍星石：“就为了保护一个没什么用的人类。”
　　千钧一发之际，藤蔓突然停止了生长。
　　小宁不知何时从供桌底出来，一把抓住了藤蔓的主干：“你TND说谁没用！！！”
　　说来迟，那时快，她有如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把所有棺椁内长出的白色藤蔓连根拔起。
　　“啪！”一声清响，一枚随葬的小镜子应声而碎，刹那间，所有的藤蔓都化成了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
　　“主人，你没事吧。”苍星石急切地问，回答她的却是小宁一个紧紧的拥抱。
　　“好可怕，那是鬼吗，我刚才是不是会死啊……”经历了这么多，紧张了的弦一松，感情就像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也不管之前有害怕苍星石，甚至无视了体型的差距，小宁只想好好发泄一下。
　　苍星石一惊，很快理解了主人，她轻轻拍拍主人颤抖的背：“没关系，有我在……”
　　突然，她的声音哽住了，奇怪，自己被唤醒的记忆不多，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经常说这样的话去安慰一个人的感觉。一片翠绿色的影子仿佛从她眼前划过，她的头开始疼痛了起来。
　　渐渐平静下来的小宁发现了苍星石的不对劲：“你，你怎么了。”联想到白藤蔓的话，她知道是发条的问题。
　　“是发条停了吗？我去给你找。”她抱起苍星石，匆匆奔向绣楼。
　　“等等，主人。”
　　小宁停了下来，苍星石解释道：“我用完了自己的力量，没有给我提供力量媒介，发条也没有用的。”
　　“那去哪里才能给你找到媒介。”
　　“主人只要和我签订契约，就是我的媒介。”
　　小宁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吸取自己的力气供她活动和作战，嗯，会不会折寿？她转念又想，这个叫苍星石的人偶救了自己的命啊，就算牺牲几年寿命又怎样。而且，现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有苍星石了。
　　“好，我做你的媒介。”
　　小宁按照苍星石说的，对着苍星石手中的戒指轻轻一吻，下一刻，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也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蔷薇戒指，只是稍微大号了一点，刚好箍住手指，也刚好取不下来。
　　苍星石感觉身体又充满了力量，刚想和小宁些什么，却听小宁盯着戒指，满脸怨念的说：“为什么取不下来，做工那么棒的金戒指，怎么着也值几百两银子了……”
　　“主人！”苍星石连忙打断：“这是非卖品，不能出售。”
　　“嘻嘻，我开玩笑的。”小宁也不放下苍星石，只是抱着她，一起回了绣楼。
　　月牙攀上柳梢头，整个宅院里黑漆漆的，只有小宁的绣楼里亮着孤灯一盏。绣楼不大，但仅仅一盏灯还是太暗，苍星石倒不在意光线的明暗，只是小宁会有感慨，十岁以前的记忆里，这个时辰还是灯火通明的啊。
　　恭叔留下了不少饭菜，吃饱喝足后，苍星石把下午遇见恭叔的经历和恭叔的嘱托都告诉了小宁。
　　“恭叔真的安排得很周到。”小宁趴着桌子，心里十分内疚。恭叔虽然很早就是孙家的管家，但是一直是自由身，不是奴仆，以他的能力，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仍然把近十年的光阴留在这里，自己今天对他发的火，实在是不应该。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能力做支撑一个家的人。
　　“嗯，林爷爷很关心主人呢。”苍星石应和一声，正要继续说下一件事。小宁又侧身支起了脑袋，有些好奇地问：“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偶，可以像人一样，可以说话，可以动，还可以吃东西。”
　　苍星石无奈的回答她何为蔷薇少女，何为爱丽丝游戏。
　　“……总之，为了能见到父亲大人，我们必须相互战斗，夺取对方的蔷薇圣母，成为父亲大人心中最完美的少女……”
　　“这也太坑人了吧！”小宁惊呼一声，她本就是个叛逆的少女，对父亲十分痛恨，听闻苍星石的事，只感到同病相怜：“苍星石，我和你一样，也是被父亲坑了的。”
　　“不，不是的！”苍星石连忙为父亲辩护：“如果没有父亲大人给予我生命，或许我就和寻常物品一样，即使拥有思想，也不能动，不能说话，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给你生命，他问过你了吗？他有好好教导你？他有保护你吗？你这么多个姐妹，难道他没有偏心吗？”小宁的的问题连珠发炮，句句诛心。
　　苍星石一时有些气塞，不知如何作答，想起恭叔特地告诉她，小宁憎恨父亲，苍星石便清楚她是联想到了她自己。
　　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苍星石在心里把今天的战斗回想了一遍，那个自称是幼妹的蔷薇少女既没有现身，也没有报上名字，单凭从小镜子里伸出的蔷薇藤，就可以让没有媒介的她拼尽全力，而仅仅战成平手，而且，一出手对付的就是可能是媒介的小宁，实在有些可疑。
　　“哎，苍星石，你说你们战斗，是为了争夺蔷薇圣母成为爱丽丝，可是为什么今天你那个姐妹说，她要的是你的身体。”小宁有些悚然：“就像要附身的鬼魂一样。”
　　“呃，或许，她是想要控制我，作为仆从。”苍星石想了想，得到这样一个解释：“如果她取得胜利，我的蔷薇圣母的归属权在她那里，但她也可以不取走，而是留在我这里，让我听她号令，协助她战斗。”
　　“这样啊，她还挺会经营的，不过我不希望你变成她的仆从，我会保护你的。”小宁兴致勃勃的说着，还很自豪的展示了一点十岁以前学的几招拳脚，完全忘了刚才的狼狈。
　　孤灯下，一人一人偶又聊了很多，不过大多是小宁在说话，兴许是长时间把苦恼的事郁结于心，如今有了苍星石一个倾听者，她的话就像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等灯油燃尽，她们各自去休息的时候，月已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