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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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两人就出门了，现在时间还算早气温不高，时常伴随着微凉的轻风。
这次弗兰茨没有急忙跑在前面带路，而是老老实实走在她身边，配合着她的走路速度。
他们一路向最高的区域走，阿坦也发现了身边矮房建筑风格的改变，比起弗兰茨住处那边，这里就像违章建筑，毫无规律地搭建着房屋，而在不易察觉的角落仍有好奇的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阿坦并没有太介意被人注视着，反而是身边的弗兰茨显得有些急躁，似乎是很不满这些视线。
他叫停了阿坦，把身上的衬衫脱下用袖子系在她的腰上，围过来的衣服很好地遮住不太合身的热裤，稍稍整理后他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阿坦望着上身只套着一件汗衫的弗兰茨，不由地勾起嘴角，加速上去跟上他的步子。
越近高处人烟越少，连房屋都稀稀落落。阿坦甚至踩到了草地，上面还有几个废弃多年的缆车，它们被藤蔓寄生包裹得严严实实，而身上的紫藤随风摇曳。
阿坦一时间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小心翼翼地站在缆车旁仔细地观赏紫藤，站在一旁的弗兰茨提醒道：“阿坦，回头看看。”
阿坦转过身，凉风撩起白发，她迷茫地瞭望。
从这个高度已经能看清整个区域的全貌，拥挤的矮房，萧条的景象，以一条明显的针叶林带分割出贫穷与繁华。站在此处能看到更远处的高楼大厦，若是夜间来这，更能目睹霓虹斑斓的夜景。
但除此以外，更让阿坦无法忽视的是繁华地段上空很多艘蒸汽飞艇在缓缓地移动，昨晚偶然看到的绝不是特例，而是完全普遍使用的交通工具。
弗兰茨踢踢草地上的石子，百无聊赖地伸懒腰，“这里是A7区，而你现在看到的是整个格雷州。”
阿坦已经看得傻眼了，想要整理的思绪如同浆糊般胶着在一起，弗兰茨的话已经让她确信所谓的D8区就是这块贫民窟的区域名，而他所说的格雷州却无法跟她记忆中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州对上号。
“没听说过……”阿坦声音很轻，像似风再大些就无法听清。
弗兰茨又提了几个地名阿坦都摇头，她迷茫地蹲下身环住双膝缩成一团，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猜测缓缓道出：“这里不是我所熟知的世界，这里可能都不是地球……”
跟着她坐在身边的弗兰茨一直试图给她提供些帮助，他也总算是听到了些自己了解的。
“地球？真亲切呀，我们已经很久不这么叫她了。”
阿坦迅速地看向他，期待他说得更多些。
弗兰茨抿着唇思索了一番便站起身，“我们现在叫她‘废星’，谁都不想再回到那里。”
“回到，我们不在上面吗？”
“不在，毕竟格雷州位于废星的五千米高空，很多能叫得出名字的州都是悬浮城市，这个你不知道吗？”
阿坦微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口。这里是地球的未来，还是另一个架空世界，她想不通，太多太多的事没法理清楚了。
阿坦自身就是时间的孩子，跟架空世界一样是人类觉得无法完成的概念，所以这个想法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而这里若是人类的未来，那是如何发展成这副模样。
她想弄明白，把所有的事情梳理清楚，她就能明白自己出生的意义了吧。
弗兰茨见她久久不出声也就不打扰她思考，他不了解她，他发现她也不了解自己，所以才会陷入自己所制的忧郁中。由时间所孕育，听起来是多么荒谬，可他却愿意相信她的荒谬。
弗兰茨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就被阿坦猛地拉住手，她仰首望着这个站在身边的男孩，激动地问道：“弗兰茨你有书吗？”
他只觉得浑身一麻，手背上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这种陌生感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但他想尽量忽视这种莫名的悸动感。他停顿片刻才回答：“没有，但我知道有个地方有。”
“谢谢！”
阿坦激动地起身友好地抱了抱他就准备下山，留在原地的弗兰茨莫名抚上自己的胸口，方才转瞬即逝的拥抱不像昨晚那般长久，却是一样的安心。
“弗兰茨。”阿坦见他没动静就停下脚步回头唤他。
他看去，少女浅笑着望着自己，白发与衬衫在风的带动下微微扬起，草屑飞舞无意与发梢交缠，旋了几圈便落于地面。
她很好看，好看得有些特别，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却很浅，浅得接近白色，仿佛身上所有的颜色都褪去她也会跟着消失般。
“弗兰茨？”阿坦没明白他怎么一直注视自己便又喊了一次，接着走上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弗兰茨猛地扣住她的手，跟阿坦之前对他的不同，他无意识地加重了力度，连她为此蹙眉都没有发现。
“是我先发现你！是我给你命名！是我的给予你栖身之地！”
弗兰茨用自己还很稚气的声线低喊着，幼稚地宣誓着主权。
阿坦斟酌着他的话，可反复思索也没能悟出个究竟，只好郑重地说道：“嗯…谢谢。”
又是道谢，他想要的不是道谢，那他想要的是什么呢，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欲求，他不懂该用怎样严谨的言辞来诉说这份不明的情绪。
弗兰茨松开了手，跟她道歉。
阿坦脑袋里各种问号，今天足够让她想很久的事实在太多了，她连一个男孩这一连串反应的用意都没法理解清楚。
她将双手抵在膝盖稍稍弯腰，追逐着他躲闪的眼神，柔声说道：“弗兰茨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也可以尽情地跟我说哦。”
他认真地凝视她，之后懊恼地挠头，“我知道了，走吧。”
“嗯。”
返程时弗兰茨跟阿坦说了自己所知道的可能有书籍的地方，在D8区有专门买卖的商铺，衣服、粮食、生活用品等很多都是从那里得到的。照顾店面的只是个年过八十的老婆婆，年纪虽大却没人敢惹她。
回到D8区已经中午最热的时段，但谁都没有提出先回去休息，而是直接来到了商铺。
商铺很普通地开着，从外面看甚至都不像是做买卖的，一个老人家躺在藤摇椅上摇啊摇，眯着眼在休息。
“喂，米娅！”弗兰茨踢踢敞开的大门示意有人来了。
阿坦疑惑地看着少有失礼的弗兰茨，忽然痞里痞气的态度她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藤摇椅上的老人似乎也并不介意。
老人抓抓手，眼睛都懒得睁开，懒散地问：“昨天你不是来过了吗？”
“来过就不能再来了吗，你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弗兰茨……”阿坦在一边提醒他还是礼貌些比较好。
米娅婆婆听到陌生的声音，还是好奇地抬抬眼皮再合上，一副很懂的样子把藤椅摇得更欢，“臭小鬼，昨天的衣服是买给她的吗，你女朋友？胃口真大呀，银针搅大缸？”
“你！！？”要是平时弗兰茨已经骂脏话了，但阿坦在身边还是极力克制住。
阿坦还是记得来这里的目的，她礼貌地问：“米娅婆婆，请问您这里有书籍吗？”
“哈？”米娅婆婆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混蛋聚集的地方居然有人想看书。
阿坦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米娅婆婆才了然地继续摇，“有是有，但那可是很珍贵的，你带了足够的钱来了吗？”
她一时语塞，买卖的话货币是必然的，但她确确实实身无分文。
“我有。”弗兰茨在一边开口了。
“臭小鬼你那点钱不够的，卖不起还在女朋友面前装逼是很丢人的。”米娅婆婆嗤之以鼻。
“你是不想卖吧。”
“对。”
“啧！”
阿坦拉住弗兰茨让他别冲动，她谨慎地询问：“那我可以借阅吗？”
“当我这是图书馆？”
“那些都是您珍视的书籍吧，要怎样我才能阅读呢？”
在这种地方确实物以稀为贵，可书籍在这里恰恰是有价无市吧，而听米娅婆婆的语气和态度，绝对有自己收藏书，这般推测的话这里定有不少的书籍。
米娅婆婆睁开眼，她打量起阿坦，慢悠悠地问：“什么类型的，几本？”
“全部。”
米娅婆婆大笑起来，笑得坐起了身，“原来胃口大的不是他，是你呀。嘿，也行，你白天过来帮我老人家看店让我多睡会儿，我就让你在店里看书。”
“可以。”阿坦爽快地答应了。
“哈哈哈，臭小鬼你从哪捡来的这小姑娘，真给你捡到便宜了。”
弗兰茨郁闷地靠着墙懒得理她。
“来来来小姑娘，今天婆婆我心情好先给你看一本，快跟我进屋挑。”米娅婆婆愉快地牵着阿坦就像牵着自家孙女一般，亲昵地将她往更里面的房间走。
守在外面的弗兰茨无所事事地抖腿，远远就看到一个小弟向自己走来，随后就在他的耳边低语。
听完后弗兰茨忍不住暗骂：“那臭狐狸又给我找事。”
小弟告知消息后懂事地先撤了，弗兰茨是等阿坦出来后才说自己有事要走的。
“如果我很久都没回的话你就自己先回去，还认路吧，不行就让米娅给你指路，我先走了。”
阿坦抱着终于到手的第一本书，认真地跟他点头，自己却还没从米娅婆婆书籍收藏量的惊讶中缓过神。
“别急着走呀，我这还卖些套子，先买几个再走呗。”米娅婆婆很不给他面子。
“不需要！”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