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青春》黑短发

23、大山上的星空

　　沈安一睁眼，首先看到的是宿舍屋顶的小电扇，没有开灯，宿舍里有黑乎乎的。
　　伸手在枕头边摸了几下，没有摸到手机，只好抬起右手，就着从窗口照进来的灯光看看手表，想确定一下时间。
　　“快8点了。”有一个声音说道。
　　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思绪就好像是刚会爬行的蜗牛一样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校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沈安问了句，抬起胳膊压在了眼睛上，感觉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你们宿舍的都去晚自习了，没人照顾你了，我就过来看看。”
　　“哦”沈安哦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对校草哦了很多声，好像不太好，“你不用自习吗？我又没怎么样。”
　　沈安说完感觉胳膊上多了个凉凉的瓶子，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挡。
　　“你把胳膊放下去，用这个敷一下眼睛，会舒服些。”校草说。
　　“谢谢。”
　　“我请假了。”
　　“啊？”沈安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和他分手了？”
　　沈安觉得自己面对校草一直处于当机状态，只得蹦了句：“什么？”
　　“和季向阳。”校草敲了一下床头旁边的梯子，“当”的一声响。
　　沈安坐了起来，把瓶子放到了一边，转过头看着校草，没有说话。
　　校草说：“我不光长的帅，也很聪明。”
　　“靠。”沈安乐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不要脸了？”
　　“你就说是不是吧！”校草也乐了一下。
　　“是。”沈安靠在墙上，“昨天分的。”
　　校草拿过沈安用来冰眼睛的水，打开喝了一口，又放下。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校草并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床边的那瓶水，继续说：“很早了，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和季向阳的感情不一般，就没有和你说过。”
　　沈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校草，一时不知道给什么反应。
　　“但是，我并不比他喜欢你少，我特别喜欢和你在一起，打篮球、打游戏、聊□□，都很好，我也……不想毕业就见不到你，不过还好，你和我现在又是一个学校了！”
　　“校草……”
　　“李筝！”校草猛地转过头，“我在这个学校已经不是校草了！别再那么叫我了。”
　　“……李筝……我……”
　　“你不用现在回应我什么，你现在很难受我能想的到。”校草又默默把头转到水瓶那边，“只要让我现在陪着你就行，我也不会一直黏着你，就跟高中时候，偶尔找你打个篮球啊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沈安很小声很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校草，哦不，是李筝离开后，沈安一个人安静的躺了很久，智商也慢慢的上线了。
　　季向阳不会有事，如果他真的出来什么事，根本不会让别人在自己这走漏一点风声。
　　只能是他和陈伟串通一气，骗自己。
　　在此之前，陈伟从没给自己打过电话，更别说哪里来的他的号码了。
　　沈安翻了个身，把整个脸埋进枕头里，感觉头有点晕。
　　难道说，在季向阳眼里，自己是个分手了还会纠缠不休的人吗？
　　虽然自己真的在高中的时候很依赖他，饭是他给打，热水一般也是他打，形影不离地在一起，连安远都没有和他这么黏糊……
　　他们还是双安呢，都没比过……啧……
　　打游戏的时候也是，总是坐在自己旁边，自己打不过的时候，都是他给过的关，然后不顾自己反对，揉着自己的脑袋，哈哈笑话自己：“就你这技术，怕是也就到这了哈哈……”
　　“沈安，作为一个男生，你吃这么点饭，还要怪自己不长个？”
　　“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的眼睛，啧啧，睫毛长的跟个女孩似的。”
　　“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沈安，不许转盘子……”
　　“沈安，沈安……”
　　沈安感觉枕头有点湿，迷迷糊糊的，四周吵得不行……

　　再睁眼的时候，就不是宿舍屋顶的小电扇了，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个温度计，笑眯眯的冲着自己：“来，张嘴……啊……”
　　沈安：“……”
　　动了动胳膊，手背上好像行是扎着针，略微有些刺痛。
　　“别乱动啊，当心回血，我给你挂着葡萄糖呢！”白大褂医生还是笑眯眯的，“昨晚你寝室的几个小子把你送过来时候，你烧到39°多你知道吗！”
　　沈安有些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臂，想看看几点了。医生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还好我妙手回春，一晚上就把烧降下来了，话说，小伙子你是失恋了吗？血糖低成这样，昨天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啊？”
　　“早上还是吃了点的。”沈安小声答道。
　　“不是我说你啊，作为一个大男生，就算失恋也不能自虐啊，喜欢她就追回来，实在挽回不了就喝几顿酒，抽几天烟，泡几天吧，慢慢也就过去了，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啊，我告诉你……”
　　“沈安！你醒了！”白大褂的话被人打断，是李响的声音。
　　李响和刘然走进来，手里拎着几个盒子。
　　刘然说：“你昨晚吓死我了，脑袋烧的跟刚灌了热水的暖水袋一样，烫手！赶紧我和李响就把你送过来了！”
　　“就是的，快吃饭吧！”李响从盘边拿了个小桌子放到病床上，把几个盒子摆上。刘然拿了个靠枕放在沈安背后，让他倚在上面。
　　沈安十分惶恐的看着他俩，说：“你俩能不这样吗！这配备让我感觉自己看不见几天的太阳了！”
　　李响：“关键我也没见过谁，一声不响就偷摸烧成这样的！40度啊40度！”
　　“39°6，好不好……”白大褂在旁边默默补了一句。

　　之后，一直到放暑假的那些日子，沈安都记不清是怎么过了，上课、打游戏、考试，安远经常会过来玩，沈安把这件事告诉他之后，安远果断删掉了季向阳所有的联系方式，表示这种渣男不值得留恋。
　　李筝也经常来找他打篮球，和他一起吃饭，再加上李筝人长的帅，渐渐地和宿舍里的人混的挺熟的……从那天之后，李筝再也没主动提过这个话题，沈安也没说过什么。

　　暑假回家，老妈说要回B市的姥姥家，沈安和老姐都跟着了，说是舅舅家的表哥结婚。
　　去的前一天，沈安和老姐去买衣服，和一些补品，准备给姥姥和老爷带过去。
　　晚上回到家，沈安深深的认识到女人逛街的可怕……足足一整天没停，吓的沈安看到老姐试衣服就赶紧找个座位坐着……
　　吃完晚饭，老妈和老姐在收拾东西，沈安闲着无聊，打开很久没逛的空间，划拉屏幕的手指突然就停下来。
　　季向阳发了一条说说：人生第一次输液。
　　底下配了一张图，只有一只插着针头的手，胳膊上的衣角一看就是病号服。
　　日期是前天。
　　虽然很久没见过面了，但沈安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季向阳的手。

　　车站人都匆匆忙忙的，沈安跟着老妈和老姐坐上了去B市的大客。戴上耳机，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脑子里都是季向阳发的那张照片。
　　到了姥爷家，排着辈的叫了几位舅舅，陪着喝了几瓶啤酒，老妈便拉着老姐去姥爷姥姥那屋说话去了，沈安被大舅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休息。
　　姥爷家在山里，几位舅舅倒是在市里买了房，可是老人不愿搬，姥姥说这里是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了，换了地方就感觉不像是家了。
　　山里的空气特别好，出门就能听到鸟叫，这个季节风吹着脸，也感觉不到燥，山里的风是真的很舒服。
　　沈安自己一个人躺了会，头有些沉，毕竟喝了几瓶啤酒，几个舅舅都是粗狂的汉子，能喝的不得了。
　　手里的手机一遍一遍按着一个号码，虽然没有备注，但心里比谁都清楚是谁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嘟嘟响了四五声才接通。
　　“喂”季向阳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安感觉自己应该是眼红了。不过挺声音情况应该不会太差。
　　“喂”沈安应了一句。
　　“怎么了？”季向阳问了一句，声音还算平静。
　　沈安不知道怎么开口，深呼吸了一下，说：“我看到你空间发的说说了。”
　　“哦……那个啊，没多大事。”
　　没多大事，就是还是有事了？
　　“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怎么会去医院？生病还是受伤？”
　　“真没多大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不用担心了昂……就是碰了一下，不严重的！”
　　沈安说不出话了，眼泪没忍住还是掉了，无声的哭了一会。
　　那边传来季向阳的声音：“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嗯，”沈安擦了擦眼睛，“挺好的。”
　　“还是……一个人吗？”
　　沈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句：“你多久能出院？”
　　“怎么？你要来看我吗？”
　　“……不”沈安说，“我没时间去看你，只是看你发的动态，想简单慰问一下你。”
　　之后两人像往常一下，扯了几句皮，就挂断了电话。
　　如果分手之后的沈安，还像之前那么在乎季向阳，那么之前的伤心，又算什么？
　　既然分开了，好好坏坏，便都和对方没有关系了。
　　这个电话，算是沈安唐突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沈安是被外面热闹的音乐吵醒的，姐姐就睡在自己旁边，也醒了过来。
　　两人走出去，发现外面街上异常热闹，应该是要举办婚礼了，所以今天请了乐队了在台子上唱歌跳舞，乡里乡亲的都围了过来，热闹无比。
　　两人过去凑到老妈旁边看了一会，沈安觉得没意思，自己跑到不远处的山路上，慢跑了一会，就变溜达着了。
　　因为不认识路，又原路往回溜达，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夜空，仰着头就移不开眼了。
　　在大山里看星空，简直太美了。
　　脑子里的想法放佛都被清空了，干干净净。
　　沈安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星星，心里想着季向阳。
　　始终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因为异地吗？
　　沈安自问，虽然分开这么久，自己从没变过心。
　　或者是，季向阳变了？
　　沈安不确定。
　　脖子有点累，沈安不再看星空了，面前的山路很窄，也很黑，如果不是自己从这边跑过，自己也分不清应该往哪里走。
　　是不是，季向阳也看到了这样的路，所以，选择了去走另外一条明亮一些的？

　　想了好久没有答案，沈安继续往回溜达，慢慢能看到不远处的灯光和热闹，心里也放佛暖了一些。
　　从兜里拿出手机，久违的发了一条动态：感情这种事，还是直接一点。友情也好，爱情也罢，请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