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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玄幻】仙缘(二十二) ...

  •   看到任务的那一瞬间,林羽呆了一呆。
      他差点忘记还有系统任务了。林羽突然觉得在这个秘境里压力山大,既要达成重临的交代,还要同时完成系统提供的任务。
      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林羽只颓丧了片刻就打起了精神。

      他想了想,觉得也只能从“吃”上面开始了。
      秦深抱着他在御花园坐了一阵,吴总管怕秦深忘记了吃饭时间,斗胆跑过来提醒说:“皇上,该用午膳了,奴才看这玉狐的肚子也都饿扁了。”
      秦深嗯了一声,临走时还摸了摸林羽的肚子,然后吩咐让御厨给它做点新鲜的食物。

      林羽的吃食是同秦深的一起送来的,御膳房那边知道皇上最近极喜爱这只狐狸,哪里敢怠慢。
      碟子端到面前,林羽一瞧,是香喷喷的鸽子肉,闻上去就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了。
      但在美食面前,林羽依然记得自己的任务,它用爪子挑了一块,然后勉强拿稳,递到了秦深的面前。
      刚刚拿筷子吃了一口菜的秦深手一顿,看向举着鸽子肉的林羽,明白它的意思,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旁边的吴总管吓了一大跳,这几日偶尔相处,他倒蛮中意这白狐的,此时看它做出这等举动,头上直冒冷汗,连忙打圆场,用手上的拂尘轻轻碰了碰林羽的头,说:“哎呦我的小祖宗啊,皇上可不能吃你的东西,给自个儿留着吧。”
      他刚说完,却被秦深示意推到了一边,四周的宫女太监一齐看到皇上用筷子从那白狐的爪子上夹了块肉,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吴总管尴尬地笑了笑,说:“皇上如果想吃鸽子肉,奴才立刻吩咐御膳房去做,实在是这玉狐的爪子在地上跑来跑去的,不干净啊。”
      秦深没有多说什么,将鸽子肉放到了嘴里,咀嚼了片刻后咽了下去,说:“无妨,味道不错。”
      吴总管:“……”

      秦深吃完之后又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林羽,说:“怎么了?”
      林羽忙摇了摇头,他刚刚只是有点呆,原本没想到秦深会直接吃掉,他以为至少会在什么汤中涮一涮才入口。
      他这一摇头,秦深静默了片刻,然后示意旁边给自己布菜的宫女和殿内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秦深才开口问:“你听得懂我说话?”
      林羽觉得这个秘境里的秦深和上一个秘境里的想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反应可够快的。
      他点了点头。

      秦深拧起眉,放下筷子,望着林羽道:“你知道当今圣上是谁吗?”
      林羽歪着头,然后抬起爪子戳了戳秦深。
      “那你亲朕一口。”
      林羽瞪大了一双狐眼,搞什么?他偏着脑袋瞪了一阵,最终抬起身,朝着秦深的脸啾了一口。
      刚刚啾完,秦深便朗声大笑。
      林羽有些郁闷地看着这个神经一样的秦深,搞不懂对方的意思,不怎么高兴地转过身趴着,将小屁股对着身后的人,然后很快就又被抱到对方怀里了。
      最后当然也没弄明白,不过秦深似乎心情不错,还将燕窝汤倒了一些在林羽的小碟子里,被后者伸着舌头舔了个干干净净。

      吴总管发现皇上似乎有了那么些人气,以前的时候,秦深下了朝,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御书房中批折子,有时候连他或者宫女太监端进去的点心都一口没动,仿佛除了他心中的天地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能使得他分神,而现在那天地里似乎宿下了一只狐狸。
      而自从林羽让秦深知道自己听得懂他说话之后,对方便经常同他讲起话来,仿佛突然开了话匣子一样,这让林羽有些怀念之前面瘫的某个人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在这宫里被养得心宽体胖,吃了睡睡了吃,有人陪着说会儿话就不那么闷了。

      这一日,秦深在御书房中伏案看着书卷,林羽趴在旁边的蒲团上呼呼大睡。
      但睡得再熟也有醒来的时候,等到秦深桌上看过的折子堆成了小山,林羽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动了动爪子,然后抻直四肢伸了个懒腰,接着站起身,往前迈了几步就跃上了书案。
      秦深转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温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林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阵,林羽看到秦深拿出了一个泛着金边的卷轴,等到那卷轴打开,他才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古代的圣旨。
      上面还是一片空白。
      秦深拿起毛笔,在研好的墨中蘸得狼毫饱满后便端正地执起笔,在圣旨上写着诏命。
      “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此乃大楚之宏图愿景。而经年以来,大梁国常在我边境作祟,侵兵扰民,实乃朕心头大患。此次特命霍焰带二十万精兵讨伐大梁,扬我国威。”
      吧嗒,清脆的搁笔声在桌案上扬起,林羽心中一惊,看到秦深拿出了国玺,正要往那圣旨上盖章。
      他猛地伸出爪子,拦住了秦深的手腕。

      秦深动作一顿,狐疑地望向他,定定地看了林羽片刻,然后开口问道:“拦我做什么?”
      林羽看到他淡淡的表情,一时有些心虚,这总不能说是因为做任务所以不能让他出兵吧,更何况他现在也说不出来。
      但是总不能真的什么也不表达,林羽犹豫了下,暂时移开了爪子,顺势放到了那墨锭上,沾满了黑漆漆的墨水,然后从旁边扒拉出一张宣纸,在上面写道:“求仁。”

      战事总免不了带来死亡和牺牲,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谁胜谁赢,遭罪的都是百姓。既然秦深自己都写了,希望百姓安居乐业,林羽索性写了这么两个字,期盼秦深懂得他的意思。
      而当今天子在这宫中度过了二十年的光阴,又在这龙椅上坐了三年了,怎么会猜不出林羽的想法。
      他静默了片刻,就在林羽有些惶惶不安的时候,秦深开了口。
      “来人,将玉狐带下去。”

      被那宫女抓着爪子用澡豆清洗黑乎乎的肉垫,林羽的思绪仍然停留在方才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秦深是不是生气了,又或者说,他敢肯定对方至少是心生不悦,而原因他自然是毫无头绪。
      宫女帮他将肉垫变回粉色,然后用丝绢擦拭干净,看着林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林羽莫名地看向她,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
      “你这只小狐狸,表情简直像以前宫里的娘娘一样,倒是当今圣上还没有要妃子,如果把你放到前朝的冷宫娘娘身边,神情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啊,得了一时宠幸就知足吧。”
      林羽:“……”他不过是只狐狸啊。

      不过那宫女倒没有说错话,接下来的几日,宫里的风向又变了,说那白狐失了天子的宠爱,日日跑来跑去,却没有人给它打理,毛都缠到一起去了,黑不溜秋的,十分可怜,见者都要落泪了。
      而那些宫外正四处搜寻奇珍异兽的人们都忙不迭停了手,摇头叹息,都说这天子的宠爱不过是一朝一夕,无法预料得到的。

      当然,这些传言半真半假,跟现实比起来有些夸张。
      林羽这几日确实不怎么能见到秦深了,但是他吃得好睡得好,模样也没有那么脏。但他心里也总是闷闷的,不知道那日究竟是发生了触了什么忌讳才导致秦深生了气。
      这一日傍晚,林羽在御花园晒着最后的夕阳,正盯着远处的晚霞发呆时,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秦深身上特有的熏香。

      他身子僵了僵,然后转过头。
      年轻的帝王逆光而立,林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下意识地觉得对方仍然在生气,他趴在这里会不会招人嫌吧?
      他可不想被扔到御膳房做成羹汤下了人肚。
      林羽站起来向前跑去,但还没有跑两步便听到后面那人说:“跑什么?不想见到朕吗?”
      他正在前进中的身体晃了晃,想自己猜的可真没错,原本这人是不同自己用朕的。
      就在林羽纠结是该继续向前还是该回头时,腰部一紧,突然被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抚摸着它疏于打理而变得不那么干净的毛发,秦深拧眉,却没有嫌恶的成分,只是想该换几个审时度势的宫女了。
      这次相见之后,林羽又回到了以前的地位,他又被拉去浴池中洗了个干干净净,差点掉光了一身狐狸毛才被擦干净送回了大殿内。
      殿内的烛台亮着柔和的光,秦深已经换上了白色丝绸所做的中衣,靠在龙床头处看着书卷,侧面看过去菱唇紧抿,多了几分严肃和不可亵渎,林羽被宫女抱着送进殿内,一时看得愣了。

      听到动静,秦深已经知道是狐狸来了。
      他抬起头,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然后轻轻按了下身边:“把它放这里。”
      “是。”
      宫女走过去将林羽放到床上,然后将熏香炉中的香料加了些,接着便退了下去。

      好些日子没有这样子待在同一处,林羽感到有些不大适应。他也不怎么敢抬头,就闷不吭声地趴在一旁闭上眼,闭着闭着直接睡死了过去。
      秦深盯着自己腿边那只胆大包天的迷糊狐狸,良久,他熄了烛火,将它揽到了怀里,手指缠上了那一圈尾巴。
      这几日没有这狐狸在身边,夜里似乎睡得也没有那么安稳了。

      虽然林羽重新登堂入室,但是他和秦深的关系并没有回到之前的亲密,总觉得里面隔着一层东西,两个人也不怎么对话,更多的时候是待在一处无言相对。
      这样憋闷了三天,第四天,秦深早早就去上朝了,而林羽也实在是不想继续睡下去,从龙床上一跃,大摇大摆地出了殿门。

      因为秦深大多时候都待在这里,林羽不知道其他皇帝是不是这样,反正某位面瘫皇帝是几乎将御书房当成自己的寝宫了。
      而出了殿门后,林羽环顾四周,朝着书阁殿跑去。
      他这几日实在是闲得发慌,整日看秦深在那里看奏章,现在他也有些想看书了。

      书阁殿离御书房不远,这里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除了一些宫人做必要的打扫,基本上没有人造访。
      而林羽轻轻松松地就从殿门下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只是有点硌着骨头,他在原地缓了缓才重新迈开腿。
      书阁殿里虽然没有烛台,但是因为向阳,此时光线透过窗棂,殿内亮度极好。
      林羽看着一个大殿的书,惊得长大了嘴。他仰着头四处转着,看到史卷时停住了脚步。

      半分钟之后,林羽哼哧哼哧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抱着手里极厚的一本史书看了起来。
      这些记录的都是大楚的前皇帝在位时发生的事情。
      林羽看了看大致明白了,这里的史官跟正史上所记述的地位差不多,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因为一脉相承的缘故,他们有着无可取代的作用,有时候皇上也奈何不了他们,因此哪怕在史册上披露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也没有被杀头。

      前皇帝倒不能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但是跟历史上最著名的皇帝之一——李煜,性格爱好上有些类似,都是喜欢琴棋书画,风雅之事,而对于朝政就没有那么关心了。
      看到秦深的名号时,林羽愣了愣,然后立刻凝神看了下去。
      前皇帝除了喜欢风雅之事外,也喜欢四处留情,说好听些是多情,直白些就是滥情了。秦深的母亲就是一位普通的官家女子,入了宫之后偶尔能得前皇帝宠幸,某一次后有了秦深,十月怀胎之后难产,在艰难地生下孩子之后就咽了气,前皇帝这时候表现得还算有情,为秦深的生母追封了位分,也将她娘家升了官。

      秦深从小是被宫里的奶妈养大的,奶妈也不过是做事拿钱,在他身上也没有耗费太多的情意。十二岁的时候,秦深被送到了邻国大梁当质子,史官如实地记录了秦深在大梁零星半点的遭遇,吃馊饭和受异国皇子的欺凌,等等,没有什么尊严可言,看得林羽心里感到压抑。
      他是在那时候才知道秦深当初为何会动了气。
      即便年仅十七岁就登了基,靠着铁腕手段坐稳了龙椅,但是内心里的创伤却从来没有得到治愈。发兵大梁,其实也能够让他得到一些慰藉吧,林羽想道。

      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不该阻止这件事情。根据边境传来的消息,住在边关附近的百姓时常会受到来自大梁人的骚扰,如果这次战争能够换得他们的安宁生活,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从书阁殿出去之后,林羽向回走去。刚刚跃进大殿内,看到林羽出现,一旁的宫女立刻惊叫出声,喊道:“啊,玉狐在这里!”
      事后林羽才知道,因为四处都找不到它,秦深大发雷霆,连吴总管都被扣了月例,此时他回到殿内,谁还不当祖宗一样,立马就抱着到秦深面前回报。

      看到秦深那张微青的脸时,林羽有了不好的预感。
      让人都退下,秦深再不看他,冷着脸在旁边看折子,事实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看进去。
      林羽心虚地在他腿边转了转,然后叫了几声,但是秦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见他不理自己,林羽轻轻跃上了桌面,迂回地凑到秦深的手边,将下巴放在他的小臂上,尾巴也轻轻地蹭着他的手腕,一副认错的好姿态。

      就在林羽越来越沮丧,正犹豫要不要离开时,秦深转过头,看着他,淡淡地问:“下次还敢乱跑吗?”
      林羽用头磨了磨他的手背,吱吱地叫了两声。
      不敢了。
      停了片刻,秦深才伸出手,但这次是提着他的颈部放到自己腿上的。
      啪的一声,林羽几乎想要拔腿就跑,但是身体被秦深压着根本动不了,只好羞愧难当地将头埋在了两只爪子里。
      “让你乱跑,”秦深的嘴角不经意地微微翘起,“下次再跑,就打三下屁股。”

      就在一人一狐好不容易恢复了之前的轻松气氛时,吴总管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秦深行礼,禀报道:“皇上,听说大梁皇子已经到了郊外,今日晚了,便歇在了那里的客栈,不知皇上是否要派人去接他们?”
      秦深没有抬头,闭了闭眼,林羽看到他嘴唇轻启,说话的声音没有温度。
      “不必,让他们自行前来。”
      “是。”

      吴总管退了下去,林羽看着秦深,对方对着他那双清澈的双眼笑了笑,可是想到这个人曾经受到过的磨难,林羽觉得心里疼了那么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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