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之王》喂六

6、第六章

　　两个人的肚量突然大的出奇，风卷残云般把菜全部吃完了，出门的时候，柏薰跟曲甯远说：“甯远，我吃的跟怀了似得那么饱。”

　　他因为这个笑到学校，柏薰问他莫名其妙地在笑什么，他又不说，把他弄得也跟着他笑。

　　吃撑了不能立马睡，不然肯定张十斤肉，他问柏薰到学校走走怎么样，柏薰说行。于是他们就在学校瞎走，学校不大也不小，中午来的时候觉得还挺大的，结果他们没走几圈，发现也不是很大，不过树林挺多的，还有两个湖，湖边有一排椅子，专门供情侣谈情说爱的。

　　他们一开始不知道，走累了就找了一个休息，坐了一会儿，柏薰扭过头神秘地和他说：“甯远，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怎么了？”

　　“你看看四周。”

　　他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不过好在有路灯，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旁边的两个人在接吻，看右边，也是，后边，也是。

　　他的耳根莫名烧了起来，回过头，发现柏薰正在看他，两个眼睛出奇的亮，比灯光都亮。

　　“嗯……我们换个地方吧。”

　　他站起来，有些心慌，没想到柏薰拉住他的袖子，抬头看他，一张精致的小脸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朦胧。

　　“甯远，你亲我一下。”他说。

　　他没动，“你吃昏了头吧？回去泡点东西给你醒饭？”

　　柏薰摇摇头，一仰着脸儿继续问他：“你亲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他叹了口气，坐下来，看着湖面，低声说：“我不是……”

　　“你就是！”

　　柏薰想都没有想就打断他，“我看得出来，你就是！”

　　他心突地一抖，还是摇头说：“我真的不是。”

　　“别想骗我！你就是！”柏薰情绪激动起来，“不然今天那个人亲你你怎么没反抗？”

　　“我不是没反抗，我是没反应过来……”他解释道。

　　“我才不信！”他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你一定是，我就是知道。”

　　曲甯远听着他执拗的声音，觉得晚上被撞的脑袋又疼了。柏薰的手和他相比，有些纤细，但是并不柔软，他把他的手拿到眼前问：“怎么搞的？”他问的是他手上的薄茧。

　　柏薰沉默了下，干巴巴地说：“我又不是富二代，不要赚钱过日子啊？”

　　他用食指和中指抚摸了一会，莫名有些心疼，对他说：“以后去做什么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

　　柏薰的肩膀颤抖了下，接着他用想笑又无奈的语气说：“甯远，你这么温柔，我会会意错的。”

　　他没说话，只是把他不柔软的手握紧了些，紧到柏薰心脏也跟着紧了。

　　曲甯远，你是不是？

　　……我不是。

　　不要骗我，你就是的，我知道，我看见许岚修亲你了，我都看见了。

　　……可我还是不是。

　　不要狡辩！你就是

　　……

　　曲甯远你就是你就是！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能喜欢我？王八蛋！我讨厌你！讨厌你！

　　……

　　他忽然睁开眼，眼前的黑暗像万花筒般，一圈又一圈的黑暗晕开，接着还是黑暗。

　　脑海中沉睡的，被他选择性忘记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高中的每一幕每一幕，就像走马灯似得，在他眼前放过。

　　他上课睡觉、玩游戏、开小差、和人说话，在厕所后面躲着抽烟，逃课，期末成绩出来后，他妈骂他、他无聊逗他弟弟的画面都出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出来了，包括柏薰，包括许岚修。

　　柏薰是十七班的‘班花’，总喜欢招惹人，他那天打完篮球回来，发现桌子上有个纸条，写着：放学等我。似乎怕他不知道是谁，还注了名字，他根本没把这事当真，把纸条随便一扔，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放学后，他把这件事忘了，直接回家了，没想到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发现柏薰坐在他位子上，当时他很不开心地推开他，“走开，这是我的桌子。”

　　柏薰直接愣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对他，旁边聚众的全在看热闹的，有不怕死的说：“曲甯远，人家是看上你了，你怎么不识趣儿呢？”

　　识趣？怎么叫识趣？要不要揍你一顿，你教我什么叫识趣？

　　他一语不发地坐好，一边吃早饭一边玩手机，仿佛四周人和他都没关系，柏薰急了，气冲冲地质问他：“你昨晚怎么不等我？”

　　“等你？为什么要等你？”

　　他这话一出，哄堂大笑，柏薰小脸都气红了，“我在这等你等到禁校，你居然还问为什么？！”

　　有人接话茬儿，“哎呦，多么痴情啊，曲甯远你就答应了吧。”

　　“是啊，曲甯远，小薰薰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着你也不亏啊。”

　　“曲甯远你可答应他吧，我们都看不过去了。”

　　他坐不住了，站起来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冷声说：“谁他妈再敢叫我名字，我让他搁这儿出不了门！”吃瓜群众顿时噤若寒蝉，柏薰挺高兴凑过来，“那我叫你行吗？叫你甯远？甯远，甯远，你名字真好听。”

　　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甩过去，“离我远点，我不打女人。”

　　柏薰脸瞬间就变得煞白，接着就哭起来了，跑出他们教室，然后许岚修来了，他抱着厚厚的试卷走进来，看到都聚在一起，用好听的声音说：“都上课了，还不回到座位上，在干嘛呢？”

　　学生们作鸟兽散，他把书包捡起来，塞进位洞，继续吃早饭，许岚修放下试卷走过来问他：“怎么现在才吃饭？上课了，把东西收下去。”

　　他抬头看了眼，没吱声，接着站起来也出去了，许岚修没叫他，他在走廊上把早饭解决了，又走进去坐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下课后，许岚修把他叫到办公室，是他单独的办公室，他一进门，发现一桌子的早点，包子、饺子、烧卖、豆浆、牛奶……一应俱全。

　　许岚修说：“我看你没吃饭，给你叫的，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不饿了。”

　　然后他就出门了，接下来他就记不清了……画面一转，他看见许岚修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在校门口和他在说话，当时应该很晚了，连看校门的大爷都不在了，路上行人不见几个，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和他们的说话声。

　　“甯甯，你……接受我好吗？我是认真的。”

　　“许老师，请你不要再说我听不懂的话了。”他当时表情很冷漠，不知道是本来就这样，还是因为冷。

　　“甯甯。”许岚修的样子很狼狈，和他平时着装一丝不苟来说，简直千差万别，“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和我一起走好吗？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谢谢您许老师，您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哪儿排的上我啊？”

　　曲甯远厌倦了现在的状态，他说：“许老师，算我求你，你去喜欢别人吧，我不值得，也没什么你喜欢的。”

　　许岚修皱着眉，一副十分不舍的样子，可是后面的司机却不停地在催，他舍不得，可却又不得不走，终于，两个人都忍不下去了，曲甯远想走，却被许岚修抓住，接着他冰冷的双唇就贴了上来。

　　许岚修吻的又急又缠绵，他恨不得这个吻永远都不要停下去，可是他终究走了，身下浑身冰冷的曲甯远一个人，他把他昂贵的大衣给他披着，希望他能不那么冷，却不知道，曲甯远已经冷到骨子里。

　　他不知道淋了多久，夜有多深，他麻木地一步步走着，像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柏薰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他和他一样，浑身都湿透了，他指着他说：“曲甯远，你是不是？”

　　……我不是。

　　不要骗我，你就是的，我知道，我看见许岚修亲你了，我都看见了。

　　……可我还是不是。

　　不要狡辩！你就是！

　　……

　　曲甯远你就是你就是！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能喜欢我？王八蛋！我讨厌你！讨厌你！

　　……

　　然后的然后，他回家了，他妈问他怎么淋雨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哆嗦着喝他妈给他的姜汤。

　　画面忽然有变得模糊起来，他努力想看清，却发现那块记忆已经有残缺了。

　　他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看了很久，发现并不能把它看出一朵花的时候，他伸手拍了下和他睡对头的柏薰，“柏薰，我对你有印象了。”

　　“有什么印象？”

　　柏薰小声的问，那声音一点都不像刚被弄醒的样子。

　　“猴子，爱哭的猴子。”

　　“……我操您祖宗嘞，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