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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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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楚青衣的工作室不算大,屋子里的纸张堆积如山,跟其他搞音乐的没什麽两样,乱糟糟的一片。室内的装修风格也超级简单,没有想象中的夸张。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不仅只会弹吉他,什麽钢琴、萨克斯、长笛以及古筝、琵琶、二胡他好象都会。因为我进门不久就注意到了这些乐器安置有序的摆放在屋中,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不活脱脱一乐痴嘛!
“你是开乐器店的吧?”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随意瞥向墙角,还有把萧倚在那。“太夸张了。”
“小朋友、、、”
“别叫我小朋友!”翻他一眼,我说,“我叫冷天傲,请叫我名字,楚老师!”
“别叫我老师!”学著我的样子,他的语气桀骜不训。
不叫老师叫什麽?头一次见这样的人:“那怎麽称呼?”
“直接叫我的姓名吧。”
“楚青衣?”
“青衣是我的字!”他解释著,然後说,“我叫楚冰,身份证上是这样写的。”
“字?”这都什麽跟什麽啊,“楚冰?字青衣?”
他点头,继而坐到我身边,手挨个指过那些乐器:“你是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我样样精通?”
“呵呵、、呵呵、、、”心口不一的,我笑笑,“信信、、、”
“怎麽?吓到你了?”
没错,我身子都点发抖,不过不是被吓到的,而是被药到的。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尤其想到他还有字号的,更是起了一身鸡批疙瘩。
“就是有点吃惊,网上只说你吉他弹的出神入化,我还以为你只懂西洋乐器呢。没想到你还蛮复古的。”尽量离他远点,我可不想吐出来,他就是再有才,在我眼里也就那麽回事,有什麽可显摆的。这样说不过是讽刺他一下。
“复古?”他笑笑,“那要看跟谁比了,你那保镖可比我猛多了,我也就是有个字而已,他连长跑马褂都穿的出来,那才叫一个古典、、、”
“你少拿他说事啊!”倏地,我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管的著吗你?”
“咦?你在生气?”他指著我问,“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你哪只眼看见我讨厌他了?”我是不喜欢司徒迎风,可怎麽说他也是我家的人,哪轮的到一个外人去评头论足。
“这样啊,那好啊,可我讨厌他,行了吧,你没资格阻止我去批评讨厌的人。”
“他有你讨厌吗?”顶他一句,我烦透了,“你只管弹你的吉他,玩你的音乐,废话说多了,不嫌舌头疼。”
我还是走吧,再待下去会变白痴的,本来一个司徒迎风就够我受了,再拜这个变态为师,早晚会精神崩溃。
“哎,你不学吉他了?”他叫住了我。
回头我送他一个白眼:“就你那点水准,还赶不如我家那个保镖呢,弹吉他,我看你还是趁早改行,去弹棉花吧。”
“你说什麽!”一声怒吼,在我转身欲走时响起,楚青衣突然从後面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拽倒在沙发上。我看见他眼里有血丝在蔓延。
“你、、你想怎麽样?”刹那间,心底就想起了司徒迎风,如果他看见刚才那一幕,会不会为我出头呢?应该是会的吧,至少今天之前他一定会。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音乐、我的水准,不能怀疑我的才华!”楚青衣瞪著我看了好一会,随後就抱起吉他坐在了我对面,“你给我听著,我给你弹上一曲,要是你能找出瑕疵来,我从今往後决不跟人家说我是个音乐家。”
音乐家?又是自封的吧?网上不过就说他个是吉他手。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他地盘上,我还是先忍忍吧。坐正,我抬抬手:“洗耳恭听!”
纤长细指,拨弄过琴弦,动人的旋律顷刻从他指间飘出。陌生的曲调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应该是楚青衣自己谱的吧。我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把几根弦丝制成的乐器当做生命去对待,当楚青衣抱著吉他的时候,他和吉他早已合二为一。一曲哀怨,替代了千言万语,似乎这个男人也是历尽沧桑,从曲中,我能感受到命运对他的不公,还有他同命运做出的抗争。一曲终了,我已沈迷,楚青衣决非浮夸,他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
用一个转音收尾,他看著我,狂放不羁的表情,等待我开口说些什麽。该说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赞扬、夸奖?我想我开不了口,谁叫他刚才说司徒迎风的不是来著。
“我可以走了吧?”
“你、、、”他很吃惊,放下吉他,皱起了眉头,眉目中间被拧成了深紫色。“你还是第一个听我弹完吉他之後一点评论都不给的人。”
“评论?”要评论还还不简单,随口敷衍著我说,“好听!”
“哈哈,小子,其实你的心已经动摇了吧?还是真个口是心非的人。”
“那又怎麽样?本来我是很想学吉他啊,不过、、、、”
“不过什麽?”
“我可不想因为你这样的人,耽误了我的正业!”还是回去画画吧,虽然每天对著涂料、毛笔也很另我头疼,不过比起看见他来,要好的多。
“你正业是什麽?”
“绘画!”说起绘画,我也是从小学起的,不能说我下笔有神,惟妙惟肖,最起码有一点和楚青衣可以媲美,那就是我和画笔也快合二为一了。
“绘画?国画、油画?”
“国画!”打发著他,我觉得困。听我说的,他到是一脸兴奋。
“太好了,哎,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画家。谁知歪打正著做了音乐家,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作画,闲暇之余,我也画了几副作品的。”
他?作画?我没听错吧。
“在哪啊?拿出来我看看。”我很想知道他的水平如何。
“走走,跟我来!”拉起我,到了阳台,我看见那里放著一个画架,上面还蒙著一层布,直觉告诉我,这副画应该没画完。他用力的将布掀起,上面的灰尘随风而落,呼扇著,我退後一步。
“呵呵,好久没动过了。”
眼前,是一副山水画。可惜,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糟蹋了这张宣纸。走上前,我指著一处问:“这是什麽?鸽子?”
“这、、、这是大雁!”
“你家大雁长这模样?”连最基本的东西都画不成形,还好意思说想当画家?“你小时候的理想还真是远大。”
“死小子,你讽刺人很有一手啊。”拉开我,他把布又盖了上去,“哎,你到底想不想学吉他?”
“我只是想学点绘画之外的东西,其实也不一定非学吉他。”
“话说的到实在,就是挺打击人的。”楚青衣双手环抱於胸前,很认真的看著我。“我难得对去肯定别人,你确实有资质。这样吧,你教我画画,我教你吉他,不收学费,你看怎麽样?”
我没听错吧?他也真敢开这个口,还没见过我水平如何就让我教他?
“你知道我能教了你,也许我是吹牛的呢?”
“全当我涂便宜好了,趁你没成画家之前学两手,不然之後你身价上涨,我拿不起学费。”
妈的,寒酸样吧。
“好好,答应你了。”反正寒假我也不想总是在画室里一坐就是一天。“时间怎麽安排?”
“看你吧,我只在晚上偶尔有演出。我在S中开了个班,寒假里,周一到周六上午,我坐堂教课。学生开学後,就改在周六、周日全天。”看不出来他到是挺忙的。
S中?那不就是我们学校吗。不打算和他说话外音,我说:“放假的话,我就周天过来吧。如果开学了,我就周六或者周天晚上过来吧。”
“那好吧。”他笑笑,态度谦逊多了,“以後请天傲老师多多指教喽。”
“看你资质如何了。”翻著白眼,我也名副其实一次。
他竟没搭理我,起身,他说:“你今天要学吗?如果不学,我就出去挑几个来报名的,让他们到时候去班里上课。”
刚才只顾著往里冲了,这才想起,外面还等著一堆人呢。好象还有那个高原红、、、
“嘿,听见我说的没?”
“啊?”心里正琢磨著要不要跟楚青衣说,别收下那个家夥,被他这一问,我始终没开这个口。用这样的手段去针对不喜欢的人,虽然不算卑劣,也跟光明正大扯不上边。再说了,他算个什麽东西啊,本少用的著和他计较了,冲他那模样,楚青衣也未必能收他。“我听见了,你去吧,我吉他还没买呢,等这周日我过来吧,你把画具都准备齐全啊。”
“OK,一言为定!”他伸出手,“来!击掌为盟。”
横他一眼,两掌相擦,“啪”!然後,各自散去。
出了楚青衣的工作室,天色已暗淡。停车位处,我没有看见那辆熟悉的车。赌气的咬紧牙关,我走出了院子。
日月交替的时间里,还能看的见天边有一抹云霞。淡淡的,似一张人脸,永远宠辱不惊的表情,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路上,冷风袭过,顺著我的领口刮进衣内,手自然的拉紧领口,我看著身边的车辆飞驰而过,就是没有一辆停下来的。该死,连出租都拦不到,现在的人,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吧,下班高峰不坐公交,坐什麽的士。在路灯下站定,我犹豫著是走回去,还是体验一下在这个时间段里坐公交被挤成肉饼的感觉。思忖许久,我还是决定,走自己的路,叫别人打车去吧。
还好,路不长。在刚下过雪的地面上走过,也是件很有情趣的事情。不知道为什麽,今年Q城的雪特别多,前天、昨天接连的下个不停,直到今早才出了太阳。幸亏今天没下雪,不然我可就著实要当一把儿风雪夜归人了。
可是,想我堂堂冷家二少爷,大冬天的会一个人走在路上,又是谁害的?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莫名其妙的又想到了那个杀千刀的司徒迎风,看我回去不整死你,能让你好过了,我就不姓冷!
心里骂著,我的眼却难受了起来。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手触到鼻下,竟有鼻水流出,用力吸回去,那声音听起来跟哭泣一样。委屈的撅起嘴来,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我不让他等著我,不让他接我,他还真就不管了,什麽东西嘛、、、也怪我,谁叫我给了他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来著。
“唉!先回去再说吧。”我没有戴手套的习惯,哆嗦著,只好把手抄进口袋,总感觉走在寒风中的模样,潦倒无比。
“嘟!!!!嘟嘟!”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我的思绪,厌恶的回头,车灯刺痛了我的眼球,还未等我适应那光线,就听见车门被关上的动静。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车主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定睛看去,是司徒迎风,盈盈笑眼,直逼我而来。
“少爷,上车吧。”
不可思议的揉著眼,我确定没有看错人,真的是他。见到他的一刹那,所有要骂出口的话全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眼眶发热,最後能做的就是满腹委屈的盯著他,嘴唇发抖,哆嗦著说不出话来。
他看著我,温柔的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眼里闪过疼惜:“回家吧。”
“别碰我!”终於反过乏来了,我在街上大喊著,拍掉他的手,後退一步,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混蛋、、、你这个混蛋、、、、”
喊的不够过瘾,又上前一步,叫嚣著,我的手就抓起他胸前的衣襟,却带不动他整个人:“你还回来做什麽?你不是走了吗?你这个混蛋,不管我说什麽你都听、都照做什麽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就能气到我?好啊,我想你去死,你怎麽不去?去啊,你去啊!”
“少爷、、、、”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一直握著,似在替我取暖,任由我大吼大骂的宣泄著所有不满。尔後,对著我,他低沈的说了句,“迎风该死。”
“你、、、”他的表情很严肃,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严肃,我忽然就傻了,泪还是滚落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背上。腾开一只手,他轻轻抚过我的脸,拭去我眼角的泪珠,连贯的动作,让我心生感动,与此同时,委屈的情绪也一触即发、、、、、
“你怎麽可以抛下我不管、、、、你凭什麽这样对我、、、司徒迎风,再有下次你试试看、、、、”抽泣著,我终於扑到了他的怀里,之後,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结实的将我包围住,温暖到快要窒息、、、、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我的眼泪沾湿了他的长发,温热的唇在我耳边轻语,温柔的口气里更多的是夹杂著自责。被他拥抱著,分明是暖和的,可我的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麽只有司徒迎风,只有他,对我无论是经意还是不经意的碰触,我的身体都会产生这样奇怪的反应、、、 、、、
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有和司徒迎风说过。总觉得刚才在街上会哭著倒在他怀里,是件很不可思议并且很丢脸的事情。而他也没有跟我再讲过话,只是面带微笑的开著车,那笑里,带著些许自豪和骄傲。